林奇幽幽輕嘆。
他承認天仙們或許的確跟其他的至高在理念上是不一樣的。
但是對于他而言，有區別嗎？
如果祂們只是聯手寫下了關于祂如何成就至高的劇本。
那么實話實說。
林奇其實并不抗拒。
畢竟他一路修行至此，雖然全靠自己的努力。
但要是能喊一聲：至高加點。
其實他也不是不可以。
但問題是目前他所察覺到的許許多多蛛絲馬跡。
都讓他知曉他順著劇本成就至高，并不是整個故事的結尾。
恰恰相反，那只是另一個故事的開端。
而在另一個故事里。
他不再是故事的主角。
或者說他才是開啟那個故事的源頭，甚至干脆就是禁錮宇宙蒼生的反派角色。
畢竟眾所皆知。
在故事開頭就出現的最強角色，往往都是大反派。
“所以祂們要我身還天地。”
“盤古竟然是我自己？”
林奇喃喃自語。
身還天地，這貫徹了天仙之道修行體系最重要的一環。
應該便是他最終的結局了。
“當我成就至高，當諸天萬界都熔煉于我的夢幻泡影之中。”
“沒有人會允許我一直凌駕于一切之上。”
“所以當我成就你口中那所謂的諸天萬界唯一主宰后。”
“等待我的應該便是盤古的下場。”
“用我的隕落，去開辟出你們所期望的前路。”
“我不是你們所寫下的故事劇本中的主角，恰恰相反，我只是這個故事劇本里的轉場而已。”
“原來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直都把握不到我的未來。”
“原來在你們所編寫的故事劇本里，我真的死了啊。”
林奇平靜低語，但內心之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他看著玄都天仙，一字一頓，“所以如果是這樣，那么對于我而言，你們和祂們有何區別？！”
“區別就在于你究竟相信人性是善，還是惡。”
玄都天仙淡淡開口。
“你若相信人性為善。那么你就應該相信自己的道友，相信自己的伙伴。相信我們不會傷害你。相信我們可以一起抵達最終的彼岸。”
“你若是相信人性為惡。”
“那么你剛才所說的結局便必然會是你的結局。”
林奇頓時被氣笑了。
“明明是你們聯手算計了我，現在卻告訴我，我最后的結局只在我一念之間？一切不過只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你不覺得可笑嗎？！”
玄都天仙并不覺得可笑，反而神情嚴肅。
“林奇，大勢已烈，只手難撐。你若是不相信他人之善，那你自然只能承受他人之惡。”
“你知道為何初代能夠輕易的說服祂們嗎？”
“就是因為祂們是如此的相信人性本惡。”
“所以祂們看準了你一定會與你所締造的九大天命反目成仇。”
“最終雙拳難敵四手，成就祂們所預期的結局。”
“所以你明白了吧。祂們真正押寶的不是你，而是你所締造的九大天命。”
此話一出，林奇臉色大變。
他之前的確有過懷疑，懷疑未來他所親手締造的九大天命中有內鬼。
但現在被玄都天仙徹底點破。
林奇這才知曉，不是九大天命中有內鬼。
而是只要他內心無善，那么九大天命必反。
畢竟孟子說過：君視臣為手足，則臣視君為腹心；君視臣為草芥，則臣視君為仇寇。
一門十至高，若是齊心協力，自然是天下無敵。
但真的能永遠一條心嗎？
林奇沉默，這是真正的陽謀。
就算明牌擺著給林奇打，林奇感覺也毫無勝算。
因為他真的真的不確定現在的夢幻泡影九靈，未來的九大天命到底有多少會真心真意的槍在手，跟他走。
“難怪未來給予我的第一個啟示，便是降下第一誡。”
“若是沒有第一誡。”
“現在應該就迎來結局了吧。”
林奇喃喃，隨后又神色微變。
他此刻明了至高真正落點于人性之上的博弈。
忽然就患得患失，有些不太確定第一誡的降下。
究竟是幫他推遲了原本命運劇本的發展，還是這本就是命運劇本中的重要一環。
“不，不對。”
“那火云子呢！火云子這個真正天魔的出現，又是為了什么？”
林奇忽然想到了火云子，立刻質問玄都天仙。
“你說結局只是在我的善惡一念之間。”
“那火云子呢？他可是已經成就真正的天魔，你總不會告訴我他也算是善的吧？”
“火云子自然是壞的。”
玄都天仙淡淡回答著。
“不過這也證明了未來的你的的確確在逆轉著屬于你的命運。”
“因為在原本寫下的命運劇本里，你才是那個天魔。”
“但現在火云子成就天魔，分擔走了你的天魔身份。”
“這是一件好事情。”
這他媽也算？
林奇震驚。
“嗯，怎么不算呢。”
玄都天仙點點頭。
“沒有天魔出現，那么注定要融合整個諸天萬界的你必然就是天魔。”
“你與世界為敵，世界自然便也會與你為敵。”
“但現在有了火云子出來當天魔。”
“你的反派成分少多了。”
“那我還真是得好好謝謝他了。”
林奇惱火。
忽然就理解玄都天仙還有龍吉公主他們為什么好好的上古仙神不當。
非要跟著初代天仙走了。
瑪德。
這種身不由己，命運被別人書寫掌控的感覺。
草，真的是讓人恨不得能逆了這命，破了這天！
去他媽的。
老子不干了還不行嗎！
大不了直接躺平，只要我是廢物，誰他媽也別想利用我！
但這樣的念頭剛剛升起，玄都天仙就如同有讀心術一般道。
“不要妄想躺平罷工。”
“你早已身在局中，許多事情已由不得你。”
“你也不想學那唐僧一般，取個經還要來上輪回九世吧？”
“所以林奇。”
“你若是真想逆天改命，那首先你就得先有拼命的覺悟。”
“你若老是想著讓別人去犧牲。”
“那么早晚有一天，別人也只會想著讓你去犧牲。”
“你見青山多嫵媚，青山見你應如是。”
“若是做不到，你真的會死。”
玄都天仙的告誡，讓林奇心頭發涼，忍不住道，“難道我做到了，就一定能贏嗎？”
“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至少還會有道友前赴后繼，不惜生死的去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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