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曹文昭知道沒用，要高高在上的皇帝知道才行啊！
不對，哪怕崇禎知道，也不一定有用！
就明朝文官集團那些爛事，哪個敢傳到皇帝耳朵里去？
反正曹文昭人微言輕，不敢亂來。
他還有身家性命。
曹文昭看向秦良玉，問道：“秦總兵，這仗該怎么打？”
“先別輕舉妄動，看看偽乾動作再說。”秦良玉很是謹慎，沒有和偽乾打過，不知敵人實力，僅憑道聽途說的一些消息，根本做不得數。
秦良玉決定穩一手。
曹文昭緩緩點頭，揮手讓大軍撤退。
官兵撤退，大乾軍自然發現了，趙四詫異道：“官兵撤退了？”
“會不會有詐？”參謀長問道。
兩軍相隔五六里，這么長距離，大乾軍不敢隨意追擊。
關寧軍和白桿兵都是精銳，萬一掉入陷阱，大乾軍會損失慘重。
趙四摸著胡茬，命令道：“讓軍情部門去查探一下，看看官兵退往何處。”
“是，將軍！”傳令兵下去。
軍情部門，顧名思義，是大乾情報部門，主要軍方服務，不過也兼職其他業務。
大乾立國之后，李宏毅深知戰爭打的是錢糧和信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軍情部門由此成立，下轄三處，軍情一處權力最大，人數最多，探查信息，監管軍方。
尤其是武器庫裝備，是軍情一處重中之重關注點，大乾火器犀利，決不能流落出去，否則會造成大麻煩。
軍情二處是監察百官（文官），控制國內輿情，打探地方消息，預防反叛，防止大臣賣國叛逃，泄露大乾機密，這些都歸二處管。
軍情二處很神秘，只向李宏毅負責，連軍機處大臣都沒資格過問。
可看作削弱版大明錦衣衛，有監督、抓捕之權，卻無審問權力。
與一處相比，二處權力毫不遜色，只是太過神秘，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部門。
軍情三處主要對外，宣揚大乾名聲，攪亂國外風云，打探情報，刺殺抓捕，都是這個處負責。
攻打臨江城，百姓幾乎沒有動亂和驚慌，軍情三處有很大功勞。
目前軍情三處的主要任務是向大明百姓宣傳大乾國策，防止被官紳蒙蔽，抵觸和仇視大乾。
可惜官紳階級地方勢力太大，除了福建周邊部分地區，軍情三處取得部分成績，其他地方幾乎沒人信。
沒辦法，軍情三處宣揚的條件太好了，分田分地，沒有苛捐雜稅，沒有貪官污吏，官府免費供子女上學……
這他娘的誰信？
大明百姓被官紳階級壓榨奴隸上千年了，突然有人告訴他們，有個地方沒有欺壓，沒有苛捐雜稅，還沒有貪官污吏，不把你當騙子才怪！
軍情三處人員也難啊，欲哭無淚，為啥說實話就沒人相信呢？
這本身就是大乾基礎福利好不好？！
于是，軍情三處換一種說法，大乾來了不納糧，嘿，百姓信了！！
軍情三處真他娘的個個是天才！
不過官紳階級力量太大，想要真正取得有目共睹的成績，還需要時間。
遠處，明軍大營。
曹文昭郁悶道：“偽乾叛軍沒有追擊。”
撤退固然是忌憚大乾軍實力，也有明軍想埋伏暗算一波，可惜大乾軍不上當。
“不覺得意外，偽乾軍能百戰百勝，自然不單是火器犀利，將領能力也不容忽視。”秦良玉淡淡道，沒有絲毫失望。
偽乾叛軍若連這個陷阱都看不破，秦良玉就真要懷疑福建官兵都是廢物了。
“現在怎么辦？”曹文昭問道。
秦良玉嘆道：“到了現在，陰謀詭計已沒用，只能真刀真槍打一場了。”
“本總兵決定明日讓馬祥麟和曹變蛟二人，分兵率領五千大軍，沖擊偽乾軍陣營，試試敵人實力，你看如何？”
“可，本總兵也想看看偽乾實力究竟多強大，竟然三天破城，十天破三城！”曹文昭眼中流露殺意，他說的是大乾軍打下廣信府城，接下來十天又陸續攻破貴溪、弋陽、興安三縣。
兵鋒勢如破竹，無人可擋，同時，也把三縣官紳殺了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偽乾叛軍在江西境內囂張跋扈，肆無忌憚，自然讓曹文昭極度惱火，心有殺意。
至于讓曹變蛟沖陣，他也沒意見，秦良玉都敢讓自己兒子上陣廝殺，難道曹變蛟就不行？
江蘇，吳江周府。
一座氣派恢宏的宅院，古色古香，價值不菲，一看宅院主人就是非富即貴。
吳江周府可不一般，主人周道登乃崇禎元年內閣首輔大學士，因其做事唯唯諾諾，沒有魄力，為崇禎不喜，辭官歸家。
即便這樣，周道登門生故吏遍天下，哪怕辭官，也沒人敢小覷，至少吳江知府不敢輕易得罪。
可惜今日，卻有一群悍匪，蒙著黑巾，殺氣騰騰，氣勢洶洶，手拿火器，如狼似虎闖進周府，把家丁護衛殺個干凈，用槍指著周道登頭上，惡狠狠問道：“說，柳如是在哪？”
“好漢，別開槍，柳如是在閨房。”周道登駭得面如土色，汗如雨下，望向左邊急忙說道。
悍匪首領給手下使個眼色，“砰”地一聲，閨房門被撞開，露出一個粉雕玉琢，膚如凝脂的小姑娘，躲在門后，怯生生不敢抬頭。
哪怕年紀還小，但其絕色胚子已經遮擋不住。
此女就是柳如是，明末秦淮八艷之一，因其氣節才學，名氣很大。
用辛棄疾一句“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來形容柳如是極為恰當。
悍匪見狀客氣問道：“姑娘可是柳如是？”
“是。”柳如是聲音低不可聞，不仔細都聽不見。
悍匪朝首領點頭，首領揮手道：“帶走！”
說完，就把周道登和柳如是帶走，半個時辰后，才有膽大管家爬起來，慌忙去衙門報官。
致仕首輔周道登和柳如是被悍匪破門劫走，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吳江城，引得百姓嘖嘖稱奇。
吳江城外，“悍匪”脫下面巾，竟全是眉目俊朗的年輕人，只是那舉手投足間的行伍氣息擋都擋不住。
“科長，這周道登怎么辦？”軍情三處人員問道。
是的，這群悍匪就是軍情三處人員假扮的，匪首是一科科長羅振清。
李宏毅前些日子得知東林黨和復社辱罵自己，就把這些人記恨上了，尤其是錢謙益。
于是，李宏毅就命令軍情三處把柳如是抓來，搶走錢謙益老婆，算是報復。
嗯，柳如是未來是個大美女，也是重要原因。
這才有了“悍匪”破周府一幕發生。
羅振清淡淡的掃了周道登一眼，說道：“這種廢物留著干嘛，殺了！”
“是。”軍情三處人員點頭，把槍指在周道登頭上，對方死命掙扎，眼神惶恐。
柳如是想要求情，卻被堵住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只能眼睜睜看著，“砰”地一聲槍響，周道登睜大眼睛，不甘而亡。
“走！回去向陛下復命。”羅振清說完，快速離去，其他人員迅速跟上。
江蘇常熟，錢謙益心神不寧，總覺得自己有啥東西失去了，讓他焦躁不安，卻不知怎么辦。
“牧齋先生，您怎么了？”常熟知縣小心翼翼道。
眼前這人可是東林大佬，在江南文壇地位極高，前些日子更是寫了《勸偽乾暴君疏》，痛罵偽帝李宏毅，文筆鋒利，言辭激烈，令人拍案叫絕，聞名天下，使得他聲望更高，被東林士子推崇。
別說一個知縣，就是內閣大臣見到也不敢小覷。
錢謙益強笑道：“讓劉知縣見笑了，老夫家中有事，就先離開了。”
劉知縣恭敬的將錢謙益送走，不敢多問。
臨江城外，一股肅殺之氣蔓延，使人感到陣陣涼意從腳底板升起，直沖天靈蓋，渾身激靈。
大乾軍陣營，參謀長看著外面笑道：“看來明軍今天是要進攻了。”
“根據軍情一處的消息，今天來敵是曹變蛟和馬祥麟二人。”趙四摸著胡茬說道。
參謀長臉色凝重，曹馬二人不可小覷，說道：“來的可是騎兵，皆是明軍精銳，不可大意。”
“拭目以待。”趙四笑笑沒說話，明軍能沖破炮陣再說，就算沖過來，大乾軍就沒有對敵手段了嗎？
明軍營帳，曹變蛟和馬祥麟面色凝重，筆直站在秦良玉面前。
秦良玉看著兩人，說道：“這次沖擊，關乎剿賊成敗，馬祥麟，我命令你從正面進攻，曹變蛟從側目突襲，殺進偽乾叛軍營帳，你二人可愿意？”
“末將愿往！”馬祥麟毫不猶豫道。
曹變蛟詫異，偽乾火炮犀利，眾所周知，正面進攻可比側面危險多了。
秦良玉卻愿意把兒子派往危險地方，讓大小曹極為敬佩。
曹變蛟語氣凝重道：“誓死擊敗叛軍，絕不后退。”
秦良玉看著兩人離去，沒有說話，此言陽光照進營帳，讓其身影有些高大。
“殺！”
馬祥麟長槍一指，一馬當先率領五千大軍沖了過來，氣勢磅礴，喊殺聲震天。
“殺啊！”
曹變蛟毫不畏懼，緊隨其后，沖擊大乾軍側面。
傳令兵走進來說道：“將軍，敵軍距離我軍炮陣不足四里。”
“再探！”趙四沉著冷靜道。
“敵軍不足三里。”
“再探！”
“敵軍不足兩里，已進入最佳炮擊距離。”
趙四眼神變得銳利，沉喝道：“傳令下去，開炮！”
“遵命，將軍！”傳令兵迅速離去。
“將軍命令，開炮！”
“是，開炮！！”
“轟轟轟！！”
五百門大炮怒吼，使得大地顫抖，火舌中射出炮彈，從天而降，落到明軍陣地中。
馬祥麟怒吼道：“注意躲避！”
“嘭嘭嘭！”
無數炮彈炸響，宛若中心開花，出現許多大坑，泥土飛濺，一個個戰馬嘶鳴，人仰馬翻。
無數明軍士兵連反應時間都沒有，就和戰馬慘死，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運氣好的倒在地上，掙扎求救，驚恐無比。
“啊啊啊…”
“不！快救我，我不想死！！”一個即將死于馬蹄之下的士兵凄厲吼道。
但此時，明軍無比混亂，誰又救得了誰？其余明軍或被炸死，或被炸飛，或從馬背上跌落下來，摔暈過去。
明軍陣營瞬間被炸亂，混亂無比，戰馬相撞，許多明軍被踩死。
一時間，明軍極度嘈雜，哪怕馬祥麟憤怒大吼，想要組成陣型進攻，也無濟于事。
哪怕僥幸沒事的明軍士兵，也被炸的頭暈腦脹，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娘的！大乾火炮威力太大了！比朝廷紅衣大炮都強！”
“不好！他娘的！炮彈又來了！注意躲避！”
“快快躲避，啊啊…”
又是無數炮彈落下，戰馬哀鳴，明軍士兵眼眶欲裂，身邊一個個袍澤慘死，卻無能為力。
一簇簇血花裂開，一匹匹戰馬倒地，明軍情緒崩潰，倒地哀嚎。
“跟我殺！”馬祥麟振臂怒吼，騎著戰馬沖了出去。
“嘭！”
一枚炮彈落到馬祥麟戰馬腳下，一聲炸響，戰馬慘死。
馬祥麟倒在地上，右手不翼而飛，疼暈了過去。
在馬祥麟這邊損失慘重時，曹變蛟已經率領關寧軍沖進大乾營帳。
曹變蛟回頭看到馬祥麟慘狀，怒火中燒，憤怒咆哮道：“殺！！！”
“殺光這群逆賊！”
關寧軍士兵三成著甲，刀槍明亮，即將沖到大乾軍面前。
突然，無數燧發槍聲響起，子彈如雨水般射過去。
“砰砰砰！”
“砰砰砰…”
無數子彈穿透甲胄，射進明軍士兵胸膛，一個個明兵身子亂顫，睜大眼睛，不甘倒地身亡。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就像死神鐮刀，肆意收割明軍性命。
曹變蛟眼眶欲裂，咬牙切齒，見到一個個手下慘死，憤怒咆哮道：“隨我沖！！”
關寧軍精神一振，拼命沖過去，前仆后繼，浴血奮戰。
“繼續，開槍射擊！”
“砰砰砰……”
又是無數子彈飛出，明軍成群結隊倒下，戰馬嘶鳴慘死。
“砰！”
一顆子彈穿透曹變蛟胸膛，他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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