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龍城。
新龍城原是升龍城,大乾占領安南,將其改名新龍。
事實上,若非胡忠為了取名方便,容易記,連“龍”字都不會有。
改名新龍城,安南歲月的痕跡,會降低許多。
閻應元經過三個月風塵仆仆趕路,終于到達新龍城。
閻應元雖然是吏部授官,但來安南上任,尤其是北江府涇縣距離新龍城這么近,于情于理都要過來拜見胡忠這位新龍總督。
新龍總督只有軍政大權,沒有財權,事實上,若非大乾占領安南時間太短,許多事必須要胡忠處理。
為了避嫌,胡忠恐怕連政務都不想管。
總督府內,胡忠接見了閻應元。
閻應元走進大門見到胡忠,高聲道:“屬下涇縣縣丞閻應元見過總督大人!”
“哈哈哈!原來是新科狀元來了!快請進!”胡忠見到閻應元天庭飽滿,聲音洪亮,不由生出好感,笑著說道。
閻應元絲毫不忸怩,坦然坐在胡忠面前,咕嚕咕嚕喝完熱茶,才笑道:“謝總督大人,好茶啊!”
“哈哈,弼亨若是喜歡,待會我送一些。”胡忠滿意道。
閻應元答應下來,兩人寒暄片刻,胡忠才問道:“弼亨即將前往涇縣任職,不知對涇縣或者說安南有多少了解?”
閻應元臉色嚴肅,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回總督大人,屬下對安南了解不多,只知道民風彪悍,多有鬧事,還十分貧苦!”
“你說的確實沒錯,安南民風彪悍是事實。”胡忠點頭嘆道:“現在還要加上一點,安南百姓對朝廷十分仇恨!”
“朝廷大軍之前雖然滅掉了南北朝,阮主鄭主或逃或死,但畢竟殺得太狠,導致許多百姓,十分仇恨吾等!”
“特別是王彪那個殺星,將演州二路屠殺干凈,當時是舒服了,現在那里人煙稀少,瘴氣叢生,根本不適合居住。”
“另外,朝廷大肆抓捕安南百姓,只做奴隸運回國內,盡管前些日子遷移了一批百姓過來,但安南依然是人煙稀少。”
說完,胡忠才感嘆道:“所以,你們這批官員,身上任務很重啊!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閻應元面色淡然,來之前他就有這個心理準備。
別的不說,朝廷把一甲前三名,全部分配到安南,是何心思一目了然。
既是磨練,朝廷就不可能讓他們去好地方享福,否則還有啥意義?
見到閻應元胸有成竹,自信坦然,胡忠暗自點頭,不得不承認,朝廷這次科舉含金量極高。
閻應元雖然年輕,但身上卻有一股不符合年紀的沉穩。
胡忠之前也接見了幾個年輕官員,雖然不如閻應元,但也不差。
因此,胡忠對閻應元等人有了期待,期待他們在安南做出一番事業,使安南徹底融入大乾。
閻應元問道:“敢問總督大人,涇縣有戶多少口?田多少畝?”
“涇縣有八百五十戶,民二千七百八十,其中漢民三百七十五,安南民二千四百。”胡忠詳細告知道:“涇縣人口雖然很少,但田地很多。”
“朝廷占領涇縣,把當地官紳地主查抄一空,浮財不值一提,但田地卻是實打實,足有十一萬三千兩百畝。”
“其中良田一萬五千畝,中田三萬七千畝,其他都是下田!”
“閻縣丞若是利用好這些田地,把涇縣治理好沒問題。”
閻應元聽完,對涇縣有了一絲了解,心頭沉重,他記得涇縣好像是北江府大縣,如今卻只有兩千多百姓。
可見朝廷為了穩定,用了許多手段。
閻應元可不會天真地認為,涇縣消失的百姓,全被抓去做奴隸,必定有些人因鬧事,而被處死。
閻應元又問道:“敢問總督大人,涇縣賦稅收取多少?”
“三年免稅!三年后十年內半稅!”胡忠不容置疑道:“十年后,收取兩成田稅!”
“漢民和安民都一樣?”閻應元追問道。
胡忠毫不猶豫道:“都是朝廷子民,自然一視同仁!”
“謝大人告知,下官明白了!”
閻應元喜道,一視同仁,只要做得好,就有可能消除涇縣當地百姓偏見和仇視。
時間是世上最偉大的力量,只要時間夠長,就能磨滅安南人們心中的仇恨,讓對方心甘情愿融入大乾。
這一切需要時間,更需要官員耐心和手段。
了解完基本情況,閻應元才問最重要的問題:“請問總督大人,涇縣縣令是誰,能否介紹給下官認識?”
“沒有縣令!”胡忠搖頭笑道。
閻應元聽完腦袋嗡嗡作響,不可置信道:“總督大人,您是說涇縣沒有縣令?”
得到確認,閻應元感到有些兒戲,太荒唐了!
偌大涇縣竟然沒有縣令,還有比這更離譜的事嗎?
胡忠見到閻應元首次失態,忍不住笑道:“怎么,閻縣丞感到不可思議?”
“屬實有點驚訝。”閻應元承認道。
“沒啥好驚訝的!”胡忠擺手道:“朝廷把你們分配到安南這邊,就是為了鍛煉出你們的能力,若是上面安排個公婆事事管著,還有啥意義?”
“總督大人的意思是,下官雖是縣丞,名義上的二把手,實際上卻是一把手?”閻應元問道:“涇縣大權全在下官手中?”
胡忠點頭道:“沒錯,一二把手都是你自己,涇縣放手施為!”
“本督就一個要求,盡快恢復涇縣的人口和經濟!”
“總督大人放心,下官保證完成任務!”閻應元聽完,不得不感嘆朝廷的魄力。
為了鍛煉他們這些年輕官員也算是下血本了!
剛中科舉,朝廷不可能給你授多大的官,大乾和大明有根本性的區別,不會出現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昏官貪官。
大乾需要的是,真正為百姓做事,做好事的實干官員。
而想要得到這種官員,光靠科舉是選不出來的,必須要從基層去磨煉。
還有啥地方,比剛打下來的安南更鍛煉人才?
只要從安南活著走出來,表現不差,都是人才,必會受到重用。
為了讓官員真正得到磨練,直接讓其擔任縣丞,卻不設縣令,這樣一來,新官員得到鍛煉,又把事情大局控制在朝廷手中,一旦出現啥問題,隨時可以派個縣令過來,掌控大局。
閻應元起身拜謝道:“多謝總督大人講解,下官現在要去涇縣上任,就不多打擾了!”
“這么快?”胡忠一愣,感到一絲詫異,雖然愿意前來安南任職的士子,一定程度上都不畏艱苦,但像閻應元這種,一刻鐘不愿多等的官員,還是很少。
閻應元笑道:“既然來了,早點上任,早點了解實際情況,下官好做事,涇縣百姓怕是等不及了!”
“哈哈哈!不錯!”胡忠拍著閻應元肩膀笑道:“就憑這話,你以后有事可找本督!”
“謝總督大人!”閻應元感激道,有了這句話,以后會少了許多麻煩。
胡忠最后提醒道:“雖然涇縣距離新龍城很近,但你還是要注意安全!”
“阮主率領十幾萬大軍逃到老撾,經常派人過來劫掠和騷擾。”
“老撾再小,也是一個國家,迫提善王又和緬甸、暹羅等國結盟,牽一發而動全身,陛下目前沒有攻打老撾的想法!”
“若是不小心被阮主派過來的人干掉,就算朝廷日后給你報了仇,死的也冤枉!”
說到最后,胡忠滿臉煞氣,顯然對阮主時辰派人過來劫掠,早就不滿了!
若非朝廷要休養生息,他早就率兵打過去了!
“謝大人關心,下官會保護好自己!”閻應元點頭,他知道朝廷剛打下東洋,需要時間消耗,短時間確實不能開戰。
老撾、柬埔寨、暹羅、緬甸、大明、后金再加上大順和大西,涉及勢力太多了!
朝廷無論攻打如何一方,都可能受到其他勢力圍攻。
沒辦法,誰讓朝廷太強了呢?
強大到令人忌憚和懼怕,不得不聯手起來,抵抗大乾尋求活路!
想到這里,閻應元有些自豪,畢竟他也是大乾一員。
朝廷強大,國民出去也有面子。
當天,閻應元帶著胡忠贈送的十個護衛,還有朝廷發放的三千銀子,前往涇縣上任。
直隸,順德府,天雄軍營帳。
自從李自成稱帝,建立大順,盧象升日子就不好過了!
朝廷一日三驚,崇禎更是連下罷道圣旨,要求盧象升即可出兵,攻打李自成,收復山西。
盧象同氣憤的走了進來,臉色難看至極,盧象升見狀,問道:“同弟,這是怎么了?誰惹你生氣了?”
“還能是誰?”盧象同不滿道:“除了那個死太監,就沒別人了!”
盧象同口中的死太監叫高啟潛,此人是崇禎心腹,一直與盧象升不合。
雙方矛盾原因很扯淡,就是盧象升不愿意孝敬銀子給高啟潛,高啟潛認為盧象升不尊敬自己,經常說盧象升壞話,還克扣糧草。
歷史上,就是高啟潛這家伙,故意不救援盧象升,使其慘死于賈莊。
可以說,高啟潛這家伙壞透了!
盧象升呵斥道:“不許亂說!高公公是朝廷派來的監軍,怎能如此無理?”
“呵!都啥時候了,你還為這個死太監說話!”盧象同不滿道:“高啟潛這狗東西,把咱們的糧草扣了!”
“他聲稱咱們一日不出兵,就一日不發糧草!”
“有這事?”盧象升皺眉道:“走,跟我去找他!”
盧象升知道,朝廷對自己一直不出兵,有些不滿,沒想到高啟潛竟然直接斷了糧草,就要了天雄軍老命。
并非盧象升不想出兵,實在是不能吃兵。
一來,李自成占據太原,兵精糧足,以逸待勞,貿然打過去占不到便宜。
二來,天雄軍糧草不多,僅有十天糧草,后勤不能保證,盧象升怎敢輕易出兵?
本身天雄軍人數就少,不足兩萬人,這點兵力,若不能保證糧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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