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明夷于飛 > 章節339:方忌受罰
    香茅子從第二擂下來,收到了三師姐和四師兄震驚的目光。

    “小師妹,你剛剛那是什么劍術?”杜陸離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直接問了出來。

    “是一元劍術。”

    一元劍術?杜陸離眉頭輕蹙,沒聽過啊,可是這么厲害的劍招又怎么會默默無聞呢?

    “是師父教你的么?”杜陸離又問,她說的師父,自然是指謝辭君。香茅子搖搖頭,“這是我在外門的師父給的劍決。師姐,我還想去下一個擂臺去挑戰一下。”

    正好杜陸離和凌恒也想繼續看看,這個小師妹可給了他們太多的意外了。

    ******

    于是,香茅子就來到了第三個擂臺上,這個擂臺上守擂的人乃是一個年輕的娃娃臉的修士,看起來面團團的,竟然比香茅子還小些的樣子。

    香茅子來到擂臺之上,依然有禮貌的對這個擂主行禮,然后發出了挑戰。

    沒想到這娃娃臉卻是個急性子,等到當值功佐一聲令下之后,他立刻就持劍沖了上來,主動進攻。這一下倒讓眾人耳目一新,他的做法可跟以前兩位擂主都不一樣,這娃娃臉修士不像是個擂主,反倒像是個挑擂的修士了。

    香茅子因為這些天都在跟蘇子越對戰,而蘇子越則會每次都變換不同的招數來引導香茅子。搶攻,也是招數之一。

    所以當娃娃臉修士對上香茅子快速進攻的時候,她迅速的反應過來,踩著禹步跟他對戰起來。

    這一番卻是以快對快,兩個人各自裹著一道劍光,仿佛兩朵移動的銀團戰斗在一起。煞是好看。

    這次他們的比斗極為激烈,就聽見叮叮當當的聲音裹夾在銀色的劍花當中,只瞬息之間,兩個人就已經過了多招,竟然斗得一個起鼓相當。這下,聚集在這座擂臺前的修士,越發的多了起來。快攻對戰不是最為強勢的對陣劍局,但卻是最激烈刺激的。所以也是非常吸引人圍觀的。

    香茅子不記得自己揮舞了多少次鳳音劍進行格擋,到后后來,她幾乎用神識散發裹住了全身,而鳳音劍的格擋劈刺完全是憑借本能,神識一動,劍光已到。只有這樣的狀態,她才能面前跟上對面那位娃娃臉修士的進攻。

    兩個人再一次相撞后,香茅子主動往后快速退開來。

    大概是剛剛進攻的比較猛烈,那娃娃臉修士這次也沒有立刻纏斗上來,而是舉著長劍凝視著香茅子,似乎也在思考著對策。

    這樣下去,自己不會占優勢。香茅子默默的想著,可對方顯然比自己更擅長搶攻快攻,這種對手,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一元劍術也不行,它現在雖然在香茅子的不斷提升下已經處于一種瞬發的狀態,但實際上香茅子自己知道,它還是要醞釀一下的,跟別的對手這么用沒問題,因為這種差異并不明顯,可遇到了這種快攻的選手,這種微妙的停頓,會成為對方搶占先機的必選。

    可這個時候,那娃娃臉修士似乎已經休息好了,他雙手握著長劍,身上劍意勃發,腳尖一錯就沖了上來。

    好吧,就試試那招吧。就在他沖過來的瞬間,香茅子也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兩個人再次纏斗在了一起,那激烈密集的雙劍交擊的聲音,比剛才還要激烈一些。

    “凌恒,這樣的對陣你能堅持多久?”一直在旁邊觀看的杜陸離忽然問。

    凌恒其實剛剛也在想這個問題,“以現在的水平,我當然能堅持很久,而且也會取勝。但是小師妹現在才是煉氣,我那個時候,不如她。”凌恒老實的回答。

    這也是杜陸離對自己的看法,她煉氣大圓滿的時候,用出這種程度的快劍,恐怕堅持不了這么久,不是靈力透支,就是劍氣衰弱。原來大師兄一直說小師妹厚積薄發,底蘊渾厚,杜陸離并不相信。可今天,她卻有些佩服起大師兄來。

    而這個時候,香茅子已經跟那娃娃臉修士斗劍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候。香茅子看似比較弱勢,一直處于不斷倒退的狀態,似乎那娃娃臉修士只要略微用力,她就會敗落。

    可這只差一絲敗落的差距,卻遲遲未能到來。

    那娃娃臉修士越戰越急,劍招當中隱隱有了一絲急躁的味道。

    就在這個時候,香茅子一路倒退,已經在擂臺上轉了一個不太規整的圓圈了。當她重新退到起點之時,右手長劍忽然急急揮舞,連取那娃娃臉修士面門和胸口位置,這幾下進攻來的又急又快,在這輪的進攻當中第一次逼得那娃娃臉修士不得不倒退就不。

    香茅子左手捏著一個手決,當娃娃臉修士倒退了四步之后,立刻小手一揮。

    “喀嚓!喀嚓!”數聲雷鳴之音在擂臺上驟然響起。

    娃娃臉修士被無數紫霄引雷圍在當中暴擊。

    原來香茅子在剛剛的倒退當中,已經悄悄布下了一圈引雷陣決。而當那娃娃臉修士以為自己即將獲勝的時候,卻正是一步步走入伏擊圈的途中。

    紫霄引雷在娃娃臉修士周圍爆炸般響起,強烈的靈力撕裂讓他神魂巨震,手中的長劍不由脫落到地。不過他畢竟也是筑基修士,立刻用靈力護住自己的心脈和神識,故而這圈威力極大的引雷陣并沒有真的傷害到他。

    然而長劍落地,當值功佐已經毫不留情的宣布,“本局由挑戰方獲勝。”

    那娃娃臉修士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原本是打算一鼓作氣沖擊歷史記錄,卻不想在第一階就這樣敗落了。他怒氣沖沖撿起自己的佩劍,狠狠的瞪了香茅子一眼,轉身就跑了。

    弄得香茅子摸不到頭緒,她依舊在當值功佐處領了這一局的劍氣才下來。

    ********

    走下擂臺的香茅子,意外的看到了大師兄和二師姐也都在下面,她驚喜的問,“大師兄,二師姐,你們也來了?”

    蘇子越點點頭,“師妹,你剛剛似乎用雷陣取勝的?”

    香茅子大方的承認,“剛剛那位師兄的速度其實要比我還快上一分,我根本贏不了他。所以就想著要用陣法來破他的劍招。”

    她說完了,卻見蘇子越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遇到了什么為難的事情。

    “怎么了大師兄,是我哪里做的不太對嗎?”

    蘇子越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用雷陣破劍招這個并沒有什么問題,剛剛當值功佐也承認了你的獲勝。但這種做法對你個人來說,卻是不太好。”

    香茅子不明白的看著大師兄。

    蘇子越就解釋,“劍修其實是最為純粹的修行之路,它講究一個純粹。這倒不是說,劍修不能輔修比如煉丹、畫符之類的別業,而是越往上走,劍修磨練劍意的修為就需要越發純粹。小師妹你剛剛對陣時候布置的雷陣,簡直可以成為 可以成為精絕。”

    “是啊,好贊啊,我覺得你比好多專門修符陣的人用得都好!”杜陸離插嘴道。

    蘇子越繼續說,“這才是問題所在,可見你平素對符陣和道修也是用了極大的功夫的。可這樣,往往造成修為上的后勁不足,甚至會相互制約。尤其在對陣的時候,劍修走的是劍意劍氣,符修走的是符紋神識,兩者對靈氣的調用參悟完全不同,甚至會互相制約。這在真正的對戰中,往往會成為致命的缺漏。小師妹,你要盡快放下符修的習慣,專注于劍意的領悟才是。只有這樣,你才會更快的筑基。”

    香茅子聽到蘇子越的話,心里的感受有些奇怪的沖突感。

    她并非不相信蘇子越所說,恰恰相反,她相信大師兄對她的點評一定是肺腑之言,都是為了她好。可也正是如此,她才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剛剛她用了雷陣去對抗快劍,壓根就沒有那種相互制約,互相牽制的感覺。

    相反的,她特別的得心應手,甚至有一種互相增補,融會貫通的感覺。而且她自己隱隱有一種感悟,只要繼續下去,她就能早日摸到那個玄妙的門檻了。

    可大師兄說的,似乎跟她真實的感受,正好相反。

    “難道沒有什么人是又修劍又能修道的嗎?”香茅子問。

    蘇子越搖搖頭,“未嘗聽聞。”

    晏暖也柔聲說,“小師妹,練劍這方面的事情,你要多聽聽大師兄的意見,他不會弄錯的。”

    見師兄師姐們都這么堅持,香茅子只能暫時放下自己的疑惑,“我知道了,等我回去認真琢磨一下。”

    對于她這種說法,蘇子越倒是不奇怪,凡是并非人云亦云,喜歡自己琢磨的人,才能在劍道和劍意上走得更遠,這是好事。蘇子越自然不會阻止,他問,“那小師妹今天還要繼續挑戰嗎?”

    香茅子搖搖頭,“不了,今天的收獲特別多,我需要回去認真吸收和思考一下。”

    見好就收,踏踏實實。蘇子越更放心了,看來小師妹筑基之日不遠了。

    “那師兄帶你回去?”他問。

    沒想到香茅子依然搖頭,“大師兄,我想去趟望舒峰和太玄峰,行不行呢?”

    “你去那邊干什么?”

    “以前望舒峰的方忌師兄還借了我套執事的衣服,我已經洗干凈打算送還給他。另外我的書都看完了,要去太玄峰更換一批回來。”

    倘若去別的地方,就算香茅子不說,多半大家也會主動詢問要不要陪她一起去,但是去望舒峰,大家相互看看,就都沒有開口。無他,落華峰的人都是望舒峰糾察違紀的大戶,雖然有個霸氣側漏的師父護著,望舒峰也并不能真的拿他們怎么樣。不過他們內心對望舒峰的感情是非常微妙的,能不去,還是不去罷。

    晏暖想了想,“我送小師妹去傳送陣吧,這里的傳送陣位置還挺偏的。”

    蘇子越點點頭,并叮囑香茅子,“早去早回。”然后他看著眼珠一直轉不停的杜陸離,“你跟我一起回去,不許留在這里搗亂。上次你在這里假扮低階修士惹的麻煩還不夠么?!”

    杜陸離被大師兄戳破了用心,只能撇撇嘴,“那也不能賴我啊,都是那個家伙自己不懷好意,光想占女修的便宜。我這不也是為了眾位師妹報仇么。”

    凌恒不給面子的拆穿,“才沒有,你就是看別人對戰手癢了。”

    晏暖知道他們拌起嘴就沒完,干脆直接拉著香茅子離開百劍云臺,她們直接向西走過幾座云橋,在傳薪殿的外側,有一個對著后殿的小院,那里就有傳送陣是直接通往望舒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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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茅子熟門熟路的穿過傳送陣,再一次從禁微樓后院的傳送陣穿出來。不過這次她沒有遇到再次練劍的倒霉師兄,安安靜靜的走了出來。

    這次她沒有穿執事服,一出來就引起大家的注意。被這么多人同時盯著,香茅子也有些不自在。可很快的,她就在禁微樓里找到了一個熟人。

    “這么兇殘的一條鐵甲蠪,頭就有笸籮那么大,兩只硬硬的鐵鉗都帶著倒刺。也就是小爺我吧,臨危不亂、處變不驚,一劍下去……”某人說得眉飛色舞。

    香茅子認得這個靠在欄桿上,背對著自己正在吹牛的修士——金譽。

    她立刻驚喜的叫道,“金譽師兄!”

    金譽聽見有女修叫自己,還奇怪呢,一扭頭,他就楞了。

    “怎,怎么是你啊?”他有些意外的看著香茅子。

    “嗯,我來找方忌師兄。”

    金譽的表情有些古怪,不過他還是問,“你找方忌師兄干嗎?”

    “上次他給了我一套執事服,說暫時借我用一下,讓我好便宜行事。現在我來還給他的,你知道方忌師兄在哪里么?”香茅子問。

    方忌師兄在哪里,金譽自然是知道的。他現在不在禁微樓,而是在望舒峰后山的冰封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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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天塔后山,冰封絕獄。

    方忌此刻正手足并用的在一座陡峭的冰山上攀爬。這里的氣溫極低,似乎連靈氣都要凍成一團白霧了,因此修士在這里行動,無論是體能還是靈氣消逝的都極快,略微停下,整個人都會被凍成冰坨,那就是只有死路一條。

    方忌不敢停下,他慢慢的用手指尖摳著冰峰上的縫隙,一點點往上爬。終于他手指攀著一道巨大的裂縫,讓自己爬到了一個只有半只腳掌寬的平臺上。接著這個機會,他一手扳著冰山上的裂縫,另外一只手將體內靈氣迅速轉換成火靈氣,然后在全身上下拍打起來。

    隨著他的拍打,嘩啦啦的一陣輕響,在他前后左右的身上,掉下無數的細碎冰塊。

    冰封絕獄里的溫度實在是太低了,只要周身有一點沒有被火靈氣覆蓋的地方,就立刻會結下冰殼,而且會越來越沉。方忌一面穿著粗氣摳下自己身上結冰的地方,一面仰頭看,距離峰頂還有一半的距離了。

    在這個連靈氣都會被凍住的地方,是沒有辦法御劍飛行的,偏偏冰封絕獄的核心陣法是在最高冰峰的頂端,只能靠著人一步步爬上去。

    這個差事,是整個絕獄里最難的差事之一。沒有人愿意來做這個檢查。

    然而方忌卻被陵替圣君一腳踹了過來,勒令他必須立刻去峰頂檢查陣法的情況。

    方忌粗粗嘆息了一聲,他的嘆息在離開口鼻一尺的地方,化成了無數雪白細碎的冰屑飄落到峰下去了。

    “師父,你到底還要氣到什么時候啊?”方忌無聲的吶喊著……

    ——狐貍有話——

    昏睡一天,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