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明夷于飛 > 章節436: 圖窮(三)
    昆侖的云浮峰有可能掉下來嗎?

    這句話莊天瑞第一次提出時,杜陸離覺得他異想天開。與其問昆侖云浮峰會不會掉下來,還不如去琢磨天上的月亮會不會墜落。

    可第二次又提出來后,杜陸離就不覺得他開玩笑了,而是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那時候她內心是壓抑著怒氣的。

    然而剛剛,這位鸞凰公子第三次平靜又認真的問出同樣的話,杜陸離卻忽然慌張了起來,她內心隱隱有一種恐懼——也許,云浮峰真的有一天會掉下來。

    “小莊師兄,你,你剛剛說,昆侖的云浮峰是整個元炁大陸結界的樞紐,對吧?”杜陸離忍不住再次確認。

    莊天瑞肯定的點頭。

    “哈哈,那云浮峰就不可能掉下來啊。”杜陸離干笑兩聲,“要是云浮峰掉下來,那不就意味著結界破了嗎!”

    說完,她還扭頭對著凌恒和扶搖幾個示意,“你們也是這么想的吧,元炁大陸的結界是保證靈氣不外溢擴散,防止周圍魔氣入侵的唯一屏障。怎么會破呢?”

    杜陸離的本意是多拉幾個人站隊來支持自己,可她說完這句話,卻發現凌恒和扶搖都在皺眉,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她的目光又轉到了林言之臉上,發現他居然也在輕輕皺眉。忍不住問道,“林師弟,你覺得呢?”

    杜陸離覺得自己還是比較了解林言之的,他曾經非常由衷的贊賞過昆侖的強大和富庶。當初林言之說起昆侖的時候,非常平和樸素并非那種諂媚或者艷羨的口吻。也正因為他這樣的態度,杜陸離內心才更加認可林言之的品行。

    故而杜陸離覺得,林言之肯定會站在自己這邊——堅持昆侖無敵論。

    可她出乎意料的是林言之居然搖頭,“云浮峰會不會掉下來,我見識淺薄,不敢妄言。”

    “不過我自幼跟著師父在各地游走,倒是比較了解散修和小宗門修士的想法。依我這么多年在各地的所聞所見,恐怕還真有不少人,是希望能夠打破結界的。”

    “什么?!居然會有人希望打破結界?”杜陸離拔高了聲音。

    她不能理解,怎么會有人希望元炁大陸的結界被打開,一旦結界破開,必然導致魔氣入侵,繼而靈植和靈獸都會快速異化,不僅失去了原有藥用的價值,甚至會成為魔化邪祟的殺戮幫手。

    那必將是億萬生靈涂炭的慘劇。

    怎么還會有人想著打開結界,這是腦子被魔氣污化了么!

    “林師弟說得沒錯。確是有不少修士希望結界被打開。”扶搖看到了杜陸離的表情,緩緩的說,“尤其是小宗門的修士還有散修,他們中有一個傳言,說元炁大陸的封印,乃是一個驚天騙局。”

    “騙局?騙他們什么了!”杜陸離的聲音不自覺的又往上提。

    扶搖依然和緩的說,“當初九大仙尊傾不世之功,舉天下之力才打造了元炁大陸的結界,并以昆侖鎮之。可這件事后來在義理之爭后又被八大宗門集體下了封口令。過了這么久,別說那些散修和小宗門,就算是世家子弟中,知道的也不多了。”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當初為何要封印元炁大陸,自然就有人暗中揣測這背后的意圖。所以就有一個說法——當初八大宗門為了壟斷元炁大陸的靈力,編造了一個驚天的謊言。所謂的結界,也不過就是把大家封印在大陸之中,讓萬千仙門成為八大宗門的走狗傀儡而已。尤其是昆侖。”

    竟然還有這種無恥的謠言,杜陸離露出了個譏諷的冷笑。

    “這可真真好笑,難道每年因為魔氣泄漏而產生的異變還少么?別的不說,光我們昆侖每年要出多少任務去撲殺各洲的魔化異動,望舒峰的師兄們忙到連修行的時間都沒有了。這些人怎么還會相信這個!”

    莊天瑞忽然說了一句,“這難道不是最大的問題么?你們昆侖把事情都做了,別人又怎么能感受到魔氣泄漏帶來的危險呢?”

    他這句話語氣輕緩,可里面的意思卻別有內涵。

    杜陸離本來就情緒不佳,聽到這句話再也忍不住,她高聲質疑起來,“莊師兄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昆侖行俠仗義、除邪誅魔還錯了不成!既然嫌我們多管閑事,那以后他們自己去斬妖除魔啊,哼!好人沒好報。”

    凌恒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忽然說了句,“三師姐,莊師兄不是那個意思。”

    杜陸離白了他一眼。

    凌恒又慢吞吞的說,“莊公子是說,咱們昆侖搶著把這些魔氣沾染的異變都斬除了,那些聽信謠言的人,就會覺得魔氣其實也沒什么了不起的。都是幾大宗門危言聳聽,所以更相信結界倘若破碎,會讓他們受益更多。”

    杜陸離一口氣噎在胸口,她此刻竟不知是要氣那些目光狹隘無知的散修和小世家好,還是先氣凌恒專門拆她臺的好。

    憤憤想了又想,杜陸離方才開口,“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讓百家輪值去滅那些邪祟。咱們把臟活累活都干了,現在倒弄成了個居心不良!”

    莊天瑞聽她這么說,苦笑著搖頭,“杜師妹,你弄錯了因果。不是你們昆侖把巡察邊界、除邪滅祟的活都搶了。這件事我在魂寰極古舊的長老秘笈里看到過,最初的巡察周邊和除邪滅祟的任務,就是由天下所有修仙者共擔的。”

    “可沒過一千年,那些散修就紛紛以閉關、修行、尋找機緣等跟中借口為由,拒絕服從安排,躲避巡察的勞役。于是經由八大宗門號召,改為由天下宗門和世家共擔,散修就不參與巡戍的任務了。”

    聽到這里,杜陸離等人才知道還有這么一段古早的歷史。

    “然而更改后的條例也沒能撐過一千年,很多小世家和宗門都以任務繁重,耽誤子弟修行為由,紛紛請辭。”

    “所以不得不改為由八大宗門承擔,其他宗門、世家和散修皆可不再執役。然而八大宗門的實力有高有低,弟子的素質也參差不齊。后來有一次,丹霄門的一隊醫修約有三十余人都在厭洲邊界被魔化魂咒吞噬,無一生還。”

    “最終,還是不得不由昆侖一力承擔起巡戍大陸的責任。因為其他的宗門,或者以御獸、或者以煉丹、修符、煉器為主,在戰術戰法上,均有不如。無法真正承擔深入大陸邊界確認的重任。”

    “所以不是你昆侖主動承擔這個重任,而是其他的宗門都不愿做、也做不到,這才最后全都落在昆侖的身上。這不是因,乃是果。”

    杜陸離聽到這里,用力攥了攥自己的右手,“可,可也不能這么不分是非,顛倒黑白吧!沒人干的都踢給昆侖,行,咱們就不計較這些多出力的事情了。怎么現在又紅口白牙的說是昆侖在謀算修真界,壓榨仙門世家?!這,這不是倒打一耙么!”

    林言之在旁邊默默聽了許久,他忽然請教,“莊公子,既然這樣的謠言,連我這樣的散修都有所耳聞。那我想昆侖的長老們一定早就知曉,他們為什么不阻止這樣的謠言散播呢?”

    莊天瑞不答反問,“阻止,能用什么辦法阻止?”

    林言之想了想,“昆侖既是天下道門之領袖,那想必它召集天下修真宗門也并非難事。不如干脆把大家召集到一起,直接分說厲害。這天下的道理,總歸是不怕分說的。”

    莊天瑞露出個譏諷的微笑,“你怎么知道昆侖沒有這么做?恰好相反,就我所知,光類似的大會昆侖招募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是老生常談,毫無意義。其余幾大宗門相信昆侖無辜,卻也各有心思。縱然沒有落井下石,但也沒有為它分說辯駁。”

    “而那些中小世家和散修們,則認定了昆侖是心虛。不然何必一次次不停的分說洗白,分明就是故意為之。更加不信昆侖所說。”

    “更何況,我覺得還有人是故意以散播謠言為目的,在背后暗中推波助瀾。”莊天瑞指了指桌面上那一對金燦燦的金屬碎片,“所以我才說,這些姑射山人令背后的指向,是在針對昆侖。”

    莊天瑞隨手抓起一把姑射山人令的碎片,慢慢松開,任其叮叮當當的掉落在桌面。

    “這次端昇老祖的壽誕大典,恐怕仙門世家皆要來賀。你猜昆侖會不會借機好好解釋?你再猜猜,這些滿嘴都是吉祥話的賓客們,到底會不會相信?!”

    ————昆侖太玄峰————

    昆侖太玄峰,歸元書樓。

    商參仙君楚藏言皺眉看著那個側臥在自己身旁,用靈氣操控小葫蘆往嘴巴里倒酒的人影。

    良久,他忍不住開口,“你如今倒是輕快了,當面打臉,就差把那爾思劍直接戳到了顯世仙君的臉上去了。”

    倒酒的人原地滾了半圈,可那裝酒的小葫蘆卻穩穩的,一點波動沒有。

    喝完這口酒,那人才低沉的嘟噥了句,“聒噪!”

    能在昆侖歸元書樓這般放肆的人,再沒有第二個,唯有落華峰謝辭君一人而已。

    楚藏言被謝辭君那不耐煩的樣子給氣笑了,“好,謝道原,我聒噪!但要請教,如今你當著仙門世家、天下宗門的面,直接當面抽了顯世仙君的顏面。請問我昆侖到底要怎么樣給天下散修一個交待?不如你教教我,我保證沒有二話,不來煩你。”

    “唉……”謝辭君長長嘆息了一聲,想到今日的糟心事,他頓時有一種無力殺賊的疲憊。

    “你也不用激我,我是當面掃了顯世的面子,可那又如何?不服的話單獨約架,我一個人跟他 人跟他斗一斗!”謝辭君懶懶的說。

    聽他仍然這么說,楚藏言氣得聲都高了八度,“這是約架的事情么?你還真以為自己元嬰同階無敵,就想著跨階去打殺化神仙君給自己揚威么!”

    謝辭君飛起桃花眼,斜斜的睨了楚藏言一眼,“你急什么,我又沒說要跟你打。再說了,打你我舍不得盡全力,要想把那個靠吃藥堆出來的趙知天修理一番,還是沒問題的。不用為我擔心!”

    “你少在這里跟我胡攪蠻纏,我知道你戰力遠勝于他,也自然不會把這樣硬生生靠吞食靈藥突破境界的散修放在眼中。”楚藏言越說越快。

    “單憑武力碾壓他有用么?趙知天除了是顯世仙君,他還是散修聯盟的盟主,代表天下億兆散修的領袖!你如今這樣當面羞辱他,那就是昆侖在壓榨天下散修!這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么?!!!”

    謝辭君終于一咕嚕從地板上滾了起來,“要不是忌諱著他還是散修聯盟的盟主,你以為我會這樣放過他?!這個蠢蠹!”

    “你去跟他道歉。”楚藏言冷冷的說。

    “做夢。”

    “必須去!如今昆侖什么樣子,你自己又是什么情況,難道你不清楚?”楚藏言冷冷的說。

    謝辭君又捏著小葫蘆灌了一口酒,卻并不說話。

    楚藏言見狀,放低了聲音,“現在能代表昆侖的,也只有你、我、老孔還有顏師古,你總不能再讓掌門去跟他低頭吧?”

    聽到這里,謝辭君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些許猶疑之色。

    楚藏言又說,“我倒是可以去,可我難道能接下掌門的衣缽,成為下一任掌門不成?老孔那個人耿直,他去了也不過是不言不語被人譏諷而已,再說如今他忙得屁股沾椅子的時候都沒有,你忍心么?最后說,顏昊辰那個人,呵呵,他現在忙著到處宴請賓客、清談結交,擺出了昆侖第一大長老的姿態,難道你不明白他的意圖?他分明已經把昆侖下一任掌門視如自己囊中之物。你難道真的要把掌門之位拱手相讓不成?”

    “沒意思,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謝辭君低聲說。

    楚藏言乃是謝辭君摯友,自然知道他言中之意,“謝子思,我知道你從未覬覦過昆侖掌門之位。甚至把它當成一個包袱。可這個位置如果你不去承擔,難道要把它讓給顏師古么?他門下那些人的嘴臉,你難道不比我更清楚?!”

    “昆侖如今看似烈火烹油、繁花盛錦,其實處處都是地火焚灼、危機遍布。偏偏有人只看到了這七十二浮峰的風光權柄,全然不顧明日峰落境絕的危機。”

    “如果你不出來承擔,我不知道還有何人能擔此重任。”

    謝辭君聽楚藏言這么說,一直垂著頭,沒有說話。

    楚藏言覺得他已經勸服了謝辭君,于是開口,“你要是同意我說的,就去瑤臺峰找顯世賠個不是。”

    然而萬萬沒想到,謝辭君聽了半天,還是硬生生懟出兩個字,“不去!”

    “你!”

    楚藏言一時間被他噎住,竟然不知道如何發作才是。

    “你以為我去道歉,就有用么?”謝辭君神色非常平靜,看起來不像是在賭氣。

    “今天在青玄宮,你也聽到了顯世帶著仙門世家們提出的要求。第一,讓我們望舒峰的執事組成一個龍淵別動隊,守護他們世家散修去龍淵游歷探險。其次,昆侖所占的靈脈太過龐大,要分出三成給宗門和散修聯盟,便于他們修行提升。最后,還要我昆侖給出解釋,為何最近東海渚島的魔化氣息如此頻繁,導致他們世家損失重大,需要賠償。”

    “你先想想,這些條件他們是臨時想起來的,還是早就暗中結盟有了圖謀。如果是后者,那我就算道歉,就算跪在趙知天的面前又有何用?他們所圖的,無非利益二字!”

    “他們是一群唯利是圖的短視之人,可我們卻不得不承擔起昆侖的責任!這是我的責任,也更是你的責任。”楚藏言淡淡的說。

    謝辭君說,“都覺得昆侖集天下靈脈而升七十二浮峰,乃是昆侖占了天下的便宜。所以一個個擺出了恩主的嘴臉,上門來來討賬一般。”

    “你剛才不是沒看到趙知天的嘴臉,他怎么對老孔說話的?他那摸樣,分明把望舒峰的執事們當成了保鏢護衛一流而已。他怎么敢!望舒之劍,專斬天下妖邪,寧折不彎。可他把昆侖望舒當成了什么?”

    “還有那些依附在東海渚島的散修和小宗門,明里暗里的在堂上叫囂,要我們出讓三成靈脈,給他們一絲生機。呵呵。”

    謝辭君冷笑,“那時候我真想說,行,都給你們,別后悔!靈脈歸結昆侖,浮峰是為陣魂。就算如今不改動,三百年,最多三百年,這個大陣就撐不住了。你天天沒日沒夜的鉆研,舍下臉去求正一道門,不就是想找出個辦法,讓這個大陣能多存活一段時間么。”

    “可現在天下人都在責怪昆侖,覺得是我們占了他們的機緣。恨不得昆侖明天就倒下,他們后天就能獨占仙道,破碎虛空。”

    “還不如真的隨了大家的心,讓昆侖的云浮峰落下來,大陣散了吧。反正我們劍修最不怕邪祟的,而且我相信就憑你的手段,專門做個山門大陣也絕對無礙。咱們就護住昆侖算了。干脆隨了他們的心!”

    想到剛剛那些人不斷逼問,恃弱凌強的做作模樣,楚藏言也一時無語。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散修聯盟和各大世家明褒實貶的針對昆侖,不是這一天的事情了。只不過最近趁著掌門端昇老祖的壽誕,再一次爆發出來而已。

    “別說這種氣話,于世無益。”楚藏言淡淡的說。

    謝辭君點點頭,“行,那說點正經的。”

    “我不去給顯世那王八蛋道歉,不是我舍不得面子,而是根本沒用。你素來喜歡在太玄峰窩著,不了解趙知天這個人,輕浮淺薄,最喜炫耀。你但凡給了他三分顏色,他就敢開染坊。我去道歉,只能讓他變本加厲。”

    “可這事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畢竟來者是客。”

    謝辭君用手指勾了一下自己鬢角的頭發,“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不去,自然會有人主動示好。”他用嘴往西南方呶呶,“敢不敢打個賭,那位曦和峰的昊辰仙君,多半此刻已經過去了。”

    “你!”楚藏言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謝辭君,“你在這邊瘋狂得罪人,他在那邊不斷示好。掌門人馬上就要傳位了,你讓大家怎么想?”

    謝辭君不在乎的搖搖頭,“當不當這個掌門,昆侖的事情難道我會少出力不成?你就是想太多。有這功夫,還不如想想那些孩子們現在怎么樣了?這么把他們放出去,我心里終覺得不太對勁。”

    這是說身處龍淵的昆侖獵龍小隊了。

    說起這個話題,楚仙君也端正的坐直,“放他們出去是萬不得已,現在的昆侖總要在變革來臨之前,先把人篩一遍。”

    “我知道,這個計劃我也是同意了的。只不過,龍淵那個地方,有些不對勁。咱們把地點選在龍淵,總有些不太把握。”

    楚藏言琢磨了半響,“只有龍淵多寶且地貌復雜。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果不選龍淵,那些藏在昆侖的潛字又怎么肯冒頭出尖?”

    “這些我都知道。可你不知道龍淵那個地方,有古怪。”

    “怎么古怪了?”

    “你還記得上次龍淵那邊異種大亂,深淵巨龍忽然反噬的事情么?”

    楚藏言點點頭,“可你不是親自去斬了深淵巨龍的龍魂么,已經平復了那邊的離亂么。”

    “是,這件事是我親手做的。可深淵巨龍跟我們結契了將近十萬年,為何忽然反噬?當初我本想好好探查龍淵,可偏偏厭洲那邊又有魔種破界,我不得不趕過去。現在想想,后來還是應該再抽空去龍淵好好探查一番的。”

    見謝辭君真的有幾分隱憂摸樣,楚藏言寬慰道,“深淵巨龍都被你斬滅了,還能有什么危險?再說還有陵替帶隊在那邊。且寬心吧。再說你還把金龍令給了蘇子越,那東西在龍淵已是頂級的契約令牌,不會有問題的。”

    謝辭君點點頭,沒說什么。可他輕輕皺起的眉頭,卻并沒有因此而打開。

    ——龍淵海岬——

    龍淵海岬,魂寰黑塔,七層。

    香茅子盤膝坐在黑塔的第七層空間,這里是整個黑塔靈氣最為充沛的地方。

    此刻她經脈當中各種靈氣逐漸從混亂變得順滑,經絡中的金色網絡開始慢慢修復。而她那一團混亂的虛丹則開始不斷的凝實。

    吞吞一直蜷縮在她身邊,頭部輕輕觸碰這香茅子的膝蓋,似乎也在昏睡當中。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非常隱秘,卻帶著古怪波動的靈力,伴隨著陣陣海潮,慢慢的靠近魂寰黑塔。

    這股靈力極為微弱,可它卻綿長不覺,帶著難以言說的洪荒味道。

    在魂寰黑塔六層閑聊的莊天瑞等人毫無察覺,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這波靈力。被譽為魂寰至寶的黑塔上面,各種禁制也無一警示。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只趴著不醒的吞吞,耳朵忽然豎了起來,在空中微微搖擺起來。

    ——作者有話——

    誠意滿滿,可以算雙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