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明夷于飛 > 章節496:倔強的吞吞
    在龍淵東北方向,焦黑枯朽的古樹,宛如一道道死而不屈的衛兵。依然執著的矗立在原地。

    這片枯朽的古樹通體黑色,仿佛被山火灼燒過,又似被天劫雷擊過。

    總之,古樹都已經完全壞死,不見一點綠色的生機。這種濃郁漆黑的環境,充斥著陰沉死寂的味道。

    周圍沒有任何綠色的植被,也幾乎聽不到蟲鳴獸叫的聲音。仿佛被詛咒了一般,只有空氣中飄浮的焦臭味道,不斷在林間隱約穿行。

    不知道為什么,哪怕是正午時分,這片遍布焦樹枯枝的土地上依然飄浮著濃重的霧氣。霧氣繚繞糾纏,仿佛一根根探索的觸角,不斷的在林地間慢慢的滑動著、感觸著什么。

    有一只灰黃色的烙狐,瘋狂的追著青灰色的疾風兔。

    它們這兩種異獸都是以速度見長的,一前一后,數息之間,就已經靠近了這片林地。

    那疾風兔已經快要被烙狐追到吐血,可它在靠近這片漆黑的林地時,居然還是身子打斜,硬生生的兜了一個圈,想要繞過林地。

    這么一耽擱,烙狐貼近疾風兔的距離,又近了幾分。烙狐的鼻尖幾乎要貼到了疾風兔的尾巴上。

    疾風兔實在是被逼急了,它干脆往前連躥數下,狠狠的撲進了迷霧遍布的林地。

    這次,輪到烙狐猶豫了。

    傳承和本能都告訴它,萬萬不可靠近林地。可它已經為了這只將近五級的疾風兔追了整整一個上午,眼瞅到嘴的美餐就這么飛了,實在不甘心。

    更何況,這只疾風兔的內丹已經到了五級巔峰,吞噬了它,烙狐會直接進階。

    在進階和美食的雙重誘惑下,烙狐順著疾風兔的痕跡,飛快的追進了林地當中。

    前方雖然隱約有霧氣繚繞,可被疾風兔快速破開的霧霾,仿若指路的明燈一樣清晰。

    烙狐順著那正要彌合的霧道,直接追了上去。

    “噗。”

    “噗噗。”

    林地中傳來兩聲輕響,就像似腐敗水果墜落摔壞的聲音,并不響亮。

    可一股隱約的血腥味,就這樣慢慢的擴散出來。

    隨著血腥味漸漸濃郁,低沉的咀嚼聲也高低響起。似乎有什么動物在瘋狂的啃噬著。

    “咕嚕,咕嚕。”

    “咔嚓。”這是骨頭破裂的聲音。

    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兩張血腥骯臟的皮毛被丟出了林地。大一點的色做灰黃,小一些的是青灰色。

    而林地,又一次恢復了原來的死寂,仿佛什么都沒有過一般。

    在林地外側不遠處,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托舉著身穿紫色紗衣鎧的顏令甄,卻正在高速的往這個方向快速奔來。

    顏令甄雙手自然垂落,雙目緊閉,完全失去了知覺。

    在她后脖頸處,有一個血紅色的人面蠱,正在努力的吸食著她的精血。整個身體膨脹了三倍不止。

    大概這一路都吸得太過飽足,人面蠱身上的花紋,都仿佛微微凸出來的樣子。

    隨著那人影不到靠近東北禁林,人面蠱似乎也感應到了什么,竟然主動從顏令甄的后頸處松脫下來,直接掉到了地上。

    那黑袍修士明明也感應到了蠱蟲的脫落,看他忽然不在意,直接托舉著顏令甄,一步就跨過了林地的界限,走進了霧霾當中。

    ——————————

    在距離這片詭異妖邪的密林禁地數百里的地方,兩波都在刻意隱瞞自己身份的隊伍,狹路相逢,正在互相套路著對方。

    馮勞通皮笑肉不笑的給自己安排了一個黃華峰執事的身份,并自稱童醪。

    杜陸離等人一聽,就知道眼前這人必然是冒充的。

    昆侖七十二云浮峰,在上面修行的昆侖內門弟子幾乎有數萬之眾。像三十六地峰更是人數繁雜,來往復雜。

    要說每個人都認識彼此,那確實有點夸張。

    可就在半年前,向來名聲不顯的黃華峰,卻鬧出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原本黃華峰乃是一個雜役居多,以靈食和制作各種紗衣鎧見長的輔助類峰頭,年深久遠,漸漸的黃華峰里面輔助門類不斷細分,諸如靈糕、靈食、素領、紗衣鎧、混元羅帕等二十余門細類。

    也許是因為輔助類的特色,漸漸的,黃華峰的女修比例高得嚇人。

    可偏偏黃華峰歷代峰主,都是以制作羅唣修士服見長的男修承接的。這羅唣修士服乃是特制的高階男修法袍,作為門派獎勵和宗門大比時候的獎品,在整個元炁大陸都聲名遠播,一直供不應求。

    在半年前,黃華峰上任峰主坐化,傳位給了新任的羅唣門主源雁圣君。原本這種峰頭內峰主的交接,多半由上一代峰主指定,經長老們認可,并報給瑤臺峰登記即可。

    可這次,黃華峰上諸多執事長老,卻集體反對源雁圣君接手黃華峰。理由是源雁圣君根本沒有對峰頭有任何貢獻,他們羅唣門主營男修法衣,一年也做不出十套,給峰頭的抽成幾乎近似于無。

    可他們占用修行的洞府和靈材,卻將近峰頭的三成。

    這相當于白白侵占了其他內門弟子的供給和公費。黃華峰上的諸位長老早就心存不滿了。趁著峰主交接,直接就提了出來,想要更換峰主。

    源雁圣君卻叫起了冤屈。他門下連徒孫都算上,加起來都不到十個人,所有人把一半的修行時間都用來制作羅唣修士袍,也最多一年出十件而已。

    這已經讓他們派系的弟子日夜趕工,幾乎沒有時間打坐練功,修為也難以寸進。

    可最近幾百年,愿意追隨羅唣門學習制造修士袍的男弟子越來越少,而昆侖門派卻積累了大量門派需求,訂單已經積壓到十年之后。

    他們消耗的材料眾多,也是羅唣修士服抗、防、遁等高階符箓嵌套所耗費的。又不是自己貪墨。

    辛辛苦苦為門派撐場面,累得半死。反而被同門同峰的師姐師妹們排斥打壓。

    源雁圣君羞怒交集,干脆以新任峰主的身份,把那些不支持他的雜修門主通通趕下峰頭。

    這下算是捅了黃華峰的馬蜂窩。

    要知道,黃華峰除了源雁圣君和他那十來個徒子徒孫,幾乎都是女修門主和弟子。

    大家早就達成了默契。

    雙方各執一詞,從望舒峰打到了瑤臺峰,歷經數月,越演越烈。

    當時仙靈通聞上幾乎每天都有關于黃華峰的各種秘聞和消息。有說是源雁圣君無辜委屈的;還有說他心機深沉,為人刻薄的;最可怕的是,不少人編造了源雁圣君和其他女修門主之間的愛恨情仇。

    那期間的分分合合,因愛生恨,反間攻心,林林立立堪為一場好戲。

    最終還是介立仙君覺得丟人,干脆按著源雁圣君的頭,強行把他從黃華峰遷了出來,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當初黃華峰事情鬧得熱鬧時,杜陸離恨不得整天基本功都不練,天天沉浸在仙靈通聞之中追蹤最新的各種小道消息。

    各種瓜吃得不亦樂乎,還是蘇子越按頭杜陸離不得逃課。杜師姐趁著每日早起晨練的時候,嘰里呱啦的把昨天知道的“最新內幕”,強行灌輸給落華峰這些本不關心此事的諸位師兄師妹們。

    黃華峰最終還是另外指定了一位女性圣君作為代理峰主,而遷居別峰的源雁圣君據說發下毒誓,從此之后,與黃華峰老死不相往來。

    這件事雖然在昆侖內部傳得沸沸揚揚,可昆侖子弟都是護短的脾氣,自家事自己說可以,卻不愿意丟臉到外面。

    故而昆侖外的人,知道的并不多。

    如今,黃華峰上連一個男修都沒有的事情,還只在昆侖內部流傳著。大家還曾背后取笑過黃華峰的狹隘,難道將來各峰頭輪值,招納其他宗門和散修來觀摩學習,她們也要只招收女修不成?!

    那馮勞通好死不死的,恰好就冒充了黃華峰的修士。想必是他消息閉塞,覺得黃華峰乃是雜役居多的峰頭,而且門派羅列,最容易冒充之故。

    杜陸離等人一聽,就知道此人定然是假冒的。

    杜師姐的脾氣急,她脫口而出,“昆侖乃是天下劍修宗門,你們這些人法器各異,哪里像昆侖的人?為何要冒充昆侖弟子,想要做什么!”

    馮勞通元嬰圣君的威壓傾瀉而出,態度冷冽,“我昆侖雖然是劍修宗門,可素來兼容并蓄,門下弟子各有所長,豈容你這區區外門小輩啰嗦!”

    馮勞通記得清楚,剛剛那華服小子介紹這幾個人,說他們是什么赤焰劍塢的弟子。昆侖下轄數千劍塢,將近百萬的外門弟子。他如今的身份乃是尊貴的內門長老,倒是對這些外門弟子無需客氣。

    霎時間鋪天蓋地的威壓傾瀉而出,硬生生把杜陸離從原地往后擠退數步。這算是他對“同門小輩”的一點教訓。

    杜陸離本不想退,可這突如其來的惡意威壓,讓她站立不穩,差點摔倒。

    又羞又憤,杜陸離的手握了又握,恨不得直接沖上去跟面前這個半老的“假童醪”拼了。她不久前剛吃過了莽撞的大虧,如今竟然硬生生的忍下這口氣。

    只是臉色一會蒼白,一會血紅,顯見是被氣得狠了。

    莊天瑞上前走了幾步,輕輕拉住杜陸離,滿面含笑,“請童前輩見諒,大家都是道門一脈,我等對昆侖可不敢不敬。”

    “只是我們外門小派的見識淺薄,素來也只聽聞昆侖執事乃是天下劍宗魁首,這才有了誤會。 誤會。還請見諒,見諒!”

    莊天瑞人長得英俊討喜,又這般謙虛的給對方遞了梯子。馮勞通順勢就擺擺手,一副大度不計較的前輩模樣。

    莊天瑞當然從杜陸離的言行中,確認了馮勞通等人冒充的身份,他這次出言也不僅僅為杜陸離圓場。

    更有打探對方意圖和真正身份的目的。

    小莊公子笑得那叫一個燦爛,“此次龍淵之行,吾等都是趁了昆侖仙宗的東風,在次先向諸位昆侖道友致謝。想必龍淵之行,諸位道友定然也是身負重任,我們不敢耽擱昆侖前輩們的行程,就先祝諸君此行順遂,諸事皆成。”

    莊天瑞做足了要是沒事,你就趕緊離開的恭敬催促。

    馮勞通順著莊天瑞直接開口道,“為了慶賀掌門人壽誕大禮,除了來龍淵獵龍,我們內門執事還肩負尋找元天靈獸的重任。”

    “不瞞諸位少俠,此地就有元天靈獸,我們一路追蹤過來,殊為不易。”馮勞通擺出昆侖高級執事的嘴臉,說得跟真的似的,“這番機緣,卻是我等不得不搶在前面了。”

    吳唯仁歪著肩膀不耐煩,“跟他們這些門派附庸的弟子費什么口舌,趕緊拿了元天靈獸回去。”

    眼瞅著對方都是一群金丹后期還有筑基期的青年弟子,而自己這邊卻是實打實的元嬰高階修士。

    吳唯仁就不再把莊天瑞等人放在眼里。

    他甚至覺得馮勞通太過話多,這么區區幾個低階修士,直接弄死,然后奪了元天靈獸就走多直接簡單。

    可馮勞通和吳唯仁不同,他觀察這十幾個年輕修士,雖然修為不高,可身上服飾和穿戴都十分精致。

    而他們能平安走進龍淵內嶼深處,要么就是運氣太好,堪稱逆天。要么就是身上藏有一些高階的防御靈寶之類的。

    倘若是后者,恐怕他們背后的師承不是那么簡單的。

    他就是為了撈個元天靈獸的,搶了靈獸卻栽贓給昆侖,讓他們這些豪門宗門之間扯皮撕咬,關他馮勞通什么事。

    可自己真的殺了這么多豪門弟子,萬一有誰的血緣追蹤能牽扯到自己身上,就得不償失了。

    故而,他才會故意遮掩身份,費了這么多口舌。

    目的就是為了奪機緣,而非結仇。

    至于吳唯仁的瘋癲的亂命,馮勞通就當沒有聽到過。

    莊天瑞當然不會被這假貨幾句話就喝退,更何況對方的目的已經探查清楚,是沖著吞吞來的,他們更不可能退讓了。

    莊天瑞在身后打了一個手決,嘴上卻說,“雖然我們敬重昆侖的前輩,可畢竟機緣這種東西,也講究個先來后到。您空口一張,就要我們舍棄元天靈獸這等機緣,也未免太過強橫了些。”

    莊天瑞身后的魂寰諸子看到了自家少主的手勢,都慢慢的靠向云舟附近。而他們的雙手,要么放在腰間躍躍欲試,要么就直接召喚出自己的本命法寶,做出了提防的姿態。

    對于眼前這群小輩們做出的警示動作,馮勞通不以為然。

    他冷哼一聲,“怎么,你們這群小輩還跟我等動手不成?!”說著,他木杖用力往地下重重一戳。

    “咔嚓。”

    “咔啦。”

    伴隨地面迸裂的聲音,一道宛如水缸粗細的帶刺荊棘,直接從地底翻騰上來,橫亙在林地中間,分開了莊天瑞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馮勞通乃是木系高階的元嬰圣君,召喚出這般粗壯的荊棘,直接就阻攔了彼此當中。那荊棘極為粗壯,伸出來的鋒利的紅刺,幾乎有春寶手臂粗細。

    別看此刻這根粗壯的荊棘安靜的爬在地上,一旦莊天瑞他們上前或者靠近。怕是那東西會立刻揮舞纏繞起來,把他們所有人都串成人肉糖葫蘆。

    馮勞通這邊用荊棘威懾住了那群小輩修士,竹杖輕點,兩道手指粗細的蔓藤卻仿佛利劍一樣,從竹杖端頭彈射而出,直接抽向靈獸群。

    綠色藤蔓帶著濃郁的木系靈力,它們狠狠的扎向了一直安靜蜷伏的靈獸群,然后用力來回抖動。

    左右震蕩之下,那些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靈獸們,幾乎都被撞得橫飛了出去。

    剛剛還安靜如臥雞的靈獸群,霎時間就炸開了鍋。

    靈獸們不再安靜匍匐,而是四下逃竄。

    馮勞通竹杖前端的藤蔓追著一只白色的獨角巖羊而去,在它白色厚重的身子上狠狠的捆綁起來。

    那獨角巖羊本就是積善攀爬的靈獸,可它無論怎么扭動,都沒辦法弄松身上的藤蔓。來回拉扯幾次,就被那藤蔓死死纏繞,捆翻在地上。

    而另外一直藤蔓,則直接翻開獨角巖羊宛如蒲扇大小的尾巴。

    剛剛掀開尾巴,就見一道金光從下面如迅雷般閃現出來,快速的躲開藤蔓的纏繞,繞著林地的樹枝、巖石,亂竄的靈獸,不斷的躲閃。

    “吞吞,這邊。”香茅子的心一直高高懸起,她拼命的在識海中呼喚著吞吞。

    從剛剛香茅子聽到吳唯仁那句脫口而出——“我的元天靈獸”開始,她就在拼命的轉動著小腦筋。

    雖然她一直在宗門生活,可對于殺人奪寶,懷璧其罪這種事情,外院的師長們還有劍塢的師兄,都沒少講。

    香茅子對于這種事,還是有所耳聞的。眼前這些人,藏頭露尾還假冒昆侖云浮峰的執事,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他們是沖著吞吞來的。而且修為都極高,人數也不比他們這邊少。

    香茅子已經認定,小莊公子和師姐們都算上,也打不過對方。這是修為境界決定的。

    無論是小莊公子還是師姐,甚至是扶搖師兄和林言之和春寶,香茅子都十分珍視和敬重。

    她又怎么舍得因為吞吞而連累了這么多好友至交。

    可讓香茅子這樣舍棄吞吞,她做不到。

    對她來說,吞吞無論是最初那個無人顧及的垃圾獸也好,還是這些人口中的什么元天靈獸也罷。

    它都是吞吞。是香茅子的至親結契靈獸,是她不拋棄也不放棄的伙伴。

    所以從剛剛開始,香茅子就一句話都沒說,卻在內心拼命盤算著接下來的辦法。

    香茅子一直緊緊抓著兇寧劍,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決斷——她帶著吞吞離開隊伍。

    只有這樣,才能既保護吞吞,也不會連累到大家。

    “吞吞,過來。”香茅子又在識海中大聲呼喊。

    香茅子聰明的沒有直接叫出吞吞的名字,她借用自己跟吞吞的神識感應,直接在識海中跟吞吞聯系。

    香茅子不知道對方是怎么察覺吞吞的異狀的。畢竟無論剛剛的進階,到后來的朝山,吞吞弄出的動靜都太大了。

    因此被人察覺到異狀來尋它,并不特別奇怪。

    香茅子估計,對方也只是鎖定了吞吞的某些氣機,這才一路跟蹤到此地。

    而只要他們脫離隊伍,想辦法離開此地并成功遮掩氣息,也許就能擺脫對方的抓捕和威脅。

    這就是在匆忙之間,香茅子能想到的主意。

    所以她拼命的在識海中想跟吞吞接洽,好商量大家逃竄的方向。

    至于在這樣蠻荒密林當中,只有她跟吞吞兩個弱小且修為低下的一人一獸,能不能真的活下去。

    龍淵如此詭譎危險,他們會不會迷失在其中,直接被吞噬進去。

    香茅子都來不及顧忌了。

    保護吞吞,保全大家。

    這就是香茅子唯二的念頭,至于她自己,香茅子完全沒有顧念到。

    然而奇怪的是,無論香茅子怎么在神識呼喊,吞吞都不跟回應她。

    香茅子分明感受到了吞吞意識的清晰,甚至隱約能洞察到吞吞的情緒。卻沒有辦法收到吞吞的回應。

    這就不是他們兩個識海溝通出現了什么障礙,而是單純的吞吞不想回應她而已。

    吞吞此刻速度不減的,甚至反有遞增的在密林彈跳穿梭。一會躲到樹上,瞬息又直接飄落地上,就在半空中還能直接加速斜斜躥出藤蔓的追蹤,跳到炎駝的背上借力,鉆出藤蔓的包圍圈。

    “快啊,快攔住它!”吳唯仁聲嘶力竭的喊道,“別都傻站著,給老子堵,堵住它,都給老子上!”

    吳唯仁仿佛在賭場中輸紅眼的賭徒一般,聲嘶力竭,雙目赤紅。

    他不斷推搡和命令其他的手下都參與對吞吞的圍堵。

    香茅子的心都要提到了喉嚨口,“吞吞,危險!”她不斷的召喚吞吞,可吞吞卻仿佛賭氣一般,不肯回應她半聲。

    跟隨馮勞通的其他修士們,有的御風,有的拉網,逐漸按照五行八卦,占據不同的方位。

    開始的時候,吞吞還沒有在意他們的走位。畢竟吞吞的速度太快了,普通的修士根本跟不上它的速度,能抓住的都是殘影而已。

    可馮勞通卻一邊用藤蔓驅逐吞吞,一邊開始遙控修士提前堵截吞吞,“蒙位,柔克鋼,行不順。”

    吞吞正沖在下林地,那修士驟然展開自己的法器,竟然是一層紗網般的云帕,吞吞不敢撞過去,連忙急轉回逃。

    馮勞通又轉聲,“豫六二,介于石。”

    在吞吞身后有個元嬰修士,石錘重重落下,轟隆聲響中,把吞吞整個往上彈起,而上方的藤蔓已經在前方躍躍欲試的等待著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