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明夷于飛 > 章節507:尸傀出世
    方忌見那個古怪的東西站著不動,伸手召回自己的伏興長劍,“什么鬼東西?!”他叱罵道。

    蘇子越想起了陰陽傀的名字,驟然也想起來關于陰陽傀的一些秘聞記要,連忙提醒方忌,“這是尸傀,小心它暴起偷襲。”

    話音還未落下,那尸傀居然以一種扭曲身體姿勢撲向了方忌,它的身體僵硬,兩只干枯的胳膊就像兩根硬生生的樹枝,手指上的指甲黑紫色澤,帶著濃郁惡臭的味道。

    方忌橫過長劍,用力往下斬落。

    伏興劍砍在尸傀的雙臂上,居然發出了金屬交擊的聲音。

    方忌就感覺自己的重劍仿佛斬在兩根精鐵熟銅煮成的鐵棒上,伏興劍被震得微微反彈起來。

    這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好硬的胳膊。

    那尸傀仿佛毫無知覺,用雙臂抗下了這一擊之后,手爪反轉,直接扎向方忌面孔。黝黑犀利的指尖對著方忌的眼睛而去。

    方忌不得不往后退了幾步,尸傀整個仿佛折疊一起來,雙腿橫著掃蕩踢向方忌,而它的腰卻仿佛折斷了般,直接扭著就躲過了伏興劍的攔阻,從方忌胯下鉆了過去,以極為詭異的角度,伸手抓向他的大腿。

    方忌以伏興劍拄地,整個人倒翻騰空,堪堪躲過了尸傀的連續攻擊。

    “小心!”蘇子越攥著雲蔚劍,連續出劍。

    “啪啪”兩聲,蘇子越用雲蔚劍斬落了兩只芝麻大小的黑色甲蟲。

    而直到此刻,方忌才完成了倒轉騰空,從半空中落下。

    蘇子越斬落黑色小蟲,劍尖抖動,直接扎向尸傀。

    那尸傀身體的所有關節,似乎都能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轉折,只不過蘇子越的劍更快,直接從尸傀下頜處插了進去。

    在劍尖刺入吃虧下頜的瞬間,蘇子越手腕發力,左手劍決施壓,哪怕那尸傀的表皮仿佛覆蓋了一層堅硬的鐵罩,還是直接刺破戳入。

    尸傀死死抓住雲蔚劍,直到蘇子越用力退壓,把劍尖插入它顱頂深處,那尸傀才用力抽動了兩下,完全不動了。

    這來回幾下動作,可謂兔起鶻落,不過在瞬息之間。

    “這究竟是什么鬼東西?”方忌作為望舒執事,經常只身入秘境、斬奸妄,甚至有過千里追兇手撕魔獸的經歷。他的膽氣絕非尋常修士可比,然而剛剛那尸傀古怪的關節反折,卻讓他周身出了一圈白毛汗。

    蘇子越徹底把那尸傀的腦內晶核破碎后,才抽回了雲蔚劍。

    方忌見危機化解,心情一松,他看著雲蔚劍上沾染的黃黑黏液,頗有些同情的說,“蘇澄容你慘了,敢用顏師妹的本命靈劍去砍這么個臟東西。等她知道,怕是要直接砸了你們落華峰去。”

    蘇子越的神色卻遠沒有方忌這樣松弛,他隨手打了個水決,簡單沖洗了一下雲蔚劍。卻依然把注意力放在那已經倒地不起尸傀身上,甚至再次用劍尖輕輕敲打著那尸傀的周身。

    “鐺鐺。”劍尖戳到尸傀身上,發出了微弱的聲音,依然有著金器交擊聲響。

    “你剛剛說它叫尸傀?”方忌也靠過來,跟蘇子越一起檢查地上的傀體。

    蘇子越用劍尖挑開尸傀的頭發,那尸傀仿佛不會閉目的樣子,一雙不見眼白的眼瞳,直勾勾的盯著他們,仿佛依然隨時會跳起來的模樣。

    在尸傀的臉上本來黑白斑駁,可此刻,它眼睛周圍居然出現了一大圈密密麻麻向外擴散,宛如蛛網一樣的黑絲。

    蘇子越用劍尖挑動那些黑絲,黑絲居然隨著劍尖被剝離開了皮膚。

    “這,這是怎么回事?”方忌驚呼,他也算見多識廣,卻沒見過這樣吊詭的東西。

    蘇子越慢慢卷動劍尖,那黑絲雖然很細,卻尤為強韌,居然慢慢的被他卷了起來。隨著黑絲的不斷收攏,慢慢的就卷到黑瞳的根部。

    劍尖微微卡頓了一下,黑絲已經收到了底。

    黑絲的盡頭,居然是直接連著黑瞳的。

    蘇子越手腕微抬。

    “噗”,伴隨微微的彈起,那坨黑絲連著的眼珠居然被他直接拽了出來。

    昆侖劍修中有不少女修,她們嫌棄的抬手遮掩了口鼻。

    那股隨著眼珠散發出來的濃郁臭味,肆無忌憚的在這片林地擴散開了,甚至有種讓人煩躁眩暈之感。

    然而更讓人驚訝的,則是那黑瞳下面,并非是眼球摘除的模樣。它下面蜷縮著一個個黑小的甲蟲,當眼球被提出后,仿佛受到驚嚇一般,瘋狂的往眼球里面鉆進去,甚至相互撕咬起來。

    這小小的黑甲蟲,跟蘇子越剛才斬落的幾乎一樣。

    “傀絲蠱!”蘇子越輕聲說。

    看到這么多藏在眼球后的小蟲,蘇子越更加忌憚起來。他抽出了中階的烈焰符,直接催發后丟在尸傀身上,再把劍尖上的黑絲和眼珠全部丟到里面,一起焚毀。

    在蘇子越著手做這些事的時候,昆侖諸子都在默默圍觀,包括一語不發的陵替圣君。

    直到他最后焚毀了地上的尸傀,陵替圣君才說,“你確定這是尸傀么?”

    蘇子越點頭,“黑白斑駁,身體有金石之聲,內藏傀絲蠱。這是尸傀中的陰陽傀。”

    陵替圣君的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這種東西不會憑空生出,必定有人在此地養尸傀,沒想到幾萬年后,尸傀又現人間。此事必須立刻上報介立仙君。”

    介立仙君乃是昆侖四大化神仙君之一,也是望舒峰的峰主。尋常小事,通常都不會驚動到他,下面的執事和統領按規矩自行處理。

    只有當遇到極為棘手的門派糾葛等大事,才會上報峰主定奪。

    可為什么只是看到這么區區一個尸傀,陵替圣君就改變了主意,要立刻回歸昆侖去報訊?難道他們不要完成獵龍的任務,以彰顯昆侖年輕一代實力么?還有被人綁走的顏令甄,雲蔚劍感應她就在這片林地了……

    “陵替圣君,咱們不繼續獵龍了么?”任文錦大師姐問。原本的計劃是帶著金龍回去重振昆侖雄偉,以懾四方。

    陵替圣君微微搖頭,“尸傀出世,還管什么獵龍,什么大典。一切以此事為重,不過,我們還需先摸查此地情況為宜。”

    聽到連獵龍和給掌門人賀壽的大典都要往后放,昆侖弟子們都感受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徐秀山一直記掛著自家峰頭的掌令大師姐,急忙追問,“那顏師姐怎么辦?”

    陵替圣君卻說,“我們繼續去尋她,同時探查周圍的情況,尤其要注意探查是否還有其他尸傀。找到顏令甄后,即刻返程。要盡快把這件事呈報上去。”

    方忌已經忍了半天,終于還是問了出來,“此事怎么會如此重要,那尸傀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陵替圣君的眼睛緩緩看向這片焦枯古怪的林地深處,聲音暗啞,“尸傀出世,怕是天下大變。這東西,早就應該從元炁大陸上斷絕了才是。”

    能來龍淵的弟子,都是昆侖各峰的精英子弟。

    精英子弟們可不僅僅是在修為上自律勤勉,他們日常也要在曦和峰上聽訓。這種聽訓每月至少幾次,乃是由昆侖各大長老輪流開壇傳道。

    有的長老會分享自己修煉的心得體會;有的會講解各種功法體悟;而有的長老,則會講述一些罕見的傳聞和門派秘辛。

    這才是大宗門真正的底蘊。

    尋常小宗門就算是有足夠的靈石,卻在這些隱形的資源上,總是望塵莫及。

    可就算是天下道宗所望的昆侖精英弟子,幾乎也沒有幾個人聽過“尸傀”這兩個字。

    并非這一代精英弟子懈怠無知,實在是尸傀的記錄,早已經斷絕了十萬年之久。

    在第一次道統之爭時,尸傀的威懾和大名,曾經在這片元炁大陸成為噩夢一般的存在,無人不知,無人不懼。

    那時候,遠古大能們因為靈力接近崩潰,整個元炁大陸陷入了極端的爭議當中。當時能夠決定元炁大陸未來方向的高階修士分成了兩大類。

    主修的陣營,為道法自然類,主張修生養息,高階修士主動內化修為,換靈力以哺萬物,并且建議用巨大的陣法壓抑所有修士的修為。

    畢竟越是高階修士,對靈力和資源的消耗越巨大,壓制超階修士的數量,自然會減緩元炁大陸的崩潰,慢慢修復它。

    主戰的陣營,則認為物競天擇類。既然這里靈力接近干涸,那就應該物競天擇。放開手讓修士們彼此去爭奪,去廝殺。不擇手段,唯有突破。

    這些主戰的修士堅持認為,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所有在這條路上的阻礙,都需要以力破之。

    他們堅信,元炁大陸只是“一境”之地,只要他們突破了大羅金仙的修為瓶頸,就可以羽化成神。

    到那個時候,就可以破碎虛空,帶著大家直接突破到其他的境域,而在全新的境域中,這些靈氣匱乏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退一萬步,就算羽化成神后的修士并沒有找到那個全新的“境域”,可主戰派的修士依然認為,彼此的廝殺可以優勝劣汰,淘汰了更多弱者修士,集中優勢資源供給強者,也沒有什么不對的。

    這兩種理念從甫一誕生,就引發了無窮無盡的爭吵。

    雙方各執一詞,從未能彼此說服。最終不斷激化矛盾,不斷擴大糾紛,終于引發了那個持續百年的曠世之戰——道統之爭。

    當然,后面的結局是每個昆侖弟子都知道的。所謂邪不勝正,最終這場基 這場基于無法調和的理念矛盾產生的大戰,以昆侖、正一等幾大宗門勝利告終。

    而那些主戰派的宗門和修士,不是直接被吞并誅殺剿滅,就是有少部分逃亡到虛海之外,不知生死。

    昆侖弟子們剛剛入門后,第一次在曦和峰聽訓的時候,就會被師兄們按頭教授這段上古道統之爭的由來。

    其目的也是為了提醒大家道之本源,讓年輕的弟子們牢記教訓,不要舍本逐末,走上歪路。

    可在道統之爭里,關于主戰派所用的具體手段,師兄師姐們多半都會用一句話帶過——那些魔修殘酷卑劣,他們以修士為基,往往不擇手段,以天下萬物之靈為一己修行之源。邪魔外道,讓人不齒。

    到底有哪些魔修手段?他們又是怎么以其他修士為基來行自家的修行之源?

    這些具體的內容,就往往不會提及了。

    不是昆侖的聽訓師兄們懶惰藏私,而是聽訓課程里,一代傳一代,都是這么講述下來的。具體的內容早就湮沒到歷史的沉霾當中。

    也不是沒有年輕剛入門的弟子暗中懷疑過這些被唾棄的魔修手段十分了得,畢竟,那場被稱為元炁大陸生死存亡的“道統之爭”,可是持續了百余年。

    倘若魔修和魔修手段真的不堪一擊,又怎么會纏綿延續,互相抗衡那么久?

    可新弟子只要提出了這種問題,自然有無數前輩對他們進行告誡,“此乃魔修手段,你打聽那么清楚干什么?莫非你的道心動搖了么?”

    “后面還有關于義理之爭的講解,師弟耐心些聽完就知道了。魔修這種手段最為蠱惑人心,萬萬不可好奇,會墮入魔道,萬劫不復的。”

    “魔修”這個詞,在昆侖,在元炁大陸,早就成了一個禁忌詞匯。

    而當年以一人之力坑殺十萬修士的“圣傀”仙尊,自然也就一并消弭在了這段被禁忌了十萬年之久的歷史當中。

    蘇子越之所以能有些印象,還是自家那個十分不靠譜的師尊,到處收羅各種關于上古傳說和秘聞的玉簡。

    這些東西拿到外面,每一片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可謝辭君卻毫不在意,他常年到處尋覓這些真真假假的玉簡和手札,自己看完了就隨手丟在落華峰的書房里。

    后來蘇子越帶著晏暖修行,兩個人也偷偷把師父那些玉簡都看完了。不過他們兩個看完后,還是覺得這些東西要收好才行,倒是沒讓杜陸離和凌恒再看見。

    是的,在主戰派失敗之前,這種東西不叫尸傀,而叫做圣傀。

    它們,是由修士活體煉制而成,尤其是擅長鍛體的修士。通過某些特殊的法門,在修士體內刻錄陣符,并導入蠱蟲,慢慢的把這些修士變成沒有意識,聽從指令的人形傀儡。

    這種傀儡不懼生死,不怕痛楚。如果再跟體外符鎧相結合,會成為極為可怕的戰斗力。普通的符箓和靈器全然失效,就算是以攻擊見長的劍修,在遇到陰陽傀以上的圣傀時,也會戰得非常辛苦。

    圣傀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可以不斷的優化升級。它們彼此的升級據說是靠著互相吞噬,不斷融合而成長。

    從最初的偶傀、術傀,到后面的陰陽傀、靈鎧傀,甚至還有后面的不死傀。它們可以不斷的通過殺戮和吞噬,進化成長。

    這些尸傀們,每一個都曾是活生生的修士。可最終他們卻會變成只知道殺戮和彼此吞噬成長的傀儡。

    每當想起這種提升的方式,不是被那些怪物吞噬,就是變成吞噬旁人的怪物。甚至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會有可能成為這只怪物軍團中的一員。

    正道的修士就會不寒而栗,瀕臨崩潰。

    當時的正道聯盟再也無法忍受圣傀功法的存在,決定要徹底誅殺萬千尸傀大軍的制作者——圣傀仙尊。

    而正道聯盟真的去剿滅圣傀仙尊時,卻又一次次不斷的折戟沉沙。

    圣傀尊培育的尸傀,不僅僅是戰力強橫,它更有極為隱秘的“育芽”神通。當修士們跟尸傀們交手之際,無論勝負,總會不知不覺的被蠱蟲侵入。

    最初,修士們并無法意識到自己體內已經被蠱蟲入侵了。它們會潛伏在修士體內,不斷的孵化,然后慢慢入侵修士的靈脈、靈竅,甚至識海。

    當最后它們在修士識海內修筑好卵巢后,修士則會喪失神智,成為蠱蟲的傀儡。這個時候縱然已經發現異常,卻回天乏力了。

    剛剛還在并肩作戰的隊友,會在戰場之上忽然發狂,從背后偷襲隊友。甚至直接在自己的隊友、同門身上繼續“育芽”

    那一隊隊的討傀修士們,最終卻都成為了供給圣傀尊的“肉食”。

    圣傀尊憑借一己之力,就養成了一只讓整個上古元炁大陸聞風色變的傀兵戰隊,以一人力抗了十萬道修聯軍而不敗。

    直到很久之后,青玄門的某位大能丹修終于發現了蠱蟲“育芽”的手段,這才算找到了剿滅圣傀尊的突破口。

    由此,道統之爭的戰局發生了顛覆形的改變。

    蘇子越看到的那幾份上古關于圣傀的記載,都反復強調它的強韌和恐怖之處。上古修士被圣傀尊嚇怕了,但凡有一絲尸傀的痕跡,他們都要反復剿滅清理。

    照理說,尸傀應該是一種早已失傳的魔道功法。

    “它們以修士為血肉根基,互相吞噬。煉傀的魔修可憑一人之力統領萬千尸傀大軍,所到之處,生靈涂炭。這,就是尸傀的真正可怖之處。”蘇子越語速緩慢清晰,“圣傀魔功已斷絕了數萬年,為何又忽然在龍淵出現?到底是什么人在煉制孕養它們?目前數量有多少?”

    “每次尸傀出現,必定會引發極大的禍亂。甚至有顛覆整個元炁大陸的隱憂。無論是什么人在暗中煉制尸傀,都是罪無可恕。”

    “此乃整個大陸生死存亡之際,吾輩昆侖,以神誓道,正身履劍,除魔誅邪。”

    ……

    ……

    在同一片焦枯密林的深處,帶著斗篷的黑袍修士正平舉著顏令甄在林地中快速疾行。

    這個黑袍修士的身法極快,周圍的環境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黑袍修士來回縱躍,每當他重重落地之時,顏令甄的眉尖就會輕輕抽搐,似乎這種平舉的方式讓她極為痛苦。

    正當黑袍修士不停前行之際,忽然從他的左右兩側,齊齊伸出四只焦黑鋒利的手爪,狠厲的抓向顏令甄。

    那四只手爪的動作飛快,幾乎帶起殘影出來。

    只不過它們似乎完全忽略的黑袍修士,對其視而不見。

    就在四只枯瘦焦黑的手爪就要觸碰的顏令甄之時,那黑袍修士快速轉動身體,同時雙臂用力一振,直接把顏令甄拋向半空之中,同時打出了一道浮空符箓。

    那四只手爪直接抓到了黑袍修士的身上,把他那件密不透風的斗篷抓了個稀碎。

    黑袍修士恍若不見,他伸出左右手,直接掐住了“手爪”主人的脖頸,將它們一起拉到自己面前。

    那是兩具黑白斑駁的面孔,黝黑不見一點白色的瞳孔呆滯的盯著黑袍修士。

    黑袍修士的臉上布滿的古怪的符文,而在他的額頭正中,卻有一塊紫紅色的斑點。

    不知道為何,這兩個尸傀被黑袍修士掐在手里,就仿佛被扭斷了脖頸的雞,安靜又封閉,沒有絲毫掙扎。

    可黑袍修士卻渾身顫抖起來,他用力的捏著這兩個尸傀的脖頸,身體劇烈的顫抖。

    本來一直毫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掙扎之色。

    黑袍修士表情猙獰,卻極為迅速的伸出雙手,直接捏爆了尸傀的頭顱。

    數不清的黑色甲蟲在尸傀爆裂的那一瞬,爭先恐后的往外攀爬。

    可黑袍修士卻完全不在意,在伸手在尸傀爆裂開的頭部摸索,終于在它們顱頂的位置,各找到一枚半截手指大小的晶體。

    這些晶體就是尸傀蠱蟲的晶巢所在。

    可黑袍修士癡迷的看著這兩枚晶體。甚至把那晶巢擦拭干凈,伸出舌頭直接就把那兩枚晶巢碎片吞噬了下去。

    吞完晶巢的黑袍修士,身體古怪的顫抖起來,一個又一個拳頭大的包在他身體各個部位不斷涌起又落下。

    黑袍修士渾身顫抖,漆黑的指甲似乎又長出了一截,他身上的骨骼也發出了各種古怪的咔嚓聲。

    這種詭異的變化持續了很久。

    最終,那些骨骼發出的咔嚓聲停了下來,而起伏不平的怪包也都平復消失了下去。

    看起來,黑袍修士的外形沒有什么變化,可他身體表面的各種符文,卻更為深刻清晰,仿佛要凸起一般。

    尤其是額頭正中那枚紫紅的斑點,更是紅得要滴血。

    黑袍修士低頭看了看已經倒在地上的尸傀,雙手古怪的扭曲了幾下,他似乎在想些什么,神色里第一次出現了迷茫的神色。

    黑袍修士額頭上的紅斑忽然扭動了一下,仿佛什么東西在里面活過來一般。當紅斑扭動后,黑袍修士霎時間恢復了原來面無表情的神態。

    他揚手收符,飄浮在半空中的顏令甄重重落下,又被他平舉托了起來。

    黑袍修士卡頓在原地,一動不動。

    額頭上的紅斑再次扭動后,他才又縱躍著往密林深處行去。

    只是這次,不知道為何,黑袍修士跑動的速度慢了很多,他似乎在引誘和期待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