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末日漂流記 > 第二百二十九章 菌巢之心(6)
  (二合一)

  京元將步槍的槍口對準前方,扣動了扳機。

  黑暗中火花暴射,血花在前方綻放,子彈擊中了變異水蛭的頭部,它們脆弱的皮膚無法抵擋彈頭,步槍的掃射下,很快這只軟體動物倒下,傷口中流出墨一樣的血。

  在這具尸體的前方,還有一具水蛭的尸體,是幾分鐘前被京元擊倒的。

  撿到槍之后,他就一直使用槍械進行攻擊,他遇到了很多士兵的尸體,從那些尸體上搜刮走了有用的東西,因此他的彈藥很充足,即便不停歇地開槍,也能堅持很長一段時間。

  只不過槍械在這樣的空間,并不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武器,通常他要開上七八槍,才能干掉一只水蛭,槍聲回蕩時,還會把附近的水蛭吸引過來。

  用刀砍要方便的多,菌群塑性的利刃切割這些水蛭的身體時,不會發出巨大的噪音,一兩刀他就能把水蛭切成兩半。

  但是他背著一個摔傷的女人,兜里揣著一只小狗,近距離作戰會有傷到她們的風險,所以他盡量用遠程武器,在不與水蛭們接觸的情況下,把它們殺死。

  手電筒的燈光照亮了前方的空洞,所有空洞的內壁都覆蓋著同樣的霉黑色菌,幾乎看不出差別,這里的風景千篇一律,單調又枯燥,狹窄逼仄的黑暗空間,讓人心生壓抑。

  京元在岔路口停下,仔細辨別前方的路。

  他迷路了,感覺不到風的氣息,似乎這地方完全封閉了起來,與外界隔絕。

  沒有風的指引,他就不知道該往哪里走才是正確的,但還是得往前走。

  可他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幾分鐘之前的那個岔路口,洞口前方的尸體就是證據。

  情況有些不對勁,他感覺到了疲倦,精神上的疲倦和肉體上的疲倦都有。

  他不該這么快就覺得累,這兩天他休息了很多,食物方面,并不缺乏,只是背著一個成年女性走了一個小時而已,即便走在黏黏的霉菌上,他也不該覺得這么累。

  不是體力上的問題,是別的原因。

  說到底,他會掉下來,就很奇怪。

  這不像是突發的事故,如果是因為大雨沖刷,導致土質層塌陷,早些年就該塌下來了,去年九月份的那場雨,比現在的雨大的多,可公園并沒有塌方。

  偏偏在這個時候,偏偏在他開車進入這片區域之后,明明HSA在這兒拉起帳篷都沒問題,可偏偏他一來,土地就塌陷了,好像故意把他關起來似的。

  他已經嘗試過讓小紅來尋找他,可小紅的身體組織被阻擋在外面,它無法通過這些黏黏的霉菌。

  就好像蛇精被關進七娃的伴生葫蘆一樣,好像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體力在不斷消耗,等到他堅持不住了,他就會倒下來,然后融化成一灘膿水。

  那些士兵不就是這樣么?落進來之后,很快就死掉了,沒有外傷,就像是中毒一樣死掉。

  他逐漸也出現了類似中毒的現象,他困倦得想睡覺。

  他被困在迷宮里了,大型的菌獸在外面和入侵者戰斗,小型的菌獸,進入這個空間也沒有什么用,它們進來了一樣會迷路,還得分出精力去操控它們,容易讓他的思緒變得混亂。

  水流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水從腳下漫了起來,幾分鐘前就有淺淺的一層水,幾分鐘后,這些水淹沒了京元的鞋底,快到他的腳踝位置,就連他走路都會有踩水的聲音。

  一開始他還不是很在意,這里原本就陰冷潮濕,以為那是這里原本就有的水,直到水位以肉眼可及的速度上升,他才警覺起來。

  冰涼的水,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

  公園里有一個人工湖,湖里積著水,有可能是地形的改變,導致那里的水朝著這片區域流過來,或者是地下河被引了過來。

  水位上升的速度很快,必須得向上走才行。

  他在岔路口選擇了另外一條路,往前走了一段,這次沒再回到起點了,但是也沒有找到出口。

  水位在不斷上升,很快到了他的小腿位置。

  “我們要出去了么?”

  蘇婉清看著被手電筒照亮的水面,水很渾濁,夾雜著霉菌,京元每往前走一步,水波就會蕩漾起來。

  她的意識似乎不清醒了,沒意識到自己周邊的環境沒變,聽到水聲,以為自己到了另一個地方。

  “快了,就快出去了。”

  京元把腰帶松開一些,把她的身體往上放一些,以免水位繼續上升,把她的腳和身體淹沒。

  這些水太涼了,突然碰到這么涼的水,會導致她失溫,嚴重情況下,甚至會導致她休克和抽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水位不斷上升,這些水并不是純凈的河水或地下水,有著一股化工產品的刺激性氣味,被這水浸泡著,讓京元感覺很難受,愈發讓他困倦。

  他不得不把蘇婉清抱起來了,再背著她,會讓她浸泡到那些水里。

  其實不管她的話,說不定有機會能離開。

  下潛就好了,能下潛到水流進來的地方,從那里離開。

  小白可以找個頭盔,把它裝在里面,用衣服封住帶走,但是蘇婉清是一個大活人,那些衣服能裹住一個頭盔,但不能防水,沒有空氣,三分鐘她就會死,可能要不了三分鐘,那么冷的水,她也許會直接昏迷過去。

  沒辦法帶著她下潛,只能這樣把她舉起來,才能讓她好受一些。

  京元停下了腳步,他的頭上綁著一個電筒,看起來他就像是一個礦洞工人,戴著礦燈帽在礦洞里探索。

  但他不是因為找到金礦而停下來的,光柱照亮他面前的水面,水浸沒到他的胸口,他把蘇婉清高高舉起來,舉過了頭頂,以免這個女人浸沒到水里。

  沒有地方可走了,他身處菌巢的某一個空腔之中,所有可通行的空洞都被淹沒,他只能在這兒站著。

  小白踩在他的肩膀上,忽然看向了某個方向。

  是變異水蛭,一只弱小的變異水蛭從水面探出了頭,朝著他游過來,這么弱小的生物,他本沒必要害怕,但他騰不出手來。

  他盯著緩緩朝他游過來的變異水蛭向后退,忽然之間水蛭在原地掙扎起來,它想要往前游卻游不動,接著下一秒,它被什么東西拉入了水中,沒有了聲息。

  京元提高了警惕,怕那是比水蛭更可怕的怪物。

  但在他的側面的菌壁忽然撕裂開一個洞,水從那個洞流出去,水位緩緩下降,從他的胸口,降到了他的腰部。

  是箭頭,他看見了一個箭頭。

  一個非常明顯的箭頭,霉菌從菌壁凸出來,組成了一個箭頭為他指明方向。

  這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箭頭,是季守的意志么?是他在幫忙?

  一定是他!

  那只水蛭是他幫忙解決掉的!

  京元順著箭頭的方向走過去,不相信這些箭頭,他也沒辦法走出去,不如試試看。

  一個接一個的箭頭出現在他的前面,不斷地告訴他該往哪個空洞前進,這是正確的方向,因為水位在下降,他跟著這些箭頭,不斷在往上走。

  途中吸引而來的水蛭,都不必他出手,在靠近他之前,就會被霉菌給束縛住。

  他好像開了外掛一樣,順著最短的路線,遠離了這一層。

  穿越了十幾個箭頭之后,他看到了水位的盡頭,最后往前邁一步,他離開了水洼,踩在了柔軟的菌毯上。

  箭頭消失了,他順著斜坡往上爬,通道里安靜得能聽到滴水的聲音,回過頭看,仍是一片黑暗和寂靜。

  回想過去,似乎最危急的時刻,總能得到那個人的幫助。

  周圍能看到的不再是霉菌組成的墻壁結構,除了霉菌還有泥土和混凝土。

  這個巢穴不可能憑空懸浮著,它一定是附著外面的東西形成的,那么它的邊緣一定就會有泥土之類的東西,在這個通道里,京元就能看到霉菌生長附著在泥土上面,說明這里是那個巨大菌巢的邊緣。

  來到這個環境,說明離出口很近了,再過不久就能離開。

  快要精疲力盡了,還好有他幫忙。

  上一次在下水道里,是他提著煤油燈照亮了漆黑的世界,這一次雖然沒有煤油燈,但也多虧了他,才能順利從菌巢里逃脫。

  “這里是哪里?”蘇婉清迷迷糊糊地說話。

  “前面就是出口了,再堅持一下!”

  京元抱著她往前走,他感覺到了來自通道里的風,濕潤的風吹拂到他的臉上!

  這風是從外面吹過來的,帶著泥土和雨水的味道,還有一股市中心本來就有的,酸酸的化工混合物的刺激性氣味。

  前面一定就是出口!

  這一次不是安慰的話,是實話!

  “出口...”蘇婉清眨了眨眼,看向四周。

  不知道走了多遠,但能看出來周圍人工建筑的痕跡。

  倒塌的墻壁、斷裂的水管、鐵絲網、被壓扁的汽車...

  他們來到了一個空曠的空間,這里過去應該是一個地下停車場,四周有很多的汽車,或許是因為地震才倒塌崩解成這個樣子的吧。

  既然是停車場說明離地面很近了,一般停車場就建在地下兩層或三層,有風吹過來,那說明,有地方可以出去。

  墻壁上還有附著的霉菌,但不是很多了。

  就是出口沒錯了,他們已經脫離了危險,前方有一輛廢棄的小轎車,車門被擠爆了,整個后車身都被倒塌的水泥塊壓扁,但前車空著。

  京元拽掉前車的門,把蘇婉清和小白輕輕放在座椅上,拿出了通訊器,看是否能接通外界的信號。

  他對這玩意不是很懂,但蘇婉清是專家,她能看懂。

  “有信號了!”她驚喜地說:“他們一定定位到我的位置了,我馬上聯絡救援!”

  她一下精神了起來,畢竟從險境中脫困,通訊器能接收到信號,說明真的脫離了險境,劫后余生的喜悅止不住從她臉上溢出來。

  就像她所說的,只要她能活著回去,那么她所見的一切就會變得很有意義。

  而且有她做擔保,京元還能繼續和HSA合作,她是話語權很大的重要人士,能得到她的幫助,京元取勝的概率就能更大一分。

  從她身上結疤的傷口和目前的表現來看,她并沒有被霉菌感染,真的感染了,京元也能替她換血,骨折和身上的傷,不至于讓她死掉,只要她能登上救援飛機,那么她就安全了,自己也算沒辜負猛男哥的托付。

  通訊器撥通了,京元替蘇婉清拿著電話,她聲音虛弱地和對方交談,她說她還活著,需要救援,說她沒有生命安危,說意外不是目標人物引發的,反而是對方救了她,她可以為這件事做擔保。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地方進展,可黑暗中忽然有什么東西,發出了心臟跳動一樣的聲音。

  咚咚咚...

  那聲音如此清晰,有力地跳動著。

  銳利的風,切割過來,千鈞一發之際,京元扭頭躲過了攻擊

  代替他遭罪的是那扇被他扯下來的車門,鋼鐵的車門被尾刺擊穿,脆弱的就像是一張紙。

  濃烈的化學物品的味道,終于知道這味道是從哪里來的,那些巨大的海綿球一樣的東西堆疊在一起,它們就是味道的源頭。

  心跳般的聲音也來自于那里,那些海綿球表面生長出畸形的腫瘤一樣的生物組織,仿佛一坨坨混亂無形的血肉。

  尾刺就是從它身上刺出來的,它的身體組織和海綿球以及四周的環境融合在一起,它無法移動,只能用那幾根殘缺的尾刺進行攻擊。

  同時,身后傳來滲人的水蛭蠕動聲,數目驚人的水蛭從那個通道口朝這里蠕動而來。

  手電筒照亮了海綿球的周圍,他這才看到那些爆炸的痕跡,這個地下停車不是因為地震而倒塌的,是因為轟炸,而且是很多年前的轟炸,那些爆炸的痕跡很老很舊了,連空氣中的硝煙味道都快散去。

  他的確接近了地面,出口近在咫尺,但是就像是所有地下城風格的RPG冒險游戲那樣,要擊敗地下城的城主BOSS,才能從出口離開。

  那些箭頭并沒有指引給他一條毫無阻攔的路,而是將他推到了BOSS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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