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而來的變異者們用力地撞向診室門,巨大沖擊力使得門板發出輕微地晃動。
嘭!嘭!嘭!
它們無時無刻不想著破門而入,叫囂著撕碎門內獵物。
可惜卻未能如償所愿,這家高級私人醫院的老板太舍得砸錢,這里門板全采用無縫隙、耐腐蝕的全鋼制門。
任憑它們喊破天、拍斷手,也絲毫撼動不了診室門。
這樣僵持了約半個小時,失去動靜的變異者們慢慢四散開來。
由于沒有了新的目標,仍在這附近反復地徘徊輾轉,時不時敲敲這兒撞撞那兒,偶爾有拍到外科診室門,也只是零星隨意試探,不成氣候。
雖然失去了變異者的威脅,但幾人依舊神經緊繃。
被成波拿槍對準的男子,年約四旬,中等身高,四方臉上全是橫肉,淡淡的眉毛下,是一雙世俗狡猾的瞇瞇眼。
他雖著一身白大褂,多日以來,衣服卻早變得紅紅黃黃,隔老遠都能聞到一股餿臭味。
男子被成波指著腦袋,也不見有多害怕。他瞇起眼睛笑了下,臉上的肉跟著一顫一顫。
“救,當然救。但是……”
成波抿直嘴角,瞄了眼男子白大褂上夾的名牌,上面是一圈藍底金色字體:定遠醫院普通外科副主任周廣州。
“但是什么?人命關天,沒時間陪你打啞迷。”
周廣州但笑不語,暼了暼男生鼓囊囊的雙肩包,吞咽了下口水,暗示性很明顯。
成波瞬間明白他的意思,驀地神情變得意味深長。
“可以,吃的喝的我們都有。只要你先去幫他們做手術,我就給你三天食物。”
周醫生老神在在的搖了搖頭。
外面是吃人的時代了,不為自己多打算點,還能見到今天的太陽嗎?昔日一起工作的同事們,如今不過就他周廣州一人活了下來。
他可沒有太多救死扶傷的精神,本質上來講,他從頭到尾都是個自私自利的家伙。
男子眼底深處暗藏老謀深算,語氣越發有恃無恐:
“不行!一個人就是三天,兩個人必須給我六天的食物,同意的話,我現在就去準備做手術。”
人命關天的當口,成波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區別于其他公立醫院,定遠每間診療室都附帶儲藏室,里面有護士之前準備好的各種手術物品。
說到底,還是醫院有錢、財大氣粗!
周醫生先是拉開抽屜,找出金絲眼鏡戴上。然后拿起手電筒走到兩人床邊,上前觀察了下槍口位置以及各自的出血量狀況。
半響他突然搖了搖頭,皺起眉毛,嘆出一口氣,喃喃自語:
“女孩子看著還行,出血量不大,也沒傷到什么重要組織部位,等下只要用鑷子取出槍子、刮掉爛肉,應該就能活下來。
男娃就……哎……情況不太好,不僅傷到大腿筋骨動脈,槍子不易取出,而且出血量也大,你們得有個思想準備啊,有可能隨時會——”
吳新新雙目赤紅,向前大跨一步,用力抓起了周廣州的衣領,暴怒痛斥:
“媽的狗幣!剛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能救好他們嗎?現在又給我說這種話,今天實話跟你說!救不活磊子,你就得給我去死!!”
周醫生從醫二十余年,在任期間什么大風大浪、妖魔鬼怪沒見過。之前他還碰到過一例病人因搶救失敗,家屬遷怒要拿刀砍死醫生的。
他被男生緊拽領子,既不慌神也不惱怒,只是在淡定陳述事實。
“嘿!你這小伙子,作為醫生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槍又不是我開得。”
其實他是最清楚的不是,磊子這一槍原本是朝他來的,是張旭懷恨在心、暗地報復,反而失手誤傷了磊子。
吳新新目光變得呆滯、渾身顫抖不停,慢慢地松開了男子衣領。
周醫生撫平領口,轉身就從柜子里取出兩支布比卡因,這是用于局部麻醉的特效藥。
接著他有條不紊的拿出一大瓶碘伏、酒精、棉球、紗布、醫用創可貼、繃帶、鑷子、醫用剪刀、各式手術刀。
然后他彎下了肥胖的身軀,又從下面一層隔間里相繼取出了術后引流管、針管器械以及各種生理鹽水。
等一切都做好準備后,他才走近宋墨開始手術。
此時女生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面色慘白,剛才進醫院時還能疼得直哼哼,但現在疼的昏死了過去。
他想了想,還是喊了成波過來打打下手。
兩人拆開碘伏,各自往手上倒了不少液體沖洗,這是術前第一步:消毒。
他讓成波一邊持手電筒打著光,一邊遞些手術器械給他。
“剪刀!”
成波從托盤找出剪刀遞給他。
他戴好口罩和手套,接過剪刀,便把女生肩膀處的衣服剪開一個大洞,方便后面進行手術。
“碘伏、棉球。”
他拿著浸濕碘伏的棉球,開始往槍口位置打著轉消毒。
消完毒,他用事先準備好的針管把麻藥順著女生肩胛骨推了進去,這一步是為了病人止痛。
“手術刀、鑷子。”
周醫生沿著槍口,開始用刀切開皮肉組織,切到兩三公分深時,他把刀換成鑷子,準備夾出肉里黑紅槍子。
雖然打了局部麻藥,但床上女生這時還是疼的猛地抽搐了兩下。
周醫生看到后,面色不變,依舊鎮定開口:
“快來個人按住她,千萬不能讓她動!”
解揚本來就站在一邊觀看,聞言立馬緊緊按住女生身體。
男子拿著鑷子開始緩緩取出子彈,像是過去一個世紀般,他終于把子彈從女生肩胛骨夾了出來,放在托盤上。
隨后他用手術刀清除壞死、失活組織,以及血塊和異物。緊接著把引流管埋進傷口后,又撕開醫用創口貼貼上。
最后他取出三瓶生理鹽水給女生吊上,其中兩瓶是防止傷口發炎感染,另一瓶是葡萄糖用來補充體力。
周醫生眉頭終于舒展。
花了整整兩個小時。
不負眾望,手術非常成功!
就在大家沉浸在宋墨得救的喜悅中時,又陡然突發意外!
磊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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