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向內城走去,看的越多,陳風的心中越涼。
這和外圍的街道,開始有了不小的差距。
路面上,有些店鋪矗立著霓虹燈,甚至白天也在閃爍,這無疑是打消了之前他對“節省電力”這一判斷。
更過分的是,墻壁之上,也出現了彩色的繪畫,也有不少的“違章”建筑,明顯比周邊的樓體高上一節,一看便是私自加蓋的。
這種情況,已經完全的違背了初衷。
若是有蟲群或是高空掠過的變異體,這些彩色和閃亮的霓虹燈,極容易引起它們的攻擊。
陳風的臉色,越發平淡,可跟在她身后的胡冉冉,卻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只有羅宇左右環顧,嘖嘖有聲。
對于他來說,這里明顯比之前的街道好多了,更有末世前的繁華氣息。
再往前,陳風被人攔住了,要求出示通行證。
他有些愕然,最后得知,中心的城市,竟然唯有一定地位財富的人,才可以居住通行。
像他這樣的平民,顯然是不夠格的。
看了一眼最中心的醫院,陳風連連點頭,果斷的轉身離去。
他的喉嚨,終于沒有忍住發出了兩聲冷哼。
這兩聲冷哼,聲音并不算大。
但落在唐依云和胡冉冉的耳中,無異于龍吟虎嘯。
她們知道,有人很快就要被吊在路燈之上了。
簡單的考察結束,陳風沒有聯系部下,而是直接大搖大擺的往指揮中心走去。
事實上,他的到來早被領導階層知曉。
不過他們只接待了他帶來的部下,至于正主,竟然自己開溜了。
所幸幾個小時后,這位爺又溜達回來了,不然,保不齊還要派人前去尋找了。
有首京方面的手令,一路暢行無阻。
指揮中心,巨大的大廳中,何平已然翹首以待了。
陳風率先敬禮,畢竟他還沒有做好準備,沒有授意,首京的任命尚未下發,目前他還是一個少將。
而何平,依然是中將,鹽豐聚集地明面上的掌權者。
老熟人了,畢竟重建聚集地時,也是并肩作戰許久的人了。
略微寒暄了一陣,何平便吩咐士兵去請聚集地的高層準備會面了。
畢竟京官駕臨,上攜天意,大家都要聆聽教誨才是。
時刻處于戰斗狀態的聚集地,人員調動極其迅速。
二十分鐘后,大廳黑壓壓的一片,軍政界的主要領導基本到齊。
陳風和何平坐成一排,環顧下方,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那都是和他并肩作戰的軍官。
很多人因為和他一同立下軍功,晉升的極快,此時迎向他的目光,仍然帶著親切和感激。
當然,更多人是無感的,還有小部分的人笑容滿面,卻是笑皮不笑骨,尤其是趙興建,眼中明顯帶著一絲警惕。
陳風可太清楚了,他是害怕自己前來奪權。
不過首京一直等到自己即將進入鹽豐,才將命令下達,他想調控部隊,為時已晚了。
陳風現在并不會對付他,初到鹽豐,自己尚無根基。
短暫的掃視,他已經將何人可用,何人待定,何人需要禁錮監控,在心中初步的打了一遍預演。
但他臉上沒有絲毫的表露,而是取出一份文件,先遞給了何平,而后朗聲開口,
“各位,許久不見。”
話音一落,大廳掌聲一片,極其熱烈。
擁護他的,忌憚他的,無感他的,全都笑著鼓掌,一時間,倒頗有種滿目忠臣之感。
陳風知道,這都是錯覺。
頓了頓,他直入主題,畢竟有些人,對這些話已經期待很久了。
“想必首京方面的先頭文件已經下發了,大家也都有所了解吧。”
“其實之前我來協助重建聚集地的時候,便已經透露過首京方面對我們沿海聚集地的未來線路制定了。”
“那就是隨著食物的短缺,海洋將成為我們補給食物的重要‘牧場’。”
“也恭喜大家,沿海聚集地的地位將與之遞增,會得到首京的大力支持和科研、物資等大量的傾斜。”
“在未來,我們甚至有比肩省級聚集地的可能,而且這個可能還不算小。”
陳風話音一落,當即率先鼓起掌來,大廳里又是掌聲一片。
他注意到,之前較為淡漠的人,聽到這則消息,表情也不免稍有緩解。
聚集地的強大,跟每個人都息息相關,這自然是一件好事。
“不瞞大家說,我這次前來,和上次協助重建聚集地的初衷基本一致。”
“上次的主題是重建,這次的主題則突出一個‘擴’字。”
“當然,我依然攜帶著首京研發的最新殺器和大量的、不可替代的物資。”
陳風看向何平,后者也很懂,當即宣讀任命。
肉眼可見的,趙興建還有相當一眾人員的眼中露出一絲緊張。
陳風盡收眼底,但不動聲色。
此時,何平的聲音也響徹大廳,
“基于陳風少將于云崗、鹽豐、如通協助聚集地重建時的優異表現,現任命陳風為鹽豐機甲部隊教官,訓練、協助機甲部隊作戰,除機甲作戰部隊外的原部隊維持原狀。”
“另,陳風攜帶的機甲用于擴充部機甲部隊,仍由他擔任教官,但基層軍官由鹽豐原部隊推薦篩選。”
“任命由何平、陳風、趙興建聯合署名生效,此任命從陳風到達即生效。”
命令宣讀完畢,趙興建的眼神逐漸放緩。
在他的心中,瞬間就對這則命令的本質進行了剖析。
本以為陳風此次前來會大大分走權力,尤其是前半段聲明任命機甲部隊的事宜,令他大為緊張。
聽到后半段,他一下就釋然了,讀懂了首京的意思。
這一次陳風是長期任職,作為火力最強悍的機甲部隊,首京明顯在擔憂全權放權于他將產生不可控的后果,雖然讓他擔任教官,卻并不是直接掌控機甲部隊,且軍官由鹽豐推薦篩選。
并且,任命必須由他和何平、陳風三方署名才有效力。
如此一來,大大削減了陳風徹底掌握機甲部隊的可能,趙興建心中對于他到來的忌憚,轉瞬間消弭大半。
一個機甲部隊,還是削權的機甲部隊,根本無法和實質掌控聚集地大部分軍權的他相抗衡。
更何況,機甲部隊的軍官篩選,都要從聚集地本地推薦升任。
作為實質的掌權者,讓這些軍官都是自己的心腹,簡直不要太簡單。
而看陳風樂呵呵的模樣,顯然并不能想通其中的道道。
想著,他的嘴角掠起一絲嘲諷。
陳風是勇猛,可惜勇而無謀。
陳風的嘴角,也綻起了一絲笑意,因為這則命令,根本是他自己起草的,只是通過首京方面下發而已。
為的就是不打草驚蛇,將他徹底接任鹽豐的事實隱瞞,迷惑他人。
如果過早暴露,聯合起來的抵抗,局面便不是個人能夠掌控的了。
即便鎮壓下來,聚集地也會千瘡百孔,這是他不愿看見的。
權力的交接,必然伴隨流血。
卻要注意,權力的本身來自于下層結構。
如果流血中,下層結構傷及根本,那權力便是空架子,縱使執掌了鹽豐,也是失敗的開始。
還未撕破臉皮,二人便暗暗交鋒一波。
只可惜,趙興建低估了首京的情報,更低估了陳風的智商。
當然,其中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信息差。
無論怎么說,陳風也是自上而下的“京官”,掌握的信息根本不是趙興建能揣度的。
第一合,陳風小勝。
收起嘴角的笑意,陳風十分清楚,這只不過是一個開始。
如何平穩的將軍權過渡到自己的手中,撕開聚集地的“資本”、“世家”甚至是“軍閥”,才是重中之重。
唯有軍權到手,他才能真正穩坐泰山。
演戲演全套,任命下達,陳風也就會議上和機甲部隊的軍官打了一個照面,相互熟悉一下。
當然,作為老駕駛員,這里面還是有相當一部分的“老部下”。
互動結束,何平取出厚厚的一沓資料,當著眾人的面就遞給了陳風。
陳風心中門清,但還是裝作一臉愕然,
“這是...”
“鹽豐聚集地的人口、部隊、武器、科研等等的所有資料。”
陳風聞言,裝作遲疑一下,還是將之推了回去。
“首京沒有這方面的命令,分工不同,這一次,我沒有聚集地的指揮權,這些東西我無權過問。”
他拒絕間,腦中卻在思考,何平此舉的意義何在。
是試探,試探自己有無其他深層次的命令?
還是說,被架空的他徹底放棄了自己的一把手地位,這是投名狀,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他一眾部下通個氣,表明站隊。
亦或者說,他被趙興建架空的同時,本人也倒向了他,這是以退為進,并投石問路,看一看自己即便沒有首京的命令,是否也有掌控鹽豐的思想?
陳風拒絕,何平也就將資料收回了。
干脆的讓人摸不清剛才是認真的,還是腦袋抽風了。
但陳風的警覺無疑提到了最高,剛剛勝出一合的小得意也隨著消散。
單從一個會議,簡單的前幾句,他已經感覺到鹽豐的水有多渾。
僅僅是聚集地的官方層次,就已經如此波云詭譎了,更別說還有那些他推測的資本私人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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