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一一的話，雖然是夸獎，也代表楊二山必須依靠自己扛住改造過程的極致痛楚了。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現在，僅僅是改造一只臂膀，頂多算“實驗狀態”，距離核心技術還差得遠。
至于楊二山，對他本身來說，植入合金骨骼只是改造完成的第一步。
之后的血髓產生、恢復，以及肉身的肌肉和肌腱等，完全附著在新骨骼上還需要更長久的時間。
而且，這每一個過程都需要在監測下進行，直到萬無一失。
畢竟是所有的骨骼更換，包括所有的神經合集，脊椎。
如果是單一的小段骨骼更換，根本沒有這般復雜的流程。
相顧一視，晨一一和芳芳師姐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些許不易。
一個五階的完美改造體，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容易造就的。
就算是二軍區，也不可能有大規模數量的存在。
至于五階之下，那就更少了。
五階戰士都不能撐過的改造過程，四階更是找死。
不過，到了六階之后，更強大的肌體肯定能完全承受這種程度的改造，那時候才是改造技術大成的起始。
“師姐，得麻煩你仔細監測他改造后的身體變化了。”
“通過剛才的改造過程，我有些新想法，想驗證一下。”
芳芳師姐點點頭，
“放心去吧，你專心研究，其他的事情都有我。”
晨一一也沒有客氣，走出無菌手術室外脫掉防化服和無菌手套，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找到新切入點的她，一刻都不想停留，只想趕緊驗證心中的想法。
一路沉思，在腦海中預演新的治療方案。
很快，回到屬于她的專屬實驗室，封閉大門后，她迫不及待整造全新的儀器。
幾個小時后，一個帶著無數針頭、線路的頭盔狀儀器被她帶回。
靠近身體完全恢復，但仍然陷入昏迷的陳風，她一陣忙碌，在前者的頭上密密麻麻的下了無數針管。
片刻后，針管全部達到預定位置，她又將頭盔放在固定陳風的巨大儀器，連接通電。
回到主控處，一旁的顯示屏上，無數不同顏色的線條不斷跳躍，還有很多的光點明滅。
死死盯著畫面，晨一一瞪大眼睛，死死捂住嘴巴，眼淚卻不爭氣的滑落下來。
這些線條和光點，正是大腦釋放命令時的生物電檢測。
屏幕上瘋狂的跳躍，代表著陳風的大腦每一時每一刻都在瘋狂的下達命令，努力想從昏迷中掙脫。
雖然不知最終醒來的是身為人類的陳風，還是變異的詭譎，至少還有重為人類的希望。
晨一一沒有取下偵測的儀器，而是轉身控制電腦，將此刻起所有的檢測都記錄，待達到一定程度后再做分析。
其實，檢測陳風意識波動的儀器并不是什么稀奇玩意，甚至早就已經面世，并投入使用。
其原理，也就是機甲和駕駛員產生的生物連接。
本質都是通過大腦命令，捕捉生物電張弛再做分析。
有了新的頭緒，晨一一從改造楊二山的忙碌中，又陷入了新的忙碌。
而且，她已經在短短時間內形成了刺激陳風意識的新方案。
不過，意識層次的東西太過縹緲，無論運用什么方式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預測的影響。
她必須先進行實驗，才敢在陳風的身上運用。
但她不知道的是，陳風已經分割成兩個不同的意識，在腦海中進行了一個多月的爭斗了。
由于在尸化之前，他的精神就已經近乎消耗到極限，在這場意識的交鋒中，屬于人類的一方始終處于絕對的劣勢。
若是能透過他的頭顱，看到他的意識世界，便能看見不知漆黑或是光明的無限空間中，兩道無限大的身影，無時無刻都處在碰撞中。
意識世界，無形無質，只有極少數的人才能在機緣巧合中目見。
這些人，無不是心思純粹，或是意念無雜的時代至圣。
而在那些肉體遠沒有現在進化體強悍的人身上，能預見意識，那是何等的恐怖。
只可惜，憑借自身強悍的體魄，和思維交流的機緣巧合，陳風撞預見意識，卻是自己分化成兩份，并且相互泯滅、相互吞噬。
意識世界中，兩片巨大的陰影又是劇烈的碰撞之后，相互分開。
一道身影氤氳，凝聚成頂天立地的身影，觀其容貌，赫然是陳風。
至于另一道身影，顯化之后，渾身枯瘦、形如骷髏，和詭譎一般無二。
看著眼前沒有絲毫人性，唯有暴虐和毀滅的意識，陳風無奈一嘆。
他不敢相信，這居然是他身上衍生出來的東西。
或者說，是病毒的顯化，病毒借助人體衍生的意識。
或許，正是這種意識吞噬了人本身的意識，才產生了喪尸這個物種吧。
在這片無垠的空間，他根本不知道戰斗了多久。
他也不知道這是哪里，自己又是否深入夢境，或是跨入了學者推測的另一維度。
他更不知道該如何離開，還是說必須戰勝眼前的另一個“自己”，才能從這片世界脫身。
盯著眼前的詭譎，無數次的戰斗表明，他和它都沒有徹底泯滅對方的能力，盡管自己一直處在絕對的劣勢中。
在感官中的無盡時光里，他回憶了自身所有的知識，也用了無數推測進行了嘗試。
可在這里，沒有絲毫作用。
眼前的詭譎依然是詭譎，自己仍是那個虛弱的自己。
但也并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早在很久很久以前，陳風就已經證實，現如今的狀態正是他本人思維的顯化。
面前的詭譎，也是尸化后自己另一面的顯化。
托起頭顱，陳風高高皺起眉頭。
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奇怪了。
一半，是尸化的自己，一半，是正常人類的自己。
可彼此爭斗了那么久，自己掙脫不了詭譎的糾纏，而詭譎也不能徹底吞噬自己。
難道說，他要永遠的擁有兩個人格，半人半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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