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京的調兵，絕不會容易，哪怕有了云豐的一場大勝。
但有了這場大勝，最起碼能讓那些聚集地的態度曖昧許多。
胡振峰下發首京的調令，其中，云豐已經先行出兵，重建鎮州了。
菁菁、百泉積極回應，石陽、月合回復態度模糊不清。
至于廈海和建安，下發的調令有如泥牛入海，沒有一絲回應。
這和預料之中的態度完全吻合，胡振峰向朱總匯報后，后者微微一笑，根本沒有任何的擔憂，穩坐釣魚臺。
兩人相對而坐，沉默了許久。
盡管共事多年，胡振峰依然摸不透面前這個日益蒼老的掌舵者。
他是越老越妖，就像星球上的汪洋，一望無際，又觸不到底。
“你說，一個本身武力達到巔峰的人，再配上無上的權利，能造就出我們畢生所求的愿景么？”
朱總的話，緩慢而低沉，胡振峰心中微震，想到了之前他提出讓陳風擔當副總指揮時，朱總臉上的憂慮。
原來如此。
陳風是一頭猛虎，且日益壯大。
最大的問題是，現如今，已經沒有能約束這頭猛虎的手段了。
以陳風向來表現的能力和手段看，云豐不會在這場拉鋸戰中有所削弱，只會越來越強。
如果和二軍區的作戰達成勝利，陳風無論是威望還是實力或是掌控云豐都會壯大到一個頂點。
而首京，在這場戰斗之中，雖會繼續屹立不倒，但藩王勢力已大，甚至是功高震主。
可燕玉協，明顯不是能擔當起這般重任的人。
就算所有聯軍歸其調遣，他也打不出壓制力。
這么艱難的一場戰爭，不用陳風，真的能有勝算么？
不過，朱總向來有自己的謀劃。
有時候會陳述，更多的時候，是像今天這樣沉默。
他是孤獨的掌舵者，是各聚集地明面上的最后凝聚。
他也是瀚海，無人能于他心中行舟，猜測他的任何意圖...
云豐，陳風回歸之后，閉門不出，既不過問崔月明的重建速度，也不過問胡冉冉整合周邊的進度。
似乎先前的那一場大勝，不是他帶隊斬獲的一般。
只是他的名號，還是響徹各大聚集地。
第二軍區，第四集團軍。
在云豐部隊的突擊下，一觸即潰。
整個集團軍陣地，被生生沖破九道防線，有四個師級建制在僅僅半小時的戰斗中被打散。
被突破的九道防線中，靠后的師團雖然建制完整，一樣傷亡慘重。
據各聚集地參謀預估，該集團軍的陣亡人數，當在五萬以上。
可事實往往比猜測更加殘酷，在得到準確的傷亡計算后，作為集團軍的總指揮，熊源差點沒暈在當場。
九道防線，九個師，傷亡7.4萬。
其中，陣亡逾七萬人...
一個集團軍，半小時的戰斗，戰力被削減三成還多。
幸運的是，長安方面沒有追責，卻也沒有給他補充兵力。
只是讓他的部隊向前推進，重新占住被突破的陣地防線。
后方的防線，則由后方部隊頂上。
熊源死中求生，知道是長安是用人之際，沒有追查他的罪責。
不然，別說仍然執掌第四集團軍，當個典型槍斃也不是不可能...
時間似乎一下放緩，云豐和二軍區的交戰，也在時間中被人漸漸淡忘。
當然，熊源除外。
兩個月后，鎮州的重建，落到尾聲，不過它并非傳統意義的聚集地。
它比一般的省級聚集地更狹長，南北略帶弧度，橫跨了幾十公里范圍。
或者說，它是新時代的長城也不算偏題。
事實上，它也正是作為屯兵點來使用，不是用作發展。
在鎮州重建完成前的三周內，首京、百泉和菁菁聚集地同時出兵，從三個方向向鎮州進發。
同一時間，首京對石陽再發調兵令，語氣之言辭，已經是刀鋒凜然。
大軍過境，石陽不敢再曖昧，先前的百泉，已經有前車之鑒。
痛快的回電首京，兩個集團軍的具體編制，完整上報。
在鎮州重建前一周，包括石陽在內的四個聚集地，八個集團軍到位。
此時的鎮州，加上云豐的兩個半，已經集結了十個半集團軍，近二百萬兵力！
此行的最高指揮官，聯軍副總指揮燕玉協，也隨軍駕臨。
臨時指揮部，他召集其他集團軍指揮入會，崔月明也見到了這個令他意外的空降指揮官。
他比想象中的年輕，且是一位六階戰士。
兼顧實力與指揮能力的進化體，在首京倒也不算稀奇。
稀奇的是，上頭除了陳風之外，居然還外派這么一位實權大官。
只是在崔月明的心目中，這個副總指揮的位置有且只有一個人有能力坐，那就是他的頂頭上司，陳風！
燕玉協的空降，實在讓他吃驚并有些難以接受。
陳風從不會在作戰布置上給他束縛，眼前的這個家伙，那就不一定了。
壓下心中的雜緒，崔月明環顧周邊，右側是其他聚集地的指揮，同為云豐部隊的于震，被遠遠隔開了。
他心中了然，想必其他聚集地也是如此，就是不讓大家彼此交流。
但這對云豐來說不是問題，因為有護腕式總控臺。
接下來，讓崔月明意外的是，到任的第一天，燕玉協便做了動作極大的戰術安排。
首先，鎮州在建的城鎮范圍，換由首京部隊鎮守。
負責重建及鎮守的云豐部隊，則向南推進，于月一百公里處，月合直西構建陣地。
得到這個命令，崔月明和于震已經在腦海交流了意見，并上報陳風。
命令宣讀完畢，陳風也給了答復。
他們兩人面不改色，直接起身接過調令，以下屬之資表現，給足了這個空降指揮的面子。
燕玉協倒是有些驚訝了，本以為實力最強的云豐，又有重建鎮州之功，會駁回命令。
這樣的表現，反倒讓他心中預演的手段沒有表現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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