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莫汐芊當然不敢當著莫瞳瞳的面說這么傷人的話,好像她生出他不過是為了問陸瑜瑾要一筆錢,像是一個毫無感情的生冷交易。
男人往前靠了些許,兩人的皮膚透過衣料摩擦,升騰出灼熱的溫度,莫汐芊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盯著陸瑜瑾看。
她對他們的未來是存有幻想的,她也很想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可現實不允許。
就像是無法逾越的鴻溝,明明那么近,卻又那么遠。
莫汐芊覺得腿軟,渾身的汗毛直立,一股麻意從頭頂直通脊骨,把她一直以來的驕傲都吞噬個干凈,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所以就按以往的鴕鳥性格想要逃避。
可男人仿佛深淵的眼神告訴她,百試百靈的逃跑計劃在他這里行不通,她覺得有一張無形的絕戶網,把她從頭罩到腳,嚴密得喘不過氣。
麻意遍布四肢百骸,莫汐芊腿軟的站不穩,她彎腰蹲了下來,背上仿佛壓了一座大山,難捱的很。
“陸瑜瑾……”她輕聲重復著這個名字,可這個名字像一把鈍刀,在她的心口凌遲。頭埋進臂膀,她頹喪的不像樣。
看她脆弱的模樣,陸瑜瑾止不住的心疼,她難道那么介意那些東西嗎?
他以為兩顆心靠在一起可以打破一切障礙,他以為他和莫汐芊能一直攜手到老,可是這女人現在看起來明顯想要放棄,難道他們的愛情就那么不值得堅持?
苦澀蔓延在喉間,陸瑜瑾發現原來不是所有的心心相悅都是甜的。他習慣吃苦,在陸家的這些年間他以為自己吃夠了苦,也習慣了苦,可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
原來,甜的東西苦起來也可以這么傷人。
他蹲下身,將溫熱的掌心覆在女人的肩膀上,那雙肩膀在顫抖,并傳來了小聲的嗚咽,像一只受盡委屈的小狗,正渴求著主人的安慰。
“你別離開我。”陸瑜瑾將人抱進了懷里,兩人彼此靠著,像是兩棵相生相纏的樹,枝葉交錯,難以分割,他喃喃重復著,“你是我的,別離開我……”
陸瑜瑾也沒想到自己有這么依賴人的一天,就算所有人都不要他,莫汐芊也不能不要他。不管是因為霸道還是占有欲,或是其他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都不允許莫汐芊離開他。
潮熱在交錯的雙臂中蔓延,莫汐芊能感覺到濃重的濕意,呼吸灼熱,將她的眼淚燙了出來,聽著男人一聲一聲重復著,心臟那處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揪緊,攥得她難受。
可是再難受又能怎么樣,她不能對陸瑜瑾有一絲留戀,她不能違背倫理綱常,明明知道對面是令人溺亡的沼澤還要一腳踏進去。
她不是傻子……
從臂膀中抬起頭,紅腫的眸子也看向抱著她的男人,伸手推開他的懷抱,態度堅決,男人現在每一分溫情都讓她覺得鈍痛。
陸瑜瑾低頭看著她,他從未在旁人面前露出過這么脆弱的模樣,可是他的脆弱好像根本不能引起女人任何的同情。
目光交匯,莫汐芊直視著他,像是在兩人之間豎起了一道無形的壁壘,嘴唇微張,陸瑜瑾聽到莫汐芊輕叫了一聲,“哥。”
眼淚順著她的臉下滑,無助的滴落在地板上,她突然站了起來,俯視著還蹲在地上的陸瑜瑾,玻璃杯的水微顫,像陸瑜瑾此刻的心情。
“陸瑜瑾,我們是兄妹!”
他聽到她這樣說,像是斷絕了所有希望,把難言的愛戀深深埋葬。
陸瑜瑾沒說話,他抬眸盯著女人的眼尾,那里紅腫一片,不用她親口說,陸瑜瑾都知道這個消息讓她有多頹敗。
可是……一切不都還不一定么。
看男人沒有回答,莫汐芊突然狠戾起來,仿佛只有把傷口鮮血淋漓的剖開才能使其好得更快,即便大概率是潰爛和腐敗。
“陸瑜瑾,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她緊握雙拳,目眥欲裂,聲音里盡是顫抖,“我說我們是兄妹,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們不能在一起……”她說不下去了。
淚水的熱度太高,將她臉頰都灼得刺痛,窗外驕陽烈烈她只覺得十分刺眼。
看,如果繼續堅持下去,他們的關系只能站在沒有陽光的陰暗處,他和她難道要守著潮濕的角落堅持那些不值一提的感情嗎?
陸瑜瑾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著女人,他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因為那個叫安影的家伙去找他了,而他也知道莫汐芊知道了什么。
莫汐芊是個思想比較傳統的人,她很容易臉紅,對于任何出格的事都有一定的介意,不難想象,她知道了這個消息會受到什么樣的打擊。
陸瑜瑾也能猜到這女人會就此放棄他們這么長時間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感情。
即便知道這樣的結果,可親耳從莫汐芊嘴里聽到,他還是覺得心臟抽痛,莫汐芊仿佛把手伸進了他的心臟,往里狠狠地攪。
至于他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應,那真是微不可察了。
不管他們是不是兄妹,他都認定了她,就算前面是無底的深淵,他也會毫無畏懼的奔向她。
前提是,她也愿意奔向他。
“我要走,我要離你遠遠的,我再也不想看見你……”莫汐芊垂著腦袋,每句話都是拒絕,每句話都含滿了不確定。
太陽隨著時間緩慢向上升,而陽光也漸漸換了位置,那道光不僅只能照著躺椅,還照在了陸瑜瑾的后背,讓他此刻看著就像能拯救一切的天神。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問:“你認真的嗎?”
目光炯炯,他直視著女人的頭頂,只要她一抬頭就能與他目光相撞。
臉上的淚水像是壞了閘的水龍頭,不停地流,好像要把這些年沒有流出來的淚全都流干,莫汐芊輕聲嗚咽,她當然不是真心的,她恨不得抱緊陸瑜瑾,永遠不分開。
可是,她必須要離開。
“是……”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就按住了她的后腦勺,將剩余的昧著良心的回答都封在了喉嚨里。
舌尖交纏,陸瑜瑾像是要讓她失了聲音,讓她所有的拒絕都難見天日,指縫里是女人細軟的頭發,隨著親吻,陸瑜瑾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