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男人三十 > 第195章 預感
    李新年在椅子上坐下來,遞給姚偉父子沒人一支煙,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端著一盆菜從廚房走了出來,把李新年打量了幾眼,笑道:“哎呀,這就是李總吧。”

    李新年不用問就知道這是姚鵬的母親,于是站起身來笑道:“是啊,阿姨,你別忙了,來一起吃吧。”

    姚鵬的母親笑道:“客氣啥,也沒菜,你們先慢慢吃著,我再炒個青菜就好了。”

    姚鵬斟滿了三杯酒,說道:“我爸本來已經戒酒了,今天就陪你喝一杯吧。”

    李新年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說道:“哎呀,這怎么好意思?”

    姚偉端起酒杯說道:“不是我愿意戒,而是老太婆不讓喝,誰讓家里的經濟大權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呢。”

    一句話說的大家笑起來,李新年趕緊跟姚偉碰了一下,不過,只是抿了一小口,姚鵬看見了,說道:“李總,別管我爸,怎么自己喝。”

    喝了兩杯酒,姚鵬父子誰也沒有談到正題,李新年也不好主動問,過了一會兒,姚鵬的母親也上桌了,沒想到姚鵬也給她倒了一杯白酒。

    李新年驚訝道:“阿姨也會喝酒啊。”

    姚偉氣哼哼地說道:“她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把我盯得緊,可她自己每天都要來兩杯呢。”

    李新年笑道:“俗話說每天兩杯酒,活到九十九嗎?”

    姚偉一臉認真地盯著李新年問道::“有這句俗話嗎?”

    李新年急忙擺擺手,端起酒杯笑道:“我也就這么隨口一說,來,我敬姚叔和阿姨一杯。”這一次,李新年把一杯酒和姚鵬一起干掉了。

    姚鵬放下筷子,遞給李新年一支煙,然后說道:“李總,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跟我爸媽談過了,所以,你也沒必要有什么顧慮。

    說起來也巧了,我爸當年就介入過二十個億騙貸的案子,只不過不是專案組的人,他已經同意幫我的忙,并且這些天也做了一點工作。”

    李新年驚訝道:“那姚叔應該對當年這個案子的情況很清楚了?”

    姚偉點點頭,說道:“這在當時是個大案,市局主抓的案子。

    當時我在分局刑警隊工作,曾參與做過不少調查工作,奇怪的是這個案子后來只是雷聲大雨點小,最終居然因為萬振良的人間蒸發而不了了之,成了一樁懸案。”

    姚鵬插話道:“我爸找了一個以前的熟人復印了一份當年這個案子的卷宗,我這兩天就一直在研究這些歷史材料。”

    “哦,有什么發現嗎?”李新年問道。

    姚鵬說道:“倒還說不上有什么發現,不過,我梳理了一下這個案子的基本脈絡,發現戴山當年接受警方訊問的時候顯然說了假話。

    根據戴山的說法,萬振良是主動找上門的客戶,并且接連做成了幾筆大生意,否則,也不會給他擔保。

    他在警方詢問的時候絲毫都沒有提到過你大姨子和你丈母娘,更沒有說過在你丈母娘的辦公室見過萬振良。

    不過,戴山在供詞中曾經暗示,他給萬振良做擔保的時候曾經請示過上級領導,并且得到了明確的首肯。”

    “上級領導?”李新年疑惑道。

    姚鵬說道:“戴山說的這個上級領導就是當年主管工業的一個副市長,名叫雷春,他因為受這個案子的牽連,后來被撤職了,但并沒有承擔法律責任。”

    “這么說雷春承認擔保貸款的事情是他點頭首肯的?”李新年問道。

    姚鵬說道:“警方當然也訊問了雷春,可他既不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說記得戴山確實跟他提到過這件事,但他當時并沒有拍過扳,只是說在研究研究。

    實際上戴山做為工廠的法人代表,他給萬振良擔保也沒必要得到雷春的批準,他自己就能做主,而雷春也沒有給戴山出具過書面文件,所以,雷春最后也只承擔了領導責任。”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這樣,那戴山怎么能夠從這個案子里輕易脫身呢?”

    姚鵬說道:“警方最后的結論是戴山并不存在犯罪的故意,只是上當受騙,并且他還配合警方積極挽回了不少損失。

    實際上現在已經查明,戴山挽回的所謂損失水分很大,明顯是通過做假賬虛報,但在當時確實讓他蒙混過關了,或者說有人故意讓他蒙混過關了,最終只是撤職了事。”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庇護戴山?”李新年問道。

    姚偉氣哼哼地說道:“不僅有人在暗中庇護戴山,也有人在庇護你丈母娘譚冰,否則,她當時做為副行長代行行長的職責,怎么能輕易脫身?”

    “那究竟是誰在暗中庇護他們?”李新年問道。

    姚偉沉吟了一會兒,并沒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問題,而是說道:“在我看來,這次騙貸案子實際上是有人暗中做的一個局,牽扯到的人絕對不僅僅是戴山和萬振良,從中得到好處的人肯定不少。

    很顯然,二十個億騙貸的案子直接導致了東風機械廠的倒閉,沒多久,這個幾十年的老廠子的國有資產就被瓜分一空。”

    姚鵬點點頭說道:“要說你丈母娘之所以能夠輕易脫身,應該得益于銀行前任行長蔣建剛的一份供詞,畢竟,當時蔣建剛退休不久,你母親還沒有扶正,也只是代理行長。”

    “哦,蔣建剛在這份供詞里說了什么?”李新年驚訝道。

    姚鵬說道:“蔣建剛雖然沒有承認他直接授權你丈母娘批準這二十個億的貸款,但他承認萬振良曾經找過他。

    并且他也給你丈母娘打過電話,名義上是扶持國有企業的發展,實際上就是讓你丈母娘給萬振良開綠燈。”

    “那蔣建剛應該承擔法律責任啊。”李新年疑惑道。

    姚偉哼了一聲道:“他承擔什么法律責任?調查組只拘留了他幾天,他就犯病了,住進醫院之后就沒有出來。”

    “這么巧?會不會是被人害死的?”李新年驚訝道。

    姚鵬點點頭說道:“卷宗里有蔣建剛在人民醫院的診斷書,他被確診肝癌晚期,最后死于肝腹水,這一點還是可信的。”

    姚偉插話道:“蔣建剛一死,所有的責任自然都往死人身上推,加上萬振良人間蒸發,最后也只能拖著,慢慢就拖成了一樁懸案,六七年都沒有人再提起過。”

    “那為什么突然現在又扯出了這個案子呢?”李新年問道。

    姚鵬說道:“這其中的原因可就復雜了,也可能是政治原因,也可能是利益原因,也有人對當年這個案子耿耿于懷。

    總之,各種因素導致這個懸案被重新提起,說實話,咱們級別不夠,很難說清楚這里面的曲曲彎彎。”

    姚偉插話道:“我從小道消息聽來的說法是,有人給紀委寫了一份舉報信,這份舉報信引起了省紀委的主意,否則,恐怕沒人敢輕易去捅這個馬蜂窩。”

    姚鵬憂慮道:“李總,既然你委托我調查這個案子,那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說,因為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么預感?你話盡管說。”李新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