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
賀時宴靠著沙發，高大的身形顯得愈發冷肅，耳邊傳來景洪山極盡諂媚的話，讓他有些不耐煩。
“賀總，你這手不要緊吧？怎么受傷了？”
景洪山的話提醒了賀時宴，受傷的左手動了動，襲來的疼痛讓他想起傍晚時景瑟那副要跟他同歸于盡的樣子。
那女人終于被逼到絕路，不甘心再這么被折磨下去了。
正想著，包廂門從外面被打開，景瑟走了進來。
賀時宴的鳳眸緩緩瞇起，看著女人搖曳生姿的步伐，只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變了。
“怎么半天才回來？”景洪山不滿地瞪了景瑟一眼，“讓賀總等你，你面子夠大的。”
景瑟斜睨了景洪山一眼，溫柔的嗓音中泛著寒意，“景總，我不是你雇來的小姐，我是賀先生的人，賀先生都沒發話呢，你憑什么對我指手畫腳？”
一句話，讓景洪山瞠目結舌。
只見景瑟徑直走到賀時宴身邊，一屁股便擠在了他和另一名男子的中間，主動拿起打火機，給賀時宴點煙，“賀先生。”
一句柔腸婉轉的‘賀先生’叫的人骨頭都酥了。
賀時宴靜靜地看著她，薄唇抿著一根煙湊到她跟前，昏暗中呼吸交纏。
火苗跳動，香煙被點燃，騰起道不明的曖昧。
景瑟掖了掖耳邊碎發，露出誘人的脖頸線條。
她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一字肩緊身連衣裙，將她的身材包裹的玲瓏有致，舉手投足間的風情讓男人們挪不開目光。
“賀總，美人主動投懷送抱，讓人好羨慕啊，您得喝一杯。”
說話的是坐在景瑟右邊的男人，姓郝，跟賀時宴有不少生意上的往來。
景瑟的目光掠過賀時宴纏著紗布的手背，立馬端起酒杯，“郝總，賀總受了傷喝不了酒，我替他陪您喝兩杯，好嗎？”
“哎呦心疼了。”
包廂里響起起哄的聲音。
景瑟笑瞇瞇地跟郝總周旋，“我酒量可不好，郝總您心疼心疼我，剛剛我都喝難受了。”
“你的酒量好不好我們還不知道啊？”
眼看著郝總的手就要摸上來，景瑟不動聲色地抬起手，將一整杯洋酒一飲而盡。
見景瑟這么爽快，來敬酒的人也越來越多，景瑟也都是來者不拒，統統都幫賀時宴擋了下來。
賀時宴靠著沙發抽煙，冷眸淡淡的睨著身邊的女人，神色不明。
“賀總，您看您既然覺得合作案不錯，那咱們什么時候簽字呢？”
景洪山的聲音打斷了賀時宴的思緒，他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挪開了放在景瑟身上的目光。
“我有說過要簽字么？”
冷淡的一句話落下，夾著幾分嘲諷，“我是說不錯，但我覺得把錢投給景氏集團還不如扔到水里，至少扔進水里還能聽見響聲。”
景洪山面色一僵，“賀總，您再考慮考慮。”
他朝著景瑟使眼色，景瑟卻壓根不鳥他，紅唇勾起幾分譏諷，又喝了一口酒。
這一口酒喝下去，又酸又澀，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但她還是強忍著沒吐出來，臉上掛著討好的笑，陪著周圍眾人。
賀時宴碾滅煙頭，余光看到景瑟騰出的手正在桌下揉著肚子。
“沒什么好考慮的，”賀時宴的眸色沉了沉，忽然起身，“今天就到這兒吧，我還有事，各位好好玩。”
說完他瞥了景瑟一眼，聲音泛著寒意，“還沒喝夠？”
景瑟先是一愣，旋即放下了酒杯，跟在賀時宴身后出了包廂。
景洪山抓著合作方案追出去，卻被門口的兩個保鏢給攔了下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倆人的身影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上，賀時宴薄涼的嗓音響起，“怎么了？”
景瑟揉著肚子的手頓了一下，“有點胃疼，可能剛剛喝的太急了。”
“有胃病就別喝酒，自不量力。”
景瑟愣了一下，有一瞬間的錯覺，覺得賀時宴是在關心自己。
電梯停在四樓，幾個喝醉酒的客人踉蹌著闖進來，差點撞到景瑟，纏著紗布的大手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里帶了一把。
藥水的味道混雜著男人身上淡淡的煙草味，讓景瑟呼吸一滯。
電梯里擁擠，景瑟被擠的站不穩，只能貼著賀時宴的胸膛，這是姿勢讓她很不舒服，試圖拉開一些距離時，肩膀上的力道竟加重了些，又將她貼了回去。
好不容易等電梯到了一樓，景瑟才松了口氣。
坐在車里，景瑟看到賀時宴的手，纏著紗布的地方微微滲出的血跡，她愣了愣，想到大概是在電梯里傷口崩開的，“你的手沒事吧？”
“你很希望我有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景瑟臉一白，“那會兒是我沖動了，對不起，要不我還是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牽扯到傷口的疼痛發作，賀時宴的眉心緊了緊，擰眉望向窗外。
景瑟小心翼翼道，“我學過一點止痛的按摩。”
賀時宴聲音冷淡，“你還會按摩？”
“在醫院跟醫生學的，子岳做化療后需要，要不要……我幫你。”
景瑟很緊張，依賀時宴對自己的厭惡程度，八成不會答應自己碰他。
車廂里安靜了一會兒，賀時宴的喉嚨里溢出低沉的一個“嗯”字，盡管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賀時宴閉著眼，高大的身軀靠在了椅背上。
景瑟往他身邊湊了湊，伸出一雙纖瘦的手按住了他的額頭太陽穴的位置，輕輕地揉捏著，力道從輕緩漸漸加重。
不知道是不是手法確實有效，賀時宴確實覺得疼痛緩解了一些。
景瑟一邊問著輕重一邊開始按壓其他地方，“有時候疼痛感加重除了傷口本身的原因之外，還是因為肌肉不夠放松，平時太疲勞了。”
說話間，她依次按壓著賀時宴的肩膀、手臂和大腿。
男人緊實的大腿被西褲包裹，顯得愈發修長筆挺，按摩的過程中，肌肉放松的同時，一股異樣的感覺漸漸傳遍全身。
賀時宴倏然睜眼，骨骼分明的大手抓住了她。
景瑟呼吸一滯，顫聲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