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別碰我！”
面對江承毅的拉扯，景瑟拼命的掙扎尖叫起來，無論他怎么安撫，都只是對她精神上的更大刺激。
賀時宴踩碎了她最后的尊嚴，用這種殘忍極端的手段，讓她再也無法面對江承毅，再也無法面對這世上最后一個真心愛她的人。
見帶不走景瑟，江承毅雙目猩紅，憤怒的沖出了房間。
“賀時宴，C你媽，我他媽殺了你！”
拳肉相加的聲音在客廳里響起，昂貴的瓷器古董碎了一地。
聽著外面巨大的動靜，景瑟已經沒有力氣去阻止。
她累了，眼皮沉的厲害。
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如果這一覺再也醒不過來的話，該多好？
——
景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手背上一陣刺痛。
“醒了？”
聽到聲音，她猛地睜開眼，卻發現床邊空無一人，只有點滴的聲音‘滴滴答答’。
人內心對某件事或者某個人產生極端恐懼時，就會出現幻覺。
景瑟意識到，自己竟然對賀時宴恐懼到了這種程度。
“景小姐？”
一道熟悉的女聲拉回了景瑟的思緒，她這才發現來人是喬珊醫生。
“先別動，等等，”喬珊按住了試圖起來的她，“你身上的傷不少，尤其是下半身的撕裂。”
這句話讓景瑟一下子想起剛經歷過的事情，霎時臉色慘白。
喬珊檢查了一下輸液的點滴，看著差不多了之后，熟練的幫景瑟拔掉了針管，用棉球按在手背上止血。
聽見窗外的鳥叫聲，景瑟有些恍惚，“我睡了很久么？”
“三天三夜了，一直靠輸營養液，不過你現在醒了就不用繼續了。”
在喬珊的幫助下，景瑟靠著床坐了起來，渾身的酸痛尤其是下半身讓她每動一下都是煎熬，她忽然想到了點什么，“那我肚子里的孩子？”
喬珊皺了皺眉，深深地看了景瑟一眼，“沒事。”
景瑟的目光迅速暗淡了下去。
命真大啊！
之前景瑟在醫院扭傷那次，喬珊就已經發覺她似乎不想要這個孩子，所以此刻看見景瑟眼中的失望，甚至那一抹隱藏的恨意，她并不太詫異。
豪門的恩怨是非，她是不敢多問的，但作為醫生她有責任勸導病人。
“景小姐，你這個孩子是好不容易試管來的，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如果保不住的話，你這輩子就真的不會再有孩子了，凡事都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她說的直接，景瑟卻只是淡漠道，“謝謝。”
語氣中卻無半分感謝的意思。
喬珊是賀時宴的人，自然要為他辦事，保住這孩子是她的工作之一。
見她態度冷淡，喬珊也不再多說，識趣的收拾了自己的藥箱，“以后我每天早上都會過來給你做身體檢查，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等等！”
景瑟忽然叫住了她，“你是什么時候來的？你知不知道……”
見她欲言又止，喬珊提了提藥箱背帶，直爽道，“三天前我就來了，你想問什么直接問就是了，如果我知道的話。”
“那你那天見到江承毅了嗎？他怎么樣了？”
急促的語氣，表達著景瑟內心的焦灼。
盡管江承毅是江家大少，可他逃婚在先，帶自己跑路在后，賀時宴不會那么輕易的放過他。
“你問喬珊，不如直接問我。”
房門口，一道薄沉的男聲驟然響起。
賀時宴剛來，一身黑色風衣襯的身形愈發筆挺，徑直走了進來，抬眼看向景瑟時，一張臉陰冷的仿佛要滴出水來。
喬珊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小心道，“那我先走了，賀總。”
房間里安靜下來。
看到賀時宴的嘴角有一塊淤青，景瑟心里沉了下去。
不用想也知道，來自那天晚上外面那些巨大的動靜。
她擔心江承毅是不是也受了傷。
“一睜眼就問江承毅在哪兒，不枉費他對你一片癡情。”
諷刺聲里，景瑟緩緩抬頭，原本就清瘦的巴掌小臉此刻已經瘦的只看到一個醒目的尖下巴，連下頜線都過分清晰。
賀時宴的薄唇扯出一個陰冷的弧度，“他對你確實情深義重，可惜，這份情義把他送進了拘留所。”
景瑟不可置信地，“拘留所？不可能！”
江承毅可是江家大少，就算是跟賀時宴動手起了點摩擦，賀時宴也會顧及江家的面子，私下解決，怎么會把他送到拘留所？
見她一臉不信，賀時宴將手機放下，回放一段通話錄音。
“這個孽子逃婚在先，打人在后，是我江家教子無方，時宴你千萬別往心里去，更不能傷了兩家的和氣，是該讓這個混賬接受教訓，就讓他在拘留所里多待幾天好好反省，你什么時候消氣，他什么時候出來。”
這是江承毅父親的聲音。
景瑟猛地咬緊了牙關，心口一窒。
床畔，賀時宴泛著涼意的嗓音響起，“江家兒女眾多，用一個不受重視的兒子換一個地產項目的分成，這筆生意很劃算。”
景瑟白著臉看他。
當初賀時宴也是用同樣的方式，利益置換，一步一步讓景家把自己視為棄子。
如今的他比起兩年前更加直接，狠厲。
“報復我一個還不夠嗎？”景瑟握緊拳頭，抑制住顫抖的嗓音，“為什么連我身邊的人，甚至和景家絲毫不相干的人你也要下手？江承毅又做錯了什么？”
“他錯就錯在，他愛你。”
“什么？”景瑟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卻在驗證過后不可置信地笑出了聲，“因為他愛我？所以你就要連他一起折磨？”
“賀時宴，是不是所有對我好的人，你都要趕盡殺絕？難道讓我失去一切就會讓你快樂嗎？你現在滿意了嗎？你有報復成功的快感了嗎？”
賀時宴淡漠如霧的眸子動了一下，一抹復雜情緒轉瞬深埋進眼底。
“有這閑工夫關心別人，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從今天開始，到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你別想再踏出這個別墅半步。”
景瑟仿佛沒聽進去他的話，唇邊緩緩勾起一抹冷意。
人要是死了，還會在乎尸體待在哪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