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里，景瑟從包里拿出一疊演唱會的票。
“牧總，這個給您，如果那天您有空的話，可以帶朋友一起來看。”
牧霆風問，“票很不好賣么？”
“當然不是。”
景瑟立馬否認。
方敏他們這個樂隊是很有人氣的，市場接受度也比較高，所以演唱會的票剛放出來第一輪半小時內就全都搶光了。
注意到牧霆風的目光，景瑟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晃了晃手里那一疊票，“這些是贊助商福利，提前留下來來的，牧總放心，我們的賣座率高，品牌宣傳一定會到位的。”
牧霆風本不是這個意思，但既然她誤會了，也沒解釋。
“那就好。”
見牧霆風收下了門票，景瑟才松了口氣。
“景氏被收購之后，我聽說你父母去外地了？”
冷不丁聽到‘景氏’兩個字，景瑟忽然后背一僵，好半晌才開口，“是嗎？我不太清楚。”
“畢竟是父母，你一點都不關心么？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人幫你打聽打聽，至少能確認他們現在的處境。”
“不必了。”
景瑟直接拒絕，話出口覺得太生硬，便深呼吸了一口，調整了語氣，“牧總，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不需要，我父母是最會謀算的人，他們不會虧待自己的。”
當初他們寧可把賣掉景氏集團的錢自己攥著，都不肯拿出來還債，害的景然被債主追的到處跑，對親生兒子尚且如此，也不難理解他們會對自己這個撿來的女兒這么狠心了。
唯利是圖是他們的本性，這種人反而在哪兒都能過得好。
見景瑟是這個態度，牧霆風眉頭一皺，不悅道，“為人子女的，父母再有過錯，你也不應該這樣冷漠，畢竟是生你養你的父母，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嫁給賀時宴之前，連我族內的妹妹都很羨慕你的生活，那不都是你父母給的？”
牧霆風竟以為她是貪慕虛榮，嫌貧愛富的人，因為父母破產才這么冷漠。
景瑟忍無可忍，拔高聲音道，“停車！”
司機嚇了一跳，小心看向后視鏡中自家老板的意思。
牧霆風蹙了蹙眉，點頭示意他停車，車這才靠邊停了下來。
景瑟二話不說推開門就下了車，剛準備走又不服氣，扒著車門對牧霆風說，“有句話叫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我家里是什么情況牧總清楚么？我父母丟下我和我弟弟跑到外地，他們何曾想過我們的處境？”
一番話懟的牧霆風啞口無言。
“說的有不對的地方，牧總別往心里去，您慢走。”
說完這話，景瑟直接把門給拉上了，沒給牧霆風反駁的機會。
車內，隔著半片車窗，牧霆風久久的凝視著遠處的背影，單薄而瘦削，卻好像有股說不明白的勁兒撐著。
圈內一直傳言景家破產后，景瑟就和景家斷絕了關系，可從她剛剛說的話來看，似乎不是因為破產的原因。
“牧總。”
司機的聲音拉回牧霆風的思緒，他吩咐道，“回公司。”
“……”
時值傍晚，鼎盛集團。
秘書Lily拿著一份剛打印好的文件進來，“牧總，這是您上午要的資料。”
牧霆風接過文件翻閱，停在了某一頁，“賀時宴調查過景瑟的身世？”
“是，這是幾個月前的記錄，要不是順著賀總調查的記錄去查，也查不到這些資料，從現在的調查結果來看，景小姐應該不是景家的女兒。”
牧霆風若有所思。
“牧總，需要讓人繼續調查下去么？”
“嗯，”牧霆風點了一下頭，隨后又想起什么，從抽屜里拿出兩張門票，“你把這個送到賀氏集團。”
Lily微微一愣。
——
方敏的演唱會如期舉辦。
泰禾娛樂是小公司，簽約的藝人里都沒有大紅大紫的，承辦這樣的演唱會對他們而言有些困難，所以景瑟這個當經紀人的只能一人身兼多職，忙前忙后。
“燈光再確認一下，音響設備調試……”
距離演唱會開場還有兩個小時，場館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粉絲。
景瑟拿著對講機全場指揮，風風火火跑到后臺，看到方敏的妝還沒畫，當即發火道，“化妝師呢？怎么回事？”
方敏拉住她，“是我讓化妝師不要畫的。”
“為什么？”
“我想讓你幫我畫。”
景瑟一愣。
方敏說，“以前我們還在酒吧駐唱的時候，你記得么？你嫌棄我的妝容太丑了，每次上臺前都抓著我改妝，說我那個樣子會嚇到小朋友……”
景瑟笑出聲，“對，你懟我說，哪有小朋友來酒吧的？”
結果那天偏偏有一對夫妻帶著孩子來酒吧，上躥下跳，還爬到臺上來搶方敏的話筒，整個樂隊差點鬧得人仰馬翻……
這些回憶現在想起來都特別美好。
對于方敏，是她籍籍無名時候平凡的快樂，而對于景瑟，是她最落魄的時候唯一的救贖，無論對于誰，都記憶深刻。
“我幫你畫，”景瑟放下了對講機，鄭重其事地答應了方敏這個要求。
倆人在后臺忙著準備的時候，現場的觀眾已經陸陸續續進場。
“敏姐！你猜臺下誰來了！”
樂隊的貝斯手虎子忽然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一看到景瑟在化妝，立馬來了個急剎車，“景姐也在啊。”
方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有屁快放。”
虎子是公司強行塞給樂隊的貝斯手，要不是原來的貝斯手退圈不干了，臨時找不到人，方敏根本不同意收，她最煩靠關系的。
不過合作了一段時間，虎子性格好，樂隊的人都很喜歡他，方敏罵他，他也笑嘻嘻的，半點不生氣。
“誰來了，你倒是說啊！娘們唧唧的！”
“是我。”
門口響起一道熟悉的男聲。
景瑟和方敏同時回過頭，便看到江承毅抱著兩束花站在門口，進門就把花給了她們倆。
方敏忍不住調侃道，“我家景瑟又不上臺，怎么也有花啊？江少該不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實我這束花才是陪襯吧？那我可不要。”
“就你話多，送你花還沒完沒了，不要給我。”
景瑟作勢去搶，卻被方敏躲了過去，“不給，你不是有嘛！”
倆人鬧著笑起來，化妝間里氣氛一片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