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商？”王中和很是警惕，最近從錢大人那里傳來的風聲，也是跟糧食有關。
翰州是北方州府，又與北離接壤，缺糧是常態，每年都會有大量的糧商來江南買糧。
但偏偏是在房玄齡來的時候，他來江南做糧食生意，還偏偏要去見錢伯益，就有些蹊蹺了。
按說只要房玄齡有意，想見錢伯益根本不需要自己等人來引薦。
從房玄齡的態度來看，兩人應該是舊相識，而且關系不菲，能得到朝廷閣臣的重視，這人在翰州的名頭只怕不小。
“大人，會不會他就是房玄齡的人？”
“你是說，他是專門為房玄齡做生意的？”
“如今江南的糧價一日一個價，誰都想來分一杯羹，這里面可都是暴利啊，他房玄齡是閣臣不假，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王中和聽著身邊人的解釋，也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官員經商是朝廷所不許的，一般都會找個臺面上的人物。
“大人，一定是房玄齡不好出面，故意找的人來，今日他能毫無避諱的出現在這，很可能是與我等示好！”
房玄齡的突然造訪，讓王中和一直覺得蹊蹺，按說這種朝廷來的閣臣大佬，想要個清倌人，大把的人拍來送到他府上去。
完全沒必要來這種地方，若是讓御史言官們發現來個奏本彈劾，也不會好收場的。
王中和心思也活絡了起來，他漸漸相信，如今有個機會擺在自己面前，說不定就能一舉超過自己的頂頭上司錢伯益。
”大人，剛剛我們還讓他拍下清倌人送過來，是不是重新考慮下？”
“是啊，大人，既然房玄齡都對咱們示好了，不如賣他們個好，相信錢大人也會高興的。”
來的這些布政使司的人，有些都是錢伯益一手提拔的，說話的時候也會照顧錢伯益的立場。
“無妨，該送來的讓他繼續送，房大人沒將人帶過來介紹給咱們，就是希望我們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過于為難就好。”王中和解釋道。
眾人細想，頓感大妙，連連拍起了馬屁。
而在楊凌的雅間內，房玄齡與楊凌并排而坐，姜松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靠近。
韋如雪在楊凌身后，不時的為兩人端茶倒水。
“事情查的怎么樣了？”楊凌低聲問道。
房玄齡不動聲色，眼神一直看著大堂中的高臺，輕聲回道：“戶部帶來的主事們都派出去了，他們的賬目做的很干凈，只怕下去的人也查不出端倪來。”
“恩，明日你在布政使司召見錢伯益等人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將我來江南做糧食生意的消息透給他們！”
“公子是想從中擊破？”
“連你都查不出來，說明這地方早已是鐵板一塊，御史臺、皇城司的人都被瞞了過去，我們一明一暗，正好可以查查。”
“只是他們不會相信啊！”房玄齡擔憂道。
“無妨，等會他們會有人拍下清倌人的，送給你的時候，你不要拒絕，直接帶回布政使司府里去。”
“是！”房玄齡的智慧不弱于任何人，楊凌的意思他瞬間就明白過來。
只要放出信號，房玄齡也是喜歡酒色錢財的，相信江南的這些官員，都會想辦法拉房玄齡下水。
就算他們會一直防著房玄齡，自己這條線也一定會有所收獲，今日房玄齡來此，不僅僅是做給王中和這些官員們看的。
雅間與大堂中可是坐著不少的江南富商的，楊凌能攀上房玄齡，他們自然是會交好的。
只要楊凌許以高利，拉攏一部分人不是什么難事。
在商人的眼里，只有絕對的利益，只要有賺銀子的機會，他們就會跟蒼蠅一樣圍過來。
韋如雪在身后聽著，眼神中不時的流露出思索的神情，楊凌將她留下來，將計劃都告訴了她。
“韋如雪，讓拍賣會開始吧，一切照常，晚些時候，你給老鴇們傳個話，讓他們將今日來的豪商們都請到我的房間來，就說我初到此地，拜會一下大家。”
“是！”
韋如雪離開后，拍賣清倌人也順利開始，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高臺的屏風后，已經坐著一位女子。
伴隨著琴聲，女子開口唱起了秦淮河獨有的小調，清脆婉轉，句句都是相思，聽得一眾人等如癡如醉。
難怪男人都喜歡勾欄聽曲，不乏一些文人雅士，確實是種享受。
一曲唱罷，老鴇在高臺上站定，介紹道：“眾位公子老爺，這是我們家的柳眉姑娘，琴棋書畫樣樣一絕，有哪位公子老爺叫價的，可以開始了！”
從屏風上顯現的輪廓來看，典型的江南女子。
“五千兩！”
“八千兩！”
“一萬兩！”
大堂中的富商們已經開始叫價，能坐在這里的，非富即貴，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坐在雅間的。
在酒氣的熏陶下，大堂中的人趨近瘋狂，價格也在不斷的抬高。
以前的清倌人一般都在兩萬兩左右，不過照著今日的樣子，只怕只高不低。
“一萬五千兩！”雅間中有人開始叫價，掀開簾子故意將面目露了出來。
大堂中的人看到那人后，頓時沒了叫價的心思，誰也不愿意與許家的三公子爭鋒的。
徐遇安，許舟平的三公子，掀開簾子的時候，還頗有意味的看了楊凌所在的地方一眼。
挑釁，在江南、江北，他們許家就是土皇帝，自然是不喜歡房玄齡這種朝中重臣的。
“許公子，一萬五千兩，還有比這更高的嗎？”老鴇滿臉堆笑，心中卻是一陣埋怨，徐遇安開口，她少賺了不下五千兩。
王中和在看到是徐遇安后，也沒有與他爭斗的意思，惹上他的人沒幾個能好好活著的。
老鴇就要失望的時候，屏風后的柳眉也是一陣哀怨，徐遇安名聲在外，前幾次的清倌人拍回去后，過不了幾日就會又出現在秦淮河中，只是變成了尸體。
自古紅顏多薄命，或許這就是命吧，柳眉的心早就死了，死在她爹娘賣她的時候。
“一萬八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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