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良來到懷仁巷后,立馬就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
只見秦靈和陳秋霜分坐在前堂兩側,倆人都一聲不吭,就好像對方不存在一樣。
“咳,來的挺早啊。”
干咳一聲,李良左右看了看:“走吧,馬車就在外面等著呢。”
“......”
二女皆沒說話,先后站起身。
秦靈始終板著臉,似乎懶得搭理李良,目不斜視的便走出了門口。
反倒是陳秋霜竟站停在了李良面前,輕聲問道:“說好的辰時一刻,怎么晚了兩刻鐘?”
給四方會安排任務耽擱了......李良心里嘀咕一句,嘴上抱歉道:“不小心起晚了,對不住。”
陳秋霜點點頭:“無妨,不耽誤事便好。”
嗯?
這女人怎么突然變得這么通情達理了?
李良一愣,明顯感受到了陳秋霜對自己態度的變化。
打從陳秋霜來定州的第一天,這位女總旗就看自己不順眼。
昨天自己殺了金毅之后陳秋霜更是一副死了老公的模樣。
怎么一夜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陳秋霜,李良隨口應付道:“多謝陳總旗體諒。”
“官職相稱多顯生分,公子今后叫我陳姑娘或秋霜便是。”
陳秋霜笑了笑,旋即邁步走遠,只留李良在原地一臉懵逼。
秋霜?
你也想泡我?
下意識的回頭看去,陳秋霜已走到幾步開外,更遠處則是已快走到院門的秦靈。
因正好映著朝陽,故而李良沒太看清。
不過他感覺后者好像被氣的打了個哆嗦。
......
......
清除榮泰樓“殘黨”的任務一共用了不到兩天時間。
八月十三清早三人出發去往云中縣,八月十四的黃昏便已坐上了返回定州城的馬車。
出乎李良的意料,整個過程沒發生任何意外。
一共四個小頭目,孫卓也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情報,反正已將四人各自的藏身之處全部查清楚了。
而李良三人要做的就是殺人。
不,嚴格來說是秦靈和陳秋霜殺人。
李良基本就是在一旁看著。
畢竟他才只有“八品”,殺人這種事當然得交給同為五品的秦靈和陳秋霜來做。
而這個環節也沒出任何岔子。
雖然二女遭遇了一些抵抗,但最終都輕松將目標擊殺,甚至連點皮外傷都沒受。
至于什么“英雄救美”、“鈔能力救人”的戲碼自然也沒能再次上演。
簡單來說,這兩天李良完全就是個局外人,純純是跑去當觀眾的。
那么這就很奇怪了。
既然自己屁作用都沒發揮,那魏明海點名要讓自己參與的目的是什么?
掀開車簾,看著官道旁大片大片金黃的稻田,李良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了好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反倒是在看到路邊一座嶄新的驛站之后,突然反應過來另外一件事情。
今天是八月十四,明天是中秋......明天張景鴻不就來了么?
張景鴻一到,魏明海究竟要干什么,很快便也會有分曉了......
明知風暴將至,李良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更為復雜。
也就在此時,耳邊響起了陳秋霜的聲音。
“李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只是突然發覺明日御駕便到了。”
回頭看了一眼陳秋霜,李良微微搖了搖頭。
平心而論,這兩天“出任務”倒也并非全無收獲。
最起碼他跟陳秋霜的關系變得更加熟悉了一點。
雖說自己始終在提防著這個女人,但如今兩人間倒也勉強能算得上“表面朋友”了。
“是啊,幸好我們動作快,趕在御駕來之前將賊人全部斃殺了。”
陳秋霜笑著說道:“不過我們也不得輕松,明日免不了還要去幫州衙幫襯。”
“嗯。”
李良點點頭,雖說陳秋霜很熱情,但他總感覺跟對方沒啥聊的,還不如跟秦靈有共同話題。
想到這他又下意識看了秦靈一眼,只見后者就跟個木頭樁子一樣坐著一動不動,只有臉側一縷發絲在隨著車轎的顛簸微微晃動。
“秦小旗,此次圣上南巡過后,你便要調回京城了吧。”
陳秋霜順著李良的目光看向秦靈,露出一個笑容:“若你能回北鎮撫處,你我或許還能繼續在一起共事呢。”
“是么。”
秦靈淡淡說道:“陳總旗消息靈通,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卻是先知道了。”
“我猜的而已。”
陳秋霜笑了笑,抬眼看向車窗外,突然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秦小旗,你熟知農耕之事,我瞅著這些稻子快要熟了,但不知何時會收稻呢?”
“......”
這個問題別說秦靈了,把李良都給搞懵了。
你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問啥呢?
片刻后,秦靈皺了皺眉,如實回答:“大約還有七八日吧。”
“七八日......”
陳秋霜微微頷首:“秦小旗,你恐怕見不到定州收稻的場景了。”
......
......
大約在巳時末,李良三人回到了定州城,然后又在城門處分道揚鑣。
從城備軍那借了兩匹馬,二女很快便各自騎馬離去。
明月當空,街上一塵不染,更不見行人,唯有馬蹄聲在夜幕中漸小。
明天中午張景鴻的御駕便到定州地界,因此今夜算得上是定州城最后一個“平凡”的夜晚了。
站在馬車邊,晚風已有涼意,李良慢慢收回視線。
下午陳秋霜說的那句話可以有兩種解釋。
一是秦靈在收稻之前便會被調回京城。
二是秦靈在此之前便會死。
而不論是哪種情況,都說明了陳秋霜更受魏明海的信任,在靖安司中也有更高的地位。
孫卓對待陳秋霜的態度同樣可驗證這一點。
當然了,這件事本來跟李良無關。
但誰讓陳秋霜這兩天對自己特別“熱情”呢。
難道是魏明海用的“美人計”?
反正還是離這個女人遠一點的好......
“走吧。”
彎腰鉆進車轎,李良準備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后迎接即將到來的風暴。
“是,公子。”
趙六揮動馬鞭,馬車很快便向著李府的方向駛去。
城門處的火光漸漸隱在身后,家家戶戶門前掛著的燈籠映著前方光亮。
照常來說,普通人家是不會掛燈籠的,一是沒用處、二是掛不起。
但為了迎接御駕,州衙下令打從今日起、一直到張景鴻走,城中所有臨街住戶都要掛燈,以彰顯定州之繁榮。
“妥妥的面子工程。”
坐在車里,李良小聲嘀咕一句。
他微不足道的聲音隨風蕩出車窗,旋即又被車輪聲碾碎,散入燈火通明、卻又寂寥空蕩的定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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