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您說他當真不知那刺客的身份么?”
一炷香后,魏明海站在窗邊默默看著遠處的人影,耳邊響起安玉蓮的聲音:“我總覺得他應當隱瞞了些什么。”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魏明海沉默片刻,輕輕搖了搖頭:“沈世安也知道,你可有辦法讓他開口?”
“可......可若是他真的說了謊,義父將他調去京城,豈不是養虎為患么?”
“所以我讓他去了皇城司。”
魏明海收回視線,慢慢走回到桌邊:“沈世安回京重任宰相,皇城司必會助其一臂之力。”
“他與沈世安究竟有無勾結,到時一目了然。”
......
城南,沈府。
“爹,你放心吧,這次有李良陪我去,不會出岔子的。”
后院里一片幽靜,幾箱行李堆放在房間一角。
月光落在沈清弦身上,她笑著給沈世安倒了一杯茶:“您早些睡吧,明兒要坐一整天車,可別累著了。”
“唉,我還是放心不下。”
沈世安愁眉苦臉的看向女兒:“這次不光是搬家,等你到了京城,少不了要應付各路牛鬼蛇神,我怕你應付不來。”
“這有什么。”
沈清弦噘著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可是您教我的,再說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會應付不了。”
“行行行,那不說這個了。”
沈世安無奈的笑了笑:“說說你與李良吧,李家打算何時來提親?”
“快了......哎呀爹,我都不急,您急什么。”
沈清弦裝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但心里卻既心虛又生氣。
因為她都已經暗示,不,應該說明示過李良了,可后者卻仍舊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
搞得自己現在還要替這個混蛋打掩護!
越想越氣,又沒法發泄,沈清弦只能嘟嘟囔囔說些自我安慰的話。
“哼,說的就好像我非要嫁給他一樣。”
“爹你馬上就要官復原職,等我回了京城,有的是人想要娶我。”
“遠的不說,就說閔家那個閔仕,這次就非得跟我一起回京。”
“若是我瞧著別人順眼了,李良便是想娶,我還未必會嫁呢......”
不耐煩的擺弄著茶壺,沈清弦越說聲音越大,仿佛恨不能遠在天邊的李良能夠聽到。
而沈世安哪里不懂自己女兒的想法,見狀只能苦笑著勸道:
“好了,這些話跟爹說說就行了,可千萬別當著李良的面說。”
“別看他出身普通,可能看出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免得到時候......”
“就許他有心氣!我就不能有!我就得處處順著他!”
還不等沈世安說完,沈清弦便很是不滿的嚷道:“我還是宰相之女呢!憑什么要給他做小的!”
“......”
憤憤的聲音戛然而止,屋中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靜。
一不小心把心里話喊了出來,沈清弦既委屈又后悔,忽的眼眶就濕了,咬著嘴唇不吭聲。
沈世安更是沉默了許久,看向女兒的眼神有些心疼,也有些無奈。
他知道這才是沈清弦真正的心結。
有宋遲瑜在先,沈清弦嫁給李良只能做“平妻”。
雖說也是“妻”,可終究不是“正”的。
身為宰相獨女,從小嬌生慣養,沈清弦或許能忍,但若說完全不在乎無疑不可能。
她此前不說,只是憋在心里罷了......
“唉,名分的事就不要看得太重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世安嘆了口氣:“宋姑娘如今尚不知在哪,也不知何時回來,她與李良雖有夫妻之名,可兩人并未相處過太久。”
“而你與李良一同經歷了這么多,感情又豈是一個‘正’字能比的。”
“只要他真心對你,在爹看來別的都算不得什么。”
“......”
一個宰相竟然不反對自己唯一的女兒給別人做“平妻”......沈世安能說出這番話,便已經很不容易了。
不過沈清弦卻依舊低著頭,沒說話。
沈世安見狀也只能搖搖頭,無奈岔開話題。
“對了,剛剛說到閔仕。”
“南巡時,爹會找機會跟皇上說清楚,讓皇上打消給你們賜婚的念頭。”
“不過爹后面再任宰相,少不了需要皇城司的支持,因此你也別得罪他。”
“若是他對你示好,盡量委婉些拒絕,莫要搞得兩家成了仇人,記住了么?”
“......嗯。”
沈清弦終于是出了一點動靜,表明她聽見了。
“行了,你回去吧。”
沈世安苦笑著擺擺手:“爹要睡了。”
“好。”
沈清弦立馬起身,撂下一句“我走了”便快步走出屋子。
明月灑下清輝,腳步聲穿過花園,很快便聽不見了。
雖然現在還沒動靜,但沈世安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今晚少不了得哭上一場。
唉......
背著手走到窗邊,看著院中熟悉的一草一木,他似有些不舍、又有些如釋重負的輕輕嘆了口氣。
“終于要回去了......”
......
......
“公子,呵~你剛剛做什么去了啊......”
李府北院,紅豆一邊幫李良脫衣服,一邊打著哈欠。
“去了趟山月樓。”
去京城的事搞定了,不過李良的情緒并不怎么高漲。
主要還是“工作單位”的變化。
在靖安司,他是爺,哪怕是京城總衙,所有人對他肯定都是客氣有加。
可皇城司......特么的自己怎么可能會有好日子過。
要不是有宋遲瑜這層背景,李良感覺自己能不能活過一個月都不好說。
“唉......”
嘆了口氣,頭埋進銅盆里洗臉。
睡眼惺忪的紅豆并未注意到他的異樣,只是拿著毛巾在旁邊等著,嘴里的哈欠一個接著一個。
見李良洗完臉,她把毛巾往遞過去,然后揉著眼睛嘟囔道:
“公子,也不知道為什么,自打開始修煉后我就總感覺睡不夠......”
嗯?
李良一愣,對這個問題高度重視。
紅豆可是未來的大佬,絕不能出丁點閃失。
“啪~”
一把捏住紅豆手腕,緊接著便皺眉問道:“你丹田里的內力怎么虧空這么多?你干什么了?”
“沒干什么呀......”
紅豆眨了眨眼,如實回答:“就是用儲物戒指存東西、取東西。”
“那不應該啊。”
李良眉頭皺的更緊。
儲物戒指存取東西確實需要內力,但消耗量非常小。
除非一天到晚啥事不干就折騰這個,否則不會達到這種程度。
紅豆總不能去找人干架了吧......李良心里吐槽一句,隨口問道:“你沒有總用儲物戒指吧。”
“啊?不能總用么?難道會用壞嘛?”
紅豆一聽這個瞬間不困了,眼睛瞪得圓圓的,生怕自己把價值十一萬兩的寶貝給用壞了。
“壞倒不會壞......”
李良一臉疑惑:“可你又沒多少東西,哪里用得著?”
“誰說用不著了?”
紅豆掰著指頭數道:“掃地,打水,洗衣服......”
“你等會兒。”
李良一頭霧水:“這些事跟戒指有啥關系。”
“有關系呀。”
紅豆小聲解釋:“我把落葉放到戒指里,拿去外面再扔掉,把水放到戒指里,燒水的時候再拿出來,把臟衣服放進戒指里,洗的時候再拿出來......”
“對了對了,我們不是要去京城了嘛,我要收拾行李,用戒指也能省掉不少的力氣......”
“......”
尼瑪!
敢情你都用來干這個了是么?!
好家伙,天底下估計也就你能想出這種用處了!
目瞪口呆看著紅豆,李良人都傻了。
“怎么了嘛......”
紅豆見狀先是縮了縮脖子,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手里憑空多出一個小香囊。
“對了公子,今天給你收拾衣服的時候我撿到了這個。”
“啥玩意兒......”
李良接過香囊看了一眼,想了半天才想起這個是啥。
是當時為了應付孫卓的試探,沈清弦給自己的“定情信物”。
“以后記得別用戒指干這些事了......”
隨手把香囊塞進懷里,李良教訓道:“價值連城的寶貝,你用來干活,這不就跟花錢請青樓頭牌去種地一樣么!”
“公子的比方真奇怪......”
“你別管奇不奇怪,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
“哦,我知道了......”
“......”
不大的說話聲飄出亮著光的屋子,萬千星輝一層層垂下。
片刻后,定州城內寥寥燈火又熄了一盞,夜風拂過千家萬戶,吹向茫茫無邊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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