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初,華燈初上,水鏡樓所在的街上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張景鴻走了已經兩天了,不過他這次視察所帶來的變化卻仍舊影響著定州城。
重新修整的路面房屋這些就不說了。
單說這水鏡樓,最近便不再唱那些淫戲艷曲了,每天唱的戲都格外有“正能量”。
不是保家衛國就是忠君義膽,要么就是清官斷案。
在李良看來,總之十分無聊。
還不如看沈清弦......
撇了撇嘴,扭頭看向就坐在自己身邊的沈清弦。
明顯精心打扮過,此刻正目不轉睛的望著戲臺,脖子白白的。
可能是察覺到了李良的目光,沈清弦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臉頰也浮起一抹紅暈。
雖然仍舊盯著臺上的戲子,不過估計她的心思此刻早已不在戲上了。
第一次正式約會,小沈同志還是緊張。
“你、你看我做什么......”
過了一會兒,發現李良還是沒挪開視線,沈清弦終于忍不住怯怯提醒道:“看戲呀......”
“戲有什么好看的。”
李良終于收回目光,隨手拿起一塊點心丟進嘴里:“你不吃點?味道還可以。”
“我吃飽了......”
來看戲之前,兩人在附近一家酒樓吃過晚飯。
不過沈清弦并沒吃多少......可能是想要維持淑女形象,也可能本身飯量就小。
“那喝點茶吧。”
李良又倒了杯茶,推到沈清弦面前。
這次后者倒是沒拒絕,輕輕捧起茶盞,紅著臉嘟囔了一句: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沈清弦這句話只是隨口一說,可沒曾想李良竟然真的干咳一聲,腆著臉說道:
“咳,說的這么難聽干什么,不過是想找你幫個小忙。”
啊?
他還真有事求我啊?
“嗯,你說吧。”
沈清弦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又覺得覺得不太對,趕緊補充性的問道:“什么忙?”
“不是啥大事......”
李良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就是想找你借點錢。”
“借錢?”
嘴巴微微張大,這下沈清弦更驚訝了。
雖然她不知道靈石礦的事,可清楚李良應該不缺銀子花。
所以后者一定是要借比較大的數額。
“你要多少?”
應當是為了顧忌李良的面子,沈清弦湊近了一點,很小聲的問道:“用來做什么?”
李良如實回答:“想做點買賣。”
沈清弦很好奇:“什么買賣?”
“應該算是......醫館。”
李良深知如果說開青樓,這錢指定借不到。
反正自己這個“娛樂綜合體”有按摩項目,說是醫館也不算詐騙。
“你怎么會想到開醫館呢?”
另一邊,沈清弦一臉茫然,對李良的“創業方向”很是疑惑。
在她看來,李家世代習武,李良開家武館倒是挺合適的。
不過雖然疑惑,但沈清弦卻有著“男人的事情女人少問”的封建思維,故而并未再深究下去,只是小聲問道:
“那你需要多少銀子?”
“差不多......四十萬兩。”
李良報出一個天文數字。
在京城開一家青樓,而非窯子,預算少說也得七八十萬兩。
不過前期有個一半的啟動資金就夠了。
畢竟項目周期少說也得幾個月,后面還有靈石礦的分紅進賬,足夠支撐到項目結束。
“那什么,少點也可以。”
見沈清弦瞪大眼睛半天沒說話,李良還以為把她嚇著了,趕忙說道:“我還有點積蓄。”
“啊,我倒不是覺得多......”
沈清弦眨了眨眼,喃喃道:“只是在想四十萬兩......你得開多大的醫館啊。”
“咳,確實挺大。”
李良敷衍一句,小聲確定道:“所以你肯借?”
“嗯。”
沈清弦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你要做買賣,我當然得支持你呀。”
“這樣吧,我借給你五十萬兩......不過得跟爹爹說一聲。”
“行,多謝了。”
事情敲定,李良美滋滋的打算繼續看戲。
不過沈清弦卻是猶豫了一下,然后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要不我們走吧,我這就回家把錢拿給你,不要耽誤了你的事情。”
“......”
好女人啊!
......
......
“也不知道小姐會不會準時回來......”
沈府北院,屋中點著一只燭燈,院中靜悄悄的。
桃兒趴在窗邊看著院門,小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雖然距離說好的亥時還有一個時辰,但她已經開始擔心了,生怕沈清弦被李良的花言巧語所蒙蔽,一時頭昏失了身......
這不是杞人憂天的事情。
之前在京城,有不少大戶小姐就是這樣被一些居心叵測之人騙了。
家族顧忌顏面,便只能將她們嫁給這些身份低微的騙子。
咬了咬嘴唇,桃兒總覺得李良也是這種“騙子”,嘟嘟囔囔剛想再罵幾句。
而也就在此時,院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小姐,您......”
興奮的喊聲戛然而止,當看到跟在沈清弦身后的李良時,桃兒瞬間又板起臉來。
“見過公子。”
待兩人走進屋中,她不情不愿的沖李良施了一禮,然后轉頭看向沈清弦,故意很大聲的問道:“小姐,時候已經不早了,還要泡茶么?”
“啊,不用了,李公子是來拿東西的,很快就走。”
沈清弦回答一句,又對李良柔聲說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嗯。”
李良點點頭,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
而桃兒則是瞥了他一眼,旋即跟著沈清弦進了里屋。
“小姐,您把他帶回來做什么!”
將房門關好,桃兒一進屋就很是不滿的嚷道:“若是被外人看到,還不定說什么閑話呢!”
“哎呀,你小點聲。”
沈清弦沒空搭理桃兒,自顧自從柜子的暗格里取出一個小木匣,然后開始數銀票。
“兩萬、四萬、六萬......”
大乾各個錢莊的銀票最大面額都是兩萬兩,因此沈清弦足足數出了二十五張銀票,厚厚一沓子。
將這些銀票擱在一旁,木匣中的銀票便也見了底,僅剩最后幾張了。
“小姐,您這是......”
桃兒在一旁看著,表情無比驚訝。
不過沈清弦卻還是沒回答她,拿起銀票便快步回到外堂。
“喏,正好五十萬兩。”
毫不心疼的將一沓子銀票遞給李良,她小聲補充道:“若是不夠就再跟我說。”
“夠了夠了!”
李良接過銀票,剛欲收起來,突然又猶豫了一下:“那個,要不我給你打個借條?”
“寫借條做什么,哪怕你不還我......哎呀,反正用不著啦。”
沈清弦紅著臉推了他一下:“好啦,你快走吧。”
“那......我走了?”
“嗯,路上慢些。”
“好......”
好家伙,難道這就是被富婆包養的感覺嗎?
有些感慨的回頭看了沈清弦一眼,又揮了揮手,李良就這么走了。
沈清弦一直看著他的身影消失不見,這才心滿意足的長舒一口氣,回過頭來。
然后就看見了呆呆站在不遠處,滿臉眼淚的桃兒。
“小、小姐,嗚嗚嗚,你是不是中邪了啊......”
“嗚嗚,一定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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