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靖安司的人明日便到定州。”
汝州,云湖行宮。
同樣是臨時征用的行宮,相比于山月樓,這里要遜色不少。
不過這“云湖”倒是比山月樓旁的小湖壯麗,立于湖邊放眼望去,夜里竟看不到對岸。
“嗯。”
站在一處觀景臺上,魏明海的衣角隨風晃動,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站在側后方的安玉蓮猶豫片刻,小聲再說:“義父,我以為應當查一查白三。”
魏明海語氣平靜:“為何?”
“因為山月樓之事,除了李良與孫卓之外,便只有他或可提前得到消息。”
安玉蓮壓低聲音回答:“包括此前的青龍幫一事,孩兒也總覺得有些蹊蹺。”
“......你說的不無道理。”
魏明海依舊目視湖面,輕輕搖了搖頭:“不過不能查。”
“這......”
安玉蓮一臉茫然:“義父,為何不查?”
“因為他牽扯太大。”
魏明海嘆了口氣:“即便那刺客真是他,也暫時動不得。”
......
“劉神醫,屏月如何了?”
距離觀景臺不遠的大殿中燈火如晝。
劉老頭從屋里出來,沖等在外面的張景鴻拱了拱手。
“回皇上,娘娘已服藥睡下了。”
“老朽方才用過望氣術,觀得娘娘氣相不錯,如若不出岔子,約么著再有兩三個月便可恢復記憶。”
“好,辛苦了。”
張景鴻點點頭,扭頭沖一旁侍衛吩咐道:“帶劉神醫去休息!”
“是!”
兩名錦衣侍衛高聲應和,旋即一前一后帶著劉老頭走遠。
這既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提防”。
由此可見,張景鴻對于劉老頭其實也并不似他表現出來的這般信任。
“皇上......”
待三人走后,一個身穿黑衣的侍衛突然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湊到張景鴻耳邊小聲說道:“靖安司的人明日便會到定州。”
“哼,做做樣子罷了。”
張景鴻面露不屑:“隨他們去吧。”
“是。”
黑衣侍衛拱拱手,后退一步,身形逐漸沒入黑暗。
不過也就在此時,張景鴻卻又突然問道:“對了,白三那邊可曾回信了?”
“還沒。”
黑衣侍衛再次顯出身形,輕聲回答:“但皇城司卻查到了一些尚未證實的情報。”
張景鴻表情不變:“說。”
“是!”
黑衣侍衛低著頭回答道:“據皇城司今日呈上來的述冊,說是京城近日有人正在暗中調查白公子。”
“這些人行蹤隱秘,暫且沒查到太多有用的情報,只知是從大季來的。”
“大季......”
張景鴻愣了一下,沉默半晌,自言自語般的低喃出三個字——
“光明會。”
......
......
“咳,你說......白三應該不會對我干什么吧。”
水洗巷,坐在燭火昏暗的屋子里,李良有些尷尬的看向秦靈:“他可是四品,真動起手來,我一個六、不是,我一個八品一招就沒命了。”
“......”
坐在桌子另一邊的秦靈抬眼看了看李良,并未追問后者剛剛的“口誤”,只是平靜回答:“你放心,若他真的起了殺心,我會保護你的。”
啊?
不是,怎么聽起來白三可能真要動手啊?!
你不應該說“他不會這么做的”才對嗎??
李良頓時急了:“大姐,你也只有五品啊,你怎么保護我?”
“我是打不過他,但到時他若想殺你,便先得殺了我。”
秦靈面不改色:“不論如何,他絕不會殺我,因此你也可安然無恙。”
他不會殺你?
這是你一廂情愿吧!
雖然李良也認為白三大概率不舍得拿秦靈怎么樣,但還是不想自己的命會被另外倆人“感情鐵不鐵”這種事所左右。
“那啥,要不我先走......”
想到這,李良直接站起身,準備先溜為妙。
但秦靈卻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正色說道:“你不能走。”
“不是,我覺得吧,你自己跟他說要嫁給我,效果其實差不多。”
李良甩動胳膊:“反正都是假的,你......”
“不一樣。”
秦靈不放手,打斷道:“他不會信的。”
“可是......”李良一臉急切,還想再說啥。
只是還沒等說出口,便聽秦靈咬著嘴唇喊道:
“可是你答應過我的!”
“......”
屋中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靜。
過了也不知多久,李良才嘆了口氣,無奈坐回原位。
而秦靈也默默松開了手。
“算了,誰讓我這人信守承諾呢。”
瞥了她一眼,李良掏出一塊信玉:“我喊點人來,以防萬一總行了吧。”
“不行。”
秦靈搖搖頭,態度很堅決:“他很謹慎的,你埋伏的人定會被發現。”
“那......”
李良實在不放心,小聲試探道:“那要不我們換個辦法,別整的這么激烈,稍稍刺激他一下就行了。”
“還是不行。”
秦靈繼續搖頭:“若非如此,他不會說實話的。”
“......得。”
李良生無可戀的看著房頂,沒再跟秦靈爭辯。
而后者似乎也覺得這次的事情讓他冒了太大的風險,沉默片刻后突然低下頭說道:
“你之前救過我一次,不過那次欠你的我已經還清了。”
“這次你幫了我,就當我又欠了你一條命......”
不是,大姐,你怎么動不動就欠命啊?
搞得好像老子多想要你這條命一樣。
“你的命又沒我的命值錢......”
翻了個白眼,李良小聲嘟囔:“我寧可你別欠我。”
“......”
聽到這句明顯有些侮辱性質的抱怨,秦靈沒吭聲。
而李良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這話有些重,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了句歉。
“我隨口一說,你別往心里去。”
“......沒關系。”
秦靈抬起頭來:“人本就有高低貴賤之分,你也沒有說錯。”
“人有高低貴賤,但人命沒有。”
李良隨口嘀咕一句,岔開話題:“不過我確實沒想到你愿意為此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
秦靈愣愣的瞪大眼睛,沒有說話。
李良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不是,你想啥呢?”
“我......在想你剛剛的那句話。”
秦靈喃喃重復:“人有高低貴賤,但人命沒有......”
服了,這時候你擱這思考上了。
李良心說誰都只有一條命,自然不分貴賤,也不知道這女人在糾結啥。
他撇了撇嘴,剛想再說些什么。
但下一刻,院門外卻突然響起了一陣輕微的叩門聲。
“咚咚......”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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