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能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出這樣無恥的話，真不愧是斯文敗類本斯。
江蕁無話可說。
傅以行沒再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本來就有點心虛，被他這么盯著看，頓時頭腦發熱，直接伸手捧住他的臉，湊了上去。
傅以行卻是一怔，眼中掠過意外之色。
見他一動不動，江蕁拉開點距離，迎上他的目光：“不是要培養嗎？趕緊的，別墨跡。”停頓了下，又語氣生硬地補充，“我還要睡覺。”
傅以行眸色暗了暗，沒再遲疑，伸出手臂，攬過她的腰，低頭吻住了她。
江蕁已經做好了充當工具人的準備，卻聽見一聲低低的笑落入耳中：“本來沒打算要的，既然你主動……”
江蕁渾身一僵，察覺到不對。
但還沒等她琢磨清楚這句話的意思，她已完全被覆住，聲音盡數消失。
***
陽光從窗簾縫隙間透進，天亮了。
江蕁醒來的時候，傅以行已經不在身邊。
臥室里開著空調，溫度適宜。
她意識未清，憑著直覺翻了個身，抱著被子蹭了蹭，渾身懶洋洋的。
被窩里仿佛還余留著傅以行的氣息，江蕁的思緒漸漸回籠。
她也不知道昨天到底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這一覺她睡得很沉。想起昨天在耳畔徘徊的低沉嗓音，她掙扎著從床上爬起，洗漱穿衣。
從浴室出來，江蕁翻出婚前簽訂的那份協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并沒有傅以行所說的那一條。
意識到自己被耍，江蕁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整個文件夾，走向書房。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這個時間段，傅以行大概率在書房。
果不其然，她剛走近書房，就聽見他的聲音從里面傳出。
“兩天之內，我要看見一份全面的調查報告。”聲音威嚴，冷淡而不帶情緒。
她推門進來時，傅以行剛把筆記本電腦合上。他身上的白襯衫規整，打了一條藏青色的領帶，袖扣也規規矩矩地系著。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抬眼看來：“醒了？”
江蕁走過去，停在他面前，翻開文件夾，抽出那份協議扔到他的面前：“傅以行，你這大騙子！協議上根本沒有這一條。”
看著她氣勢洶洶的模樣，傅以行挑了挑眉。
“嗯，逗你玩的。”
開完視頻會議，他隨手扯開領帶，又將領口處的紐扣解開，斯文敗類氣質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
江蕁氣得要把文件夾砸到他的頭上。
傅以行迎著她的目光，似是困惑：“不過，昨天不是夫人先投懷送抱的嗎？”
江蕁：“……”
雖然這是事實沒錯，但……
她與傅以行對視數秒，最后發現好像也不能拿他怎么樣，只好氣呼呼地收拾好桌上的文件，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這個男人的惡劣果然是深刻在骨子里面的，一如既往地，她就不該被他的表象迷惑。
還記得初到M國的那一天，在行李丟失后，她遇到了向她伸出援手的傅以行。
當時，江蕁感動得快要哭出來。
他帶著她去當地警察局報失證件，又領著她去補辦了護照和銀行卡，最后還請她吃飯。
在路上，江蕁才知道傅以行是斯坦福商學院的學長，還是她未來的舍友。
原本跟傅以行合租的是傳播學系的一位學長，學長今年畢業回國，她租住的公寓，也是這位學長幫忙聯系的。
她下飛機前，學長擔心她找不到路，還特意給她的新舍友發了條信息，讓他出來接她。
在公寓安頓下來后，江蕁敲開傅以行的房門，再次跟他道謝。
“傅學長，謝謝你，我會盡快把錢還給你的。”她感激地說，“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也盡管開口。”
他略略挑眉：“不用，你現在也可以還。”
“啊？”江蕁不明所以。
他上下打量著她，似是勉為其難：“會打掃衛生嗎？”
她下意識點點頭：“會。”
“做飯呢？”傅以行接著問。
江蕁遲疑了下：“會……一點。”
傅以行面無表情道：“那就好，我不喜歡做虧本的交易。我這里正好缺個打掃衛生的，本地的鐘點工時薪是每小時30刀，我可以給你算每小時31刀。”
“每天早上7點前，你需要準備好早餐，并且叫我起來。晚上7點前，你需要準備好晚餐。并且，屋子要每天打掃一次，有問題嗎？”
“沒……有。”
“很好，那就這樣決定了。”
緊接著，傅以行當著她的面，就這樣關上了房門。
江蕁：說不出話。
所有的感動在一瞬間化為泡影。
……
回到臥室，江蕁莫名感到心煩意亂。
她把文件夾塞回到書柜里。指尖掃過一份文件時，她的動作突然頓住。
停頓幾秒，她抽出這份文件。
文件只是一疊紙簡陋地裝訂起來，封皮上是三號的黑體大字——
ATG集團宣傳策劃案。
江蕁閉了閉眼。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不動。
傅以行的腳步聲在身后響起。
直到他在她身后停下，江蕁仍一動不動。
片刻后，他的聲音落下：“你辭職了？”
江蕁把文件塞回到原來的位置，漫不經心地說：“是啊。”
傅以行也蹲到她身旁，手按到她的發頂上，側目看著她：“不高興嗎？”
江蕁難得沒有拂開他的手，垂著眼瞼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為什么這個人偏偏是我。”她輕扯嘴角，聲音低了下去，“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嗎？”
“蹄涔不容尺鯉。”傅以行語氣淡然，“更重要的是，在利益面前，沒有什么是不能犧牲的。”
江蕁怔了下，抬頭看他。
“所以，傅以行，你也一樣嗎？”她與他對視著，問，“為了利益，你也可以犧牲任何的東西？”
傅以行的目光變得深邃，停了幾秒，他給出答案：“至少，現在不是。”他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輕笑了聲，“否則你也不會站在這里，你說對嗎？傅夫人？”
江蕁耳根泛紅，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
“那如果是你呢？”她停了停，又問，“傅以行，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
傅以行揚眉：“答案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
“要證明自己，就必須強大起來。”他停了停，“但是，沒有人能代替你，你得自己做決定。”
大概緩了數秒，江蕁釋然道：“嗯，我明白了。”
想起什么，她又看向他，揚起笑容問：“那你剛剛夸我，是不是也承認《煙火盛開時》的宣發是一個成功的案例？”
傅以行毫不猶豫：“不，那就是個失敗案例。”
江蕁：“……當心我把簡歷投去你們公司，讓你們集團原地破產。”
傅以行失笑：“隨時歡迎。”
***
下午，江蕁約了梁曉晗一起去吃甜品。
目的地在西風美食街。
在來之前，她在網上查過攻略，得知江蕤所說的楊枝甘露出自一家叫趙記的甜品店。這家甜品店是B市有名的老店，楊枝甘露這家店的招牌特色。
每天慕名前來光顧的食客絡繹不絕，高峰時段甚至一位難求。
不過，今天她們的運氣不錯，到來得時候剛好有一桌空位。
“要兩份楊枝甘露，謝謝。”
“好的，請稍等。”
點完餐，梁曉晗看向江蕁，好奇地問：“醬醬，你平時不是不怎么喜歡吃甜品嗎？為什么會知道這家店？”
江蕁微微一笑：“哦，沒有，之前有人介紹說這里的楊枝甘露很好吃，就想約你過來嘗一下。”
“咦？”
很快，她們點的餐上來了。江蕁拿出手機，開了美食濾鏡，從不同角度對著楊枝甘露連拍幾張。
拍完照，她找出江蕤的微信，把照片發了過去。
江蕁：【你想吃的楊枝甘露，幫你吃掉了，不用太感謝我。：）】
江蕤：【！！！！！】
江蕤：【捂胸吐血倒地.jpg】
江蕤：【姐你好殘忍！】
江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姐姐我做錯了什么，你舍得這樣殘忍地對待你的小可憐弟弟嗎？看看你的小可憐QAQ】
江蕤：【萬分委屈.jpg】
微信瞬間被江蕤刷屏。
江蕁彎了彎唇，心情舒暢地收起手機。
梁曉晗疑惑地看她一眼，又想起什么：“對了，醬醬，你昨天……沒事吧？”
江蕁正要接話，手機突然響了。
江蕁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
“圓圓？”
“組長，你現在有空嗎？”張圓圓在電話里說，“能不能出來一下，見個面？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談談。”
江蕁說：“可以，你現在在哪里？”
***
半個小時后，江蕁來到約定的地點。
“歡迎光臨。”
江蕁走進時光咖啡館。
張圓圓一直朝門口的方向張望，看到她，立刻舉手朝她揮了揮。
“組長，這邊這邊。”
江蕁循聲看去，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張圓圓身旁還有一個人。
“秦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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