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間,有人敲門。
辦公室門開，秦潁川走了進來。
“秦總？”
張圓圓下意識喊了聲。
看到一屋子的人,秦潁川動作微頓。
“打擾你們了？”他問。
張圓圓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們剛剛是在討論網上的帖子。”
秦潁川的目光落在電腦的屏幕上：“網上的帖子？”
江蕁說：“我們前段時間不是和奇驥文化競爭靈動飲料的策劃服務合作，他們輸給了我們,也許是不服氣，就在網上請水軍買熱搜抹黑我們。”
“那事情嚴重嗎？需不需要我……”秦潁川走過去，看向電腦屏幕,頓時一怔。
張圓圓忙說：“秦總,你放心吧,這只是小問題,之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江總也處理得很好，你無需擔心。”
秦潁川看完微博上的內容，收回視線，語氣變冷：“我覺得，這已經不是小問題了。”他看向江蕁，“小蕁……”
“學長,沒事的。”江蕁搖搖頭,“這次的話題不痛不癢,對我們公司也沒什么影響,只要我們不回應,熱度很快就會消減。”
“這并不是公司的事情——”
秦潁川皺了下眉,稍稍一頓,又說：“好，我明白了。要是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
江蕁微笑了下：“好，我會的。”
秦潁川看向其余兩人。
余簡很有眼色地說：“那秦總，江總，我先出去工作了。”
“那我也去聯系麥麥家的商務。”
張圓圓說著，也跟上了余簡的幾步。但走了幾步，她又停下來，回頭看向江蕁，猶豫地問：“不過，江總，我應該用什么理由說服麥麥家？”
江蕁給她提示：“重點突出我們的宣傳優勢和特別點，比如說，營銷狗的短視頻劇——”
張圓圓一點即通：“啊這個，我明白了。我馬上去。”
門關上。
江蕁微微偏頭，看向秦潁川：“學長，找我有事嗎？”
秦潁川把手上拿著的文件遞過來：“這是最近正在商談的一位客戶提出來的要求，你看看這樣要求，能不能接受？”
江蕁接過，仔細翻看了一遍：“我覺得大致是沒問題，但是有幾處小的細節，提得也太過份了。估計B市沒有一家傳媒公司可以達到他們的要求。”她合上文件夾，抬眸看向秦潁川，“合同方面的事，就拜托學長再和對方談一下。”
“好。”
聊完工作的事情，秦潁川又狀似不經意般提起：“小蕁，那天訂婚宴……”
“啊，那天。”回憶起那天在訂婚宴上與秦潁川的碰面，江蕁有點抱歉，“學長，那天忙著給姐姐打下手，沒來得及招呼你，真的不好意思。”
秦潁川笑笑：“沒關系，我也沒想到這么巧，原來我們參加的訂婚宴是同一場。”
“是啊。”江蕁點點頭，不知想到什么，問道，“不過學長，我有點好奇，我之前聽說過周……就是我姐夫的一些傳言，你是怎么和他成為朋友的？”
秦潁川微征了下：“周先生是我的發小。”他又補充，“但高中畢業之后，就少了聯系。”
“原來是這樣。”
秦潁川猶豫著說：“小蕁，還有一件事……”
然而這時，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張圓圓走過來，一手拿公司的無線座機，另一手捂著話筒的位置。她放低了聲音：“江總，君澤集團那邊來電，那邊的聯系人問你，你今天方便過去一趟，和他們溝通一下策劃案？”
江蕁和秦潁川同時一怔，卻各有所思。
她本以為傅以行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是來真的。
“江總？”
江蕁回神，說：“今天可以。”
張圓圓忙拿開手，對電話那頭回復：“可以的，今天可以過來，那什么時候……啊，十一點嗎？”她又抬頭看向江蕁，小聲地問：“江總，十一點過去，可以嗎？”
十一點？
江蕁看了眼電腦右下方顯示的時間，才九點半過一點
她有點疑惑：“十一點？會不會太晚了？現在過去可以嗎？”
張圓圓跟對方溝通了下，掛了電話，匯報說：“君澤集團的聯系人說，他們的大BOSS想親自跟你溝通，但大BOSS早上有個會議，要到十一點才有空。”
她若有所思：“他們的大BOSS……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傅總吧？”
“開完會又接著聽匯報，這還真是爭分奪秒啊。”
想起幾次在辦公室里的經歷，江蕁雙腿莫名發軟。她不自在地動了下，不露聲色地問：“君澤集團那邊有沒有說，要求幾個人過去？”
“好像沒說。”張圓圓搖搖頭。
江蕁問：“那圓圓，等會你方便跟我過去一趟嗎？”
張圓圓說：“可以啊，反正手頭上也沒什么急著完成的任務。”
她有點奇怪：“不過江總，你是有什么顧慮嗎？”
江蕁神情自若：“我仔細想了下，雖然對方說是溝通，但其實以我們公司和對方之間的關系，其實是去和匯報工作沒什么區別。匯報工作，當然要團隊過去，才顯得有誠意。”
“到時候免不了要做PPT匯報，你正好幫我打下手。”
“也對。”張圓圓認同地點點頭。
“那我們——”
秦潁川突然開口：“小蕁，君澤集團那邊，我也和你們一起去吧。”
“誒？”
“秦總？”
江蕁和張圓圓一同看向秦潁川。
秦潁川聲音溫淡：“我下午要去見客戶，就在那邊附近，正好順路，可以載你們過去，也順便跟你們走一趟。”
江蕁點點頭：“好，那準備一下資料，十點過后就出發吧。”
***
車上。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去君澤集團。”張圓圓扭頭看向江蕁，好奇地問，“江總，你之前和秦總去君澤集團談合作，有見過傅總吧？”
江蕁下意識答：“對，那天競標會，他也有來。”
張圓圓又問：“那你覺得，他是怎么樣的人？”
駕駛座的秦潁川動作微頓，下意識地往后視鏡瞥了一眼。
江蕁眼都沒抬，隨口說：“他啊，第一印象，你會覺得這人龜毛得很，還諸多挑剔。要求和標準都極為苛刻，對任何事情都吹毛求疵。反正，等會做好心理準備吧。”
張圓圓頓時汗顏：“江總，你真不愧是……”
迎上江蕁似笑非笑的視線，她趕緊做了一個拉上嘴巴的動作：“抱歉，我還是不提他了。”
忽然，張圓圓捂住嘴巴，轉向另一邊干嘔了下。
江蕁趕嚇了一跳，緊扶住她：“圓圓，你沒事吧？”
秦潁川聽到后面的動靜，透過后視鏡看向后排：“張圓圓，你不舒服嗎？要不先送你去醫院？”
張圓圓緩了口氣，連連擺手：“不不，不用了，秦總，我這是孕吐而已，很正常。”
秦潁川怔了下：“你懷孕了？”
“嗯，是啊。”張圓圓說，“抱歉，秦總。”
“沒關系。”
張圓圓背靠著座椅，呼了口氣。
想起什么來，江蕁壓低聲音問她：“圓圓，你決定好了沒有？”
張圓圓也壓低了聲音：“還沒有，我還在猶豫呢，我上次在網上搜了下，總覺得大家說那什么手術很可怕，我想……還是再考慮幾天吧。”
她們的聲音很小，但秦潁川還是一字不落地聽見了。
直視著前方的車流，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稍稍一緊。
***
君澤集團。
“你好，我們是逆風傳媒……”
江蕁一行人來到前臺，剛報出家門，前臺小姐便迫不及待地接過話題。
“是江小姐嗎？”她微笑著說，“傅總吩咐過了，您要是過來，直接到辦公室找他就可以了。”
江蕁有點意外，但還是點點頭：“好，謝謝。”
乘坐專用電梯來到50樓，到了辦公室，有小助理前來迎接。
把他們帶到辦公室的會議廳，小助理又端來茶水。
“傅總正在開會，幾位請稍等一下。要是有什么吩咐，盡管叫我。”
“好，謝謝。”
江蕁朝他頷首。
小助理離開了辦公室。
張圓圓環視四周，忍不住贊嘆：“不愧是大集團，這辦公室面積比我們公司都要大吧？”
江蕁說：“好歹也是跨國大集團。”
張圓圓疑惑：“江總好像一點也不驚訝，以前來過這里嗎？”
江蕁捧起茶杯喝了口熱茶，不動聲色說：“沒有。”
***
上午十點四十六分，會議結束。
傅以行出了電梯，問身后的徐明彥。
“夫人已經到了嗎？”
徐明彥說：“十五分鐘前就已經到辦公室了。不過，和她……”
他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傅以行已經走向辦公室，推開門。
“不是讓你十一點再過來嗎？”
話音剛落，傅以行腳步一頓。
他似乎沒想到，辦公室里除了江蕁以外，還有另外兩人。
江蕁站起來，若無其事地和他打招呼：“傅總。”
傅以行神色稍斂，看向一旁的秦潁川，略略挑眉：“秦總也過來了。”
秦潁川站起來，神色淡然：“傅總。”
江蕁讓開了些，主動把身邊的人介紹給他：“這位是我們公司策劃部的部長張圓圓。”
張圓圓拘謹地說：“傅總你好。”
傅以行點了下頭，語氣客氣而冷淡：“你好。”
他的視線又回到江蕁身上。
江蕁迎著他的目光，微笑著說：“傅總，時間有限，不如我們直接進入主題？”
傅以行深深地看她一眼：“好。”
他回到辦公桌后坐下，江蕁走過去，把打印好的策劃案放到他面前。
“這是我們公司設計的初步方案，傅總，請你過目。”
傅以行把策劃案接過去，隨手翻了下，一目十行看完，又抬頭：“可以詳細地說一下你們設計的理念嗎？”
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江蕁就來氣。
周日在家的時候，她讓他幫忙看看策劃案，他卻拒絕了。
“好啊。”她深吸了一口氣，取出自備的筆記本電腦，打開PPT，一條一條詳細地給他講解。
但講了沒幾分鐘，就被他喊停。
“等下。”
“傅總，請問你有什么疑問的地方嗎？”江蕁頓了頓，抬頭看他。
傅以行漫不經心一笑：“有些地方，我的確有疑問。”
“不過，現在也快到飯點了。”他抬起手看了下腕表，“這么點時間，恐怕來不及詳細地說。看樣子，還得占用你們下午的時間。我讓徐助理訂了附近的一家餐廳，不如我們一起過去用午餐，回來再繼續？”
雖然聽著是征詢意見，但更像是要求。
江蕁：“……”
她忍住把手上的文件砸他頭上的沖動，笑著答應：“我倒是沒什么意見，不過我需要問問我的同伴們的意見。”
說著，她看向秦潁川和張圓圓。
秦潁川眼神很深，但聲音沉靜：“既然傅總熱情相邀，那卻之不恭。”
既然兩位CEO都發話了，張圓圓自然也沒什么意見。
于是，就這么定了下來。
一行人從辦公室轉移到附近的中餐廳。
寬敞包間里，張圓圓坐在傅以行和江蕁中間，只覺得氣氛莫名壓抑。
她也不明白這是怎么了，只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還好這時，服務員送來菜單，稍微緩解了怪異的氣氛。
傅以行接過后，把菜單遞過去：“看看想吃什么，隨便點，不必客氣。”
“這……”
在場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接。
江蕁面不改色地把菜單推了回去，微笑道：“還是傅總點吧，我們客隨主便就行。”
傅以行稍稍挑眉，意味深長地與她對視：“客隨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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