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煞落定在原地，看著暈厥在傲莊主身上的傲世杰，雙目平靜萬分，完全激不起絲毫的波瀾。
她想了想，能夠配做她的另外一只鞋子的，或許也就真的只有那云霄師尊了。
鬼煞微微閉上了眼，腦海之中便浮動出了云霄那張老臉。
不知為何，再想到云霄那張臉，她更是厭棄得要命。
恨不得立馬再將他徹底踩在腳下。
“主人，我覺得這個方案很完美。”鬼煞齜起牙來，似被自己的決定所驚。
月輕塵看著鬼煞，心底微微翻滾著淡淡的漣漪。
她嘴唇微動，沙啞地應道：“好……鬼煞，你既然喜歡，那我也努力幫你做好那只鞋子。”
鬼煞聞聲，彎起了眉眼。
墨綠色的光芒涌動在了她的瞳眸之中，她笑得越發地燦爛。
她的滿臉全都涌動著說不出的期待。
她再沒有戴面紗。
隨著這一次她實力的突破，她的心結似乎解開些許。
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容顏了。
障眼陣法給她改變了容貌，卻依舊改變不了她滿臉的風華。
她笑得肆意。
“一個云獒，一個云霄。這云頂天上最討厭的兩個人，全都用來做我的出恭鞋……”
“我可真是迫不及待了啊……”
……
院子之外，輕風陣陣。
傲劍莊主依舊站定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鬼煞。
他望著鬼煞，腦海之中赫然浮動著方才來自鬼煞身上的氣焰。
不會錯的。
那是幽綠色。
還有那團幽綠色的淬煉的火焰……
傲劍莊主的呼吸此番都止不住地凝滯了……
這女人，所有的特征，竟同當年的那位煞神是那般地相似！
當年的煞神之所以被稱呼為“煞”，便是因為她的戰斗力是幽綠色，像極了煞氣鬼火。
傲劍山莊是劍門內的第二大勢力。
從他年輕時起，傲莊主就博覽群書，翻閱了很多有關當年過往的事情。
他也曾了解過天地十二神。
彼時，天地十二神之中，唯有那煞神給他的印象最為深刻。
當年有關煞神的記載，只是寥寥數語。
可是，他記得最清楚。
因為，煞神與其余所有的神都是不同的。
她亦正亦邪，在當年的天地十二神當中，本就是最有爭議的存在，直至最后，也因為不明的原因不得善終，選擇了徹底墮魔……
而后，灰飛煙滅。
“怎么會呢……”
他再緊緊地盯著鬼煞，只覺頭皮都在發麻。
書上說，那位煞神在墮魔后就已經灰飛煙滅了，怎么可能出現在此？
傲劍莊主失聲喃喃著，眼神越發地驚恐。
“不可能是她……”
但無論到底此人是誰……無論她是什么身份，傲劍莊主此番都無比地慶幸，慶幸她傲劍山莊未曾同他們站在對立面，否則，還不知會淪落到何等下場！
他也萬分感激，他們能夠留下他兒子一命！！
“傲莊主，你這是有什么問題嗎？還是說，你，認識本座？”鬼煞察覺到了來自身側的驚恐萬分的眼神，她轉過眼來，對上了傲莊主的雙目。
她滿目的桀驁，渾身透著說不出的張揚與狂肆。
同時，也有些許詫異。
傲莊主看著那雙看似十分通透的墨綠色的眼，竟下意識地再從神魂深處狠狠打了個寒顫。
他垂下眼瞼，低聲——
“不……不敢……”
“幾位，今日是傲世杰不對在先，還希望沒有叨擾了幾位。”
“日后，我傲劍山莊，必會嚴格約束自己的弟子，還請幾位莫要怪罪。”
“至于傲世杰……”
傲莊主攥了攥拳頭。
他也痛心疾首。
可他深知，傲世杰做了天大的錯事，必當為天地所不容。
傲莊主長吸一口氣。
“從此我會將他關押在傲劍山莊，再不給他出去的機會。”
“今日，多謝幾位不殺之恩。”
月輕塵悄然頷首，“好。”
傲莊主也再不敢多逗留，帶著那傲世杰匆匆遠去。
直等他們都走遠，這片院落跟前，終得了清凈，只余下天地的一番濃郁的血腥氣息。
鬼煞瞇著眼，看著傲莊主遠去的身影，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先是那云獒……
再是這傲莊主……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二人看自己的眼神，實在是足夠怪異。
“主人，你有沒有覺得他們眼神很奇怪？”鬼煞轉眸，終是詢問。
月輕塵指尖微微一頓，她必須要讓鬼煞有個心理準備。
“鬼煞，也許，你從前就是這云頂天上的人。”
“主人，你好端端地怎么在罵人？”鬼煞聞言，眉頭一皺，脫口而出。
月輕塵：？？？
鬼煞再哼了哼，“云頂天上都是群王八蛋，我怎么可能是這云頂天上的？我固然從前在生死荒境做了不少錯事，可我才不像他們那樣一個個鼠目寸光，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把云頂天折騰成這個樣子。”
她的心底，那可是大義！
大義！！
鬼煞仰著頭，一臉慷慨大義的模樣。
月輕塵：“……”
“不過，主人，為啥不殺了傲世杰那東西？”想到傲世杰幾次三番來犯，鬼煞又眉頭一皺，心底分明有些不爽起來。
月輕塵嘆。
“結仇不如交好，傲世杰的確犯下滔天大錯，我已經毀了他的心智，你抽了他的骨頭，從此往后，他也只會是廢人一個，再折騰不起任何水花了。”
“鬼煞，有的時候，并非蠻力能夠解決所有的。”
月輕塵低聲道。
鬼煞聞聲，若有所思。“難怪方才傲莊主那么感激我們，若是殺了傲世杰，只會讓他對我們怨恨有加，這樣一來興致就截然不同了。主人，你可真是老奸巨猾。”
月輕塵：“……鬼煞，改日，等幾個孩子到了學習的時候，你也同他們一起去吧。”
小夜小墨每日的任務，不僅僅只有修煉。
如今他們一家四口團聚，每日龍司絕都會抽出一個時辰教小夜小墨萌萌一同學習認字，翻閱各種古籍。
做人行事，不僅僅需要蠻力，更需要智慧。
月輕塵突然覺得，鬼煞這么多年來一直生活在生死荒境之中，或許也從未接受過該有的教育，是該一起學學了。
“啊……這……”鬼煞一愣，“主人，我懷疑你還在罵我？”
月輕塵失笑，“你怕是不知，當年寧王大人，每日六個時辰修煉，兩個時辰溫書，經年累月，雷打不動，這才能有如今之境。”
鬼煞瞬間眼睛亮了起來了。
“真的嗎？那我也要看書，我也要學習！”
“往后，我要跟他們一起好好學習，我也要有滿腹才華，有經天緯地之才！！”
方才滿身戾氣的人，此番滿眼涌動著熱切的光芒。
與之前渾身的陰鷙，截然不同。
月輕塵見此，再是忍俊不禁，笑了。
與此同時，她卻又目光深深地落在了鬼煞的身上。
眼底，涌動出了些許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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