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并沒有直接應答龍司絕的話，但是這一句淺淺的聲音，赫然已是激起了千萬層浪。
當初在九天的時候……
有關寧王的身份，就是個謎。
無人知道寧王是誰，只知道寧王自幼生活在九天，跟天尊軒轅蒼青梅竹馬，一同長大。
再后來，寧王便成名動九天的女戰神。
“你說的那個男人，是老天尊嗎？那是我的爺爺……”龍司絕攥緊了拳頭。
顧老爺子深深地看著龍司絕，許久之后卻是噗嗤笑了。
“小子，瞎想啥呢？老天尊那是你的爺爺。是你爹的父親，若是如此，豈不是亂了套？”
龍司絕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
顧老爺子想著當年父親臨終之前所說的一切，還要說話。
可這時，長空之上卻是有一道驚雷劈下，好似瞬間阻止了他的所有話語。
那一道驚雷，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跟前。
若非是龍司絕眼疾手快地將顧老爺子推開，只怕顧老爺子早就要被狠狠地砸上，會瞬間萬劫不復。
再站穩住身軀，顧老爺子臉上興奮的光芒逐漸地散去了些許。
他狠狠地喘息了兩口氣，那眼神也逐漸地變得凝重了起來。
“我于我父親跟前發過誓，不會再說出此事……”
“小主子……抱歉……”
龍司絕兩側的拳頭握得更緊了。
他的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顧老爺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主子，這些已經足夠了……”
“小主子，你么能回來，實在是太好了。”
顧老爺子興奮過了頭，但現在身體也終于有些撐不住了。
方才以渾身的力量阻擋住了龍司絕突破的氣焰，此番終是一陣疲憊。
“小主子，記住了，千萬不要流露出你們的血脈氣息。”
“云霄師尊跟其他各方勢力，全都盯著……”
“如若讓他們知道你有龍獸傍身，他們一定會將龍獸從你們身上剝離，一定會將那龍獸煉化了的。”
這么多年來，顧老爺子在這云頂天上也已經看得很多很多。
他雖然沒有參與這些事情，卻也無能為力，只好如是吩咐著。
“你們也先去休息吧，等到時機成熟，我會昭告天下，我顧家，找到了新的門主。”
龍司絕嘴唇淡動，還想說話，但是最后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點頭。
“好……”
……
傲劍山莊。
月輕塵跟龍司絕不作停留，再度抵達此處。
再給傲世君仔細地治療了一番后，傲世君的身體情況已經大好。
他站起身來，落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神色唏噓。
“多謝月姑娘相救。”傲世君朝著月輕塵再一抱拳。
月輕塵看著眼前身形十分憔悴的男人，卻也是歉疚到了極致。
“傲世君，你是為了我們才變成這樣的。”
她的心底滿是感慨。
她見識過了太多的親人手足相殘，見過了太多背信棄義。
而傲世君，只是一個普通陌生人罷了，卻愿意為了他們而散去那引以為傲的絕對的感官力量。
月輕塵只覺莫大的壓力。
“月姑娘，能結識你們，是我此生之幸，傲某，甘之如飴。”
“傲某只期望，能夠有朝一日，也能夠跟你們力挽狂瀾，改變這一片天。”
傲世君的眼底涌動著說不出的光彩與熱切。
他赫然記得……
當日在自己的劍窟內看到的一切。
他看到了……月姑娘跟龍公子周身，閃爍著的是神龍金鳳以及血凰。
傲世君天生擁有絕對的感官力量。
他天生知道的比別人要多得多。
在自己的感官力量完全傾盡的那一刻……
他好似隱隱約約看到了兩道景象。
一道——
滿身金光的女子，在萬獸的簇擁之下，盤旋于空，踏足高位。
彼時，百獸齊喑，百鳥朝凰。
另外一道——
那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整個天地，都籠罩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不僅是月姑娘，甚至天下蒼生，都永遠置身于黑暗之中。
……
腦海之中回蕩著這些畫面，傲世君的身軀再也忍不住微微地顫動著。
那深邃的眼底，翻滾著萬千的波瀾。
他又想到了當日跟月輕塵一起翻閱的那本古籍。
想到了古籍上所說的要喚醒天地之神……
若不然，天下危……
難道，便是這樣無盡的黑暗嗎？
便是這樣的危嗎？
這個天地，就只能有這兩種結果嗎？
非黑即白，非明即暗？
傲世君也不覺心情凝重了起來。
他知道，要喚醒天地神，談何容易……
這一刻，他突然佩服起月輕塵來。
因為這件事，即便是換作他，也都不知所措。
更何況，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
他再抬眼，再看著月輕塵，神色分明是無盡的尊敬與欽佩。
“月姑娘，記住，無論需要我做什么，都請直接告訴我，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會去做。”
月輕塵深深地再看了一眼傲世君，低聲道，“好……”
“對了，傲公子，你知道云海之境嗎？”月輕塵眉心一動，突然再問。
傲世君豁然抬首，再望著月輕塵，眼底分明涌動著些許詫異。“你莫不是要去云海之境？”
月輕塵唇畔躍起了些許苦澀，“不錯。”
上次星魂同她提起云海之境時，她也只是聽聽就過去了。
可是，今日在顧家，按照顧老爺子所言，只怕老天尊或也跟當年的天地十二神有些許關聯。
老天尊又無故失蹤。
月輕塵的心底已經隱隱約約地有一種感覺……
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夠串起來。
可如今，就缺了那一條線。
也許，找到老天尊，找到云海之境，或許很多疑團會解開。
說不定，老天尊就能當那條線。
畢竟，無論是云頂天還是九天……
老天尊曾經都涉及過。
還有當年寧王的父親跟母親……
月輕塵只覺千絲萬縷的關系，剪不斷理還亂。
傲世君定定地望著月輕塵。
出乎意料的，這一次，他竟再沒有出聲阻止月輕塵了。
若是按照之前，他只怕早已經會勸誡月輕塵千萬不要踏足云海之境。
可這一次……
他只是頷首。
“我恰好知曉。”
“我從前也曾游歷過這云頂天四方，月姑娘你知道的，我的感官力量總是異于常人，能夠感覺到很多常人感知不到的事情。”
“十五年前，我還年少的時候，就曾涉足了一處地方，差點死在那里嗎。”
“我想，那里就是云海之境。”
月輕塵眸子瞬間亮了起來。
“天之涯。”
“好。”月輕塵點頭。
她再抬眸，便看到遠處小夜小墨萌萌正跟鬼煞在遠處溫書。
自從上次月輕塵提及要鬼煞學習之后，鬼煞每日固定的時間便會跟三個孩子一起努力地學習文化知識，爭當一個有文化的人。
“傲公子，他們先留在您這里，在您的劍窟內，我放心。”月輕塵再道。
傲世君剛剛在神劍大比上得了第一。
在這樣的風頭上，旁人不敢輕而易舉地前來。
甚至昨日，神劍宗特地來人，召喚此次神劍大比的前三甲前去劍門挑選賞賜，傲世君暫且以身子不適先行推脫了。
月輕塵知道，在這個當口，傲劍山莊，是安全的。
而且，傲世君的劍窟，也是安全的，最為適合幾個人修煉。
“好，月姑娘放心，我定會照顧好他們的。”
“勞煩傲公子了。”月輕塵朝著他再一抱拳，又抬掌將這四方的院子結界加固了不少。
許久后，月輕塵后退一步，看著身側的龍司絕，低聲道。
“龍大，我們，去云海之境。”
龍司絕沒有詢問一句，只是聲音淺淺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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