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在任何一個世界,這規律都是亙古不變的,時不時的就會突然間上映。
有人收獲驚喜,也就會有人收獲傷感,甚至是死亡。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聰明的黃雀自我保護意識強悍,而且頭腦靈活,解決問題的辦法實在是太多太多。
在這個連人類都還在忙著解決自己雙手解放的問題時,它們老早早的便已經連它們的雙腳的解放問題也都給完全解決了。
所以,他們就成為了這個大陸上面狡猾的狐貍們心目中的偶像和老大哥了,也成為了狼群們競相模仿的智慧楷模。
而當螳螂和蟬已經被消滅殆盡,無處可尋了的時候。
黃雀自己,便只能成精了。
所以,成精了的黃雀們,就情不自禁地把目光,一起看向了那些直立行走的精靈。
對于魔界來說如此,對于仙佛門而言,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早先在大月國與小月師兄比試武藝的那個奇怪刀客,此刻正在大月國的邊關裹風夾雪地艱難跋涉著。
從他的身后不遠處遠遠的看過去,無邊無際的風雪之中他的孤單身影,就略微顯得有些瘦削了。
他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此刻正在呼嘯的風雪之中搖搖晃晃著,看上去很是令人揪心。
就生怕像他這么樣子的一個小老頭兒,在這么大的風雪里流浪,會走得太過凄涼。
一不小心,就會被風雪給卷飛了似的。
或者,就是被掩埋。
不免就為他感到擔心。
就生怕他下一秒鐘,便會被那狂暴的滿天風雪給突然間摧殘了得尸骨無存啊。
不過,從他堅毅倔犟的眼神之中倒是可以看得出來,他還挺得住。
一路向西,他這次恐怕是要前往流冰河參戰的呢。
沒走多久,大月國與金烏國最近的邊關之風雪關,就赫然飄搖在了他的眼前。
在他的前方不遠處,以朦朧詩一般仙姿隱約在風雪深處的灰色底里。
像是天幕中掛著一大張長城某關的,一比一精仿的大型水墨丹青一般,看起來有些凄迷然而又不失豪放和大氣。
只是在這灰色的朦朧里,大場面的氣概卻被減分了不少。
大月國風雪關仙佛門掛名弟子董家父子三人,此刻都在冰雪城墻上面當值。
從山邊前往流冰河的劍仙口中信息,他們知道:要打仗了。
所以他們全員上城,不敢大意。
“嘿!你說說看這些個劍仙,一個個滴,就跟個江湖郎中似的,劍仙不帶劍,倒是都喜歡背個小背簍。不愛耍劍就愛搗鼓草藥什么的,我就納悶了!他們都已經丟了東麓了,難道還要把流冰河也給弄丟才甘心嗎?”
董邊關撥弄著火爐子里邊的碳灰,同前來查崗的父親抱怨道。
“別胡說!東麓不可能是在仙佛門手中丟失的,都打了十幾年了,守不住了才驚動了仙佛門劍仙們的啊!你也知道,掌門師兄他們前腳剛出風雪關,那邊就傳來了金烏國舉國淪陷的消息了。你也不想一想,為什么會來得這么快?”
董老將軍花白的須發微微抖動了會,小聲地訓斥了兒子一番。
“倒也是!他們不可能走那么快。估計是在流冰河給耽擱了!父親,我瞅著這么些天,各派掌門都把弟子全撒到流冰河沿線去了,我估摸著這次的災難怕是沒得救了。仙佛門自從那次回山以后,便完全沒有了信息,是不是神仙們都扛不住,把山門給關了啊!”
董邊關丟下手中的火鉗,有些心神不寧地同父親說道。
“別瞎想!更別胡說。仙佛門會有辦法保護咱們大月國的。你別忘了,咱們大月國是奉的月公主的香火,天庭不會不管的。魔界再有能人輩出,還能大過天庭去?別亂說話,我去你兄弟們處去看看,你好生看好正門。有需要幫助的劍仙路過,好生給他們行個方便。別忘了,咱們現在是全關都是仙佛門弟子了。”
老將軍說完,出了董邊關的值班小屋,飛身上馬,嗒嗒嗒地向遠處趕去了。
雪,一陣緊似一陣。
此刻的他們便不知道,有一位懷里抱著一把劍的劍客,正在風雪里一步一步向他們的風雪關靠近。
劍客面目模糊不清,冰渣子沾滿了他的頭發和滿臉的不規則胡須,他身上裹著一間少了一顆領子紐扣的粗布齊腰短襖,褲子是一條皺巴巴補丁二代的那種低腰肥大喇叭麻布袋材質的奇怪款式。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的褲子沒有腰,其實就是兩塊布拼湊而成,以布沿做腰帶在腰間十分隨性地打了個結。
走起路來,一步一提不算是褲腰帶的褲腰帶,顯得十分的滑稽。
因為他的手此刻是以手腕交叉于胸前,兩手塞入了另一只手的胳肢窩里,腕間摟著那一把沉甸甸的寶劍,可能是手怕冷的緣故,褲子掉下去時他只能用兩只手的手肘代替五指,動作十分的奇特而又可笑。
左邊褲腰掉了,左邊肩膀必定要跟著掉一下。
右邊褲腰掉了,右邊的肩膀必然也會跟著掉一下。
他這樣手腳高度一致的走路方式,讓人乍一看,的確是很不一般啊!
似乎就像是一個球體,在風雪里緩緩向前滾動著似的。
估計那永遠不倒的老翁見了他,也得拜他一聲大哥了吧。
在這個劍客的身后,便是哪個小月的手下敗將,一個同樣奇奇怪怪的刀客。
兩個人一前一后,保持著大概五百米的距離。
“你跟了我很久了,朋友。”
那個喜歡掉褲襠的劍客走著走著的,突然間站住了。
他頭也不回地說道。
“是嗎?這大月國的官路,修得確實是太少了,走來走去的也就這么一條。”奇怪的刀客也停下了腳步,自言自語般說道。
他不停下來,也許還好。
這一停下來,不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嗎?
“你是一名刀客!”
“何以見得?”
“你身上有一把刀的影子,你看起來似乎還很快。”
“一般般啦!你抱著一把劍招搖過市的,那就是一名劍客咯?”
“抱著一把劍的不一定是劍客,像閣下這樣的走一步路就換一張臉的,也不一定就是唱戲的啊!”
“你知道這個大陸要唱戲?”
“刀槍劍戟,神魔仙佛鬼奇跡般匯集在流冰河,我想這應該是大戲開場的前奏。就不知道閣下是來唱戲的呢?還是看戲的了!”
“這個重要嗎?那您呢?先生您在這種時候,依舊懷抱利器招搖過市,不可能只是想在風雪夜看場戲這么容易就對付了吧?”
“你是魔刀!我可以肯定你不是來看戲的,那我就選擇好好看場戲好了。刀劍無情,你我又何必藏著掖著呢?”
“哈哈!先生果然不是紅塵可濡之人。不知道先生貴姓?”
“怎么?殺人之前還需要知道他是誰?這個很重要嗎?”
“那我就叫先生您劍先生好了,不知道這個稱呼您喜歡不喜歡。不過,其實都不重要了!因為,你懷中的寶劍已經有異響,過不了多久它便會告訴我答案了。”
“你自己喜歡就好!我的劍,大多都很頑皮。它們不僅喜歡撒歡,同時,它們也都很喜歡撒謊!當他們沒法撒歡的時候,尤其喜歡撒謊。”
“哦……!那我倒是想要好好見識見識。”
“希望你有幸一生都沒有能見識!祝你好運。”劍先生說完,繼續他那滾雪球般的奇怪模式,一路向風雪關走來。
魔刀一路上忽而仙容忽而魔面,忽而鬼臉忽而神尊……,依舊在他身后不緊不慢地遠遠跟著,像是兩個大雪球在雪地上面一前一后等距離地一路滾動著。
你快我也快,你慢我也慢,恰似一對正在模仿秀表演中的黑白雙煞真人秀。
兩個人,一個一路刷臉洗禮風雪夜,一個一步一個腳印地穩扎穩打。
面有千百樣各種款式形狀的皮膚,表情不僅豐富而且也不乏油光可鑒。
愛刷臉的這位,可是還有著不少黑曜石材質的各種辟邪神獸不停地在他的脖頸上面爭奪著頭顱這塊風水寶地一般,雪花深處的一點黑里,眾神獸你方唱罷我登場,有來有往的詭異而又神奇。
皮膚白過雪,偏偏愛青衫黑發黑眉心,確實有點奇怪。
雖然面無血色,卻肌膚潔白勝飄雪,猶如那被人剝了皮的青蛙一般,質感很好。
一個渾身的皮膚似鍋底,漆黑一片有如潑墨,油光可鑒。
他的下半身十分的張揚囂張,在潔白的冰雪地面顯得尤其扎人眼睛。
那兩條不鍍黃金鍍鈦金的無毛小腿,似乎是故意裸露在外似的,剛剛好過膝蓋骨的白色七分褲腿,似乎是在迎合這片冰雪奇緣的世界一般。
在白褲子和雪地的雙重擠壓下,魔刀這兩條小腿一前一后緩緩向前的邁步,就很是雷人了。
像是潔白的帷幕上面,有兩根被大雨澆滅的柴火,正在尋找著下一處火源一般。
懷抱寶劍的劍先生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微微閉上了眼睛。
雪花,在他的身上集了又化,化了又集,如此三番,他才再次睜開了眼睛。
“聽說,風雪關外是萬里無人跡的沼澤地,你是怎么過來的呢?”他問魔刀道。
“劍先生這話,怕不是在問我究竟是如何過的流冰河吧?”
魔刀身上片雪不沾,他嘴角微微上揚,笑嘻嘻地答非所問道。
沉默,再次于風雪關的冰天雪地四散了開去。
整座邊關,安靜得有些慎人。
沒有太陽,也沒有明月,風雪關依舊是只有白天沒有黑夜。
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們這樣一前一后,究竟還要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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