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疆的夏日要比北地熱上許多,
日頭格外毒辣,曬得人兩眼發暈。
沈青卿在小二那要了頂編織的草帽戴在頭上,這才邁出了客棧的大門。
盛淮安跟在她的身后,濃黑的眉幾乎擰成疙瘩,視線緊緊跟著沈青卿,神情看起來有幾分不安。
沈青卿這會兒心情可謂是格外的不爽。
阿娘體內的毒是否致命尚且未知,
而盛淮安剛才看到那瓶“解藥”后表情又有些奇奇怪怪,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貓膩。
莫非這解藥是假的?
不可能啊,他之前雖然冷冰冰的,但也不至于想弄死自己吧,況且他現在還……
沈青卿一邊朝著谷家的方向走,一邊在心頭暗暗猜測,
路上緘默不言,一直沒有回頭。
正邁著大步,手腕忽地被盛淮安扯住,隨之又被其不輕不重的握了握,
“卿卿。”
語調溫柔。
這人,又故意這樣喚她。
沈青卿停下來,回過頭看他。
可她這一仰頭,帽子就要往下滑,
盛淮安眼疾手快,當即伸手幫她扶住。
沈青卿沒道謝,也沒動,
仍然仰著頭,任其為自己扶著帽檐,
美眸裝腔作勢的瞇了起來,抱著雙臂擺出了一副要質問的架勢,
“五爺,您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小姑娘這會兒是“楚連”,眉眼間帶著幾分英氣,那雙勾魂的眼半瞇著,有幾分上位者的陣勢。
盛淮安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沉默了兩息后開了口,
“在營中那日給你服用的藥丸并非毒藥,只是用作消食的藥丸。”
???
消食用的?
沈青卿聽罷如遭雷劈。
瞬間就想起那日回去之后自己強灌下去的三壺茶水。
搞了半天是消食的!?
難怪,難怪她喝完水后跑了半晌的茅房!
那……“毒藥”是假的,她連著吃了好久的解藥又是什么?
沈青卿兩眼瞪得溜圓,剛要開口追問,
就聽盛淮安低聲說道:
“解藥是美膚丸,此前我母親尋來的,說是女子用后對身體有益,會……遍體生香。”
???
美膚丸?
第二道驚雷劈下來,沈青卿只覺得自己頭頂都要冒煙了。
怪不得最近覺得自己的皮膚越來越好,更甚的是每每出汗時,還會隱隱散發出一股淡香。
她還以為自己是被花瓣洗澡水“腌入味兒”了,鬧了半天是“解藥”的功勞。
好家伙!
那現在的她是該生氣眼前這人忽悠自己呢?
還是該竊喜他根本沒給自己服毒,還給了這么個好東西?
如果和他只是單純的上下級關系,盛淮安做的這些便都無可厚非,
不僅不該怨怪,還得感謝人家心慈手軟,當初只是嚇唬嚇唬自己這個剛收的“下屬”。
可現在兩人之間關系有點微妙,在這種情況下知道了這些,
沈青卿心頭就有點小小的不舒服。
抿了抿唇瓣,決定先晾他一會兒再說,
狠狠瞪了盛淮安一眼,甩開他的手,轉身大步離開。
可惜她個子矮,步子邁得再大也沒人家快,兩步就被追了上來。
盛淮安輕車熟路,又握住了她的手腕,
掌心溫熱有力,與她細嫩的肌膚比起來略顯粗糙,
“卿卿。”
沈青卿聞言睨了他一眼,
“都說了別這么叫。”
“抱歉,我不該騙你。”
男人嗓音低沉,語調難得帶上了幾分焦急。
他眉頭緊緊鎖著,神情滿是懊惱。
沈青卿本來也沒生氣,
眼下見他這副模樣就有點兒想笑。
哼!盛五爺,你也有今天!
就應該讓你嘗嘗我被灌了“毒丸”后那兩日惴惴不安的忐忑滋味兒!
思及此處,沈青卿壓下了心頭笑意,面上未動聲色,冷冷撥開他的手,對于那句道歉更是恍若未聞一般。
看也不看他,只顧著低頭走路。
去谷家的路上,一側擺著不少大石頭,長長的一串像是石樁,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沈青卿心里琢磨著待會兒到了谷家要如何開口,腳下便踩到了石頭上,
跳木樁似的從這塊石頭跳到另一塊石頭上面去。
一連跳了七八塊,中間忽然斷開,下一塊的距離要有一丈多遠。
沈青卿心頭琢磨著事,腳下便下意識的停了下來。
等她回過神想要下去時,忽然被抱了起來!
沈青卿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只見盛淮安單手環在自己的腿上,輕而易舉的抱著她。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自己眼下又是男兒郎,他這是搞什么!
她剛想問“你這是做什么?”
盛淮安幾個大步就已經走到了對面的石頭旁,隨之緩緩將她放了下來。
沈青卿愣住,看了看腳下踩著的石頭,
又看了看旁邊眼神像是在說“好了,你可以繼續跳了”的盛淮安。
她這次忍不住了,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翹。
這人,是在陪自己“玩兒”?
沈青卿想笑,又不想被他看到,連忙轉過身,往下個石頭上跳。
一個接著一個。
盛淮安一直在旁邊跟著,目色溫和的看著她,半點沒有催促和不耐煩的意思。
……
卓陀烈云的人已經撤走,谷家的大門依舊緊緊閉著。
沈青卿敲了好一會兒才將小廝給敲出來。
那開門的小廝見他們二人面生,當即滿臉的警惕,語氣忐忑的問道:
“你們是何人?”
沈青卿摘下草帽,笑著行拱手禮,遞上了準備好的拜帖,
“小哥不必驚慌,在下楚連,這位是我的兄長,我二人遠地而來是有筆交易要和谷老爺做,
有勞小哥將這帖子拿給你們老爺。”
小廝見她態度謙和有禮,面色便好了許多,忙將他們請進了大門,
“煩請二位在此稍等片刻,待小的稟過主家,再來回話。”
“有勞。”
說完,沈青卿和盛淮安便被請到了一側門房,那小廝拿著帖子匆匆而去。
屋里就剩他們兩人,
沈青卿感受得到盛淮安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想起他方才抱自己過石樁的一幕,便有幾分想笑。
抬眼偷偷瞟了他一眼,立馬被其“抓”了個正著。
盛淮安走到近前,拿過她手中的草帽,
“不氣了?”
語氣溫柔的像是在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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