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安在每一幅畫的右下角都寫了所畫之處的名字。
沈青卿發覺異常的這幅畫中畫得是洛水城的集市。
街上人流涌動,熱鬧非凡。
不起眼的街角處,有幾位小童正蹲在地上用樹枝作畫,
一位在畫小狗,一位在畫花朵,還有一位在畫燕子,
不對勁之處便是這個畫燕子的小童,他畫的燕子全是反的……
沈青卿擰眉思忖了一會兒,越琢磨心頭越是篤定這幅畫是盛淮安傳遞回來的信息。
畫反了的燕子……燕王,反?
洛水城的小童都知道了燕王有反心?
聯想到此處,沈青卿面色凝重,斂去嘴角笑容,拿著信件便出了門,
朝著不遠處的郭球招招手,
“球兒,你來。”
郭球當即上前拱手聽令。
沈青卿神情鄭重的將那幅畫交給了他,又在其耳邊低語了半晌。
聽她說完,郭球神色大變,伸手接過那張畫收好,道了聲“小人這就去王府”后,大步而去。
屋內完顏玉見女兒變了臉色,也跟著追了出來,
“卿兒,出了何事?”
沈青卿拉住母親的手,將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
完顏玉聽罷回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滿臉的驕傲,
“我的卿兒就是聰慧!若是換了你娘我,怕是什么也看不出來。”
沈青卿早就習慣了阿娘三句話就開啟夸夸模式,無奈一笑,返回屋里去看其他的新奇物件。
盛淮安給她買的東西可謂是五花八門,有昂貴用材的筆毫、硯臺,也有接地氣的精致小手工,
大多數都是北地沒有的東西。
最吸睛的還屬那幾匹白玉蠶絲的輕紗綢,沈青卿用手一摸便知是難得的好東西。
她非常喜歡,原本想給阿娘留一匹,但完顏玉說什么都不肯留,開口便吩咐翠芽等人將東西都搬去了沈青卿的私庫。
……
燕王府。
燕王收到郭球的稟報后面色發沉,當即安排人手出發去洛水查探風聲。
晌午,回到王妃處用膳時,燕王屏退下人,同妻子說起了此事,
“這小姑娘實在是敏銳,心思縝密,反應之快讓人佩服,
那幅畫便是遞到我手中,都未必會這么快的察覺出來。”
燕王妃聞言笑了笑,臉上神情頗為得意,仿佛被夸的人是自己,
“早就同你說過,卿丫頭的才智高于旁人,絲毫不比你手底下那些能人差,
咱們家老五命好,遇到寶了,
若不是現在局勢未定,我早就向完顏玉提親了,何苦讓兩個孩子被迫兩地分開。”
燕王聽罷摟過妻子的肩膀,安撫似的拍了拍,
“莫急,用不了多久,老五就能回來了。”
……
京城不愧是京城。
占地廣闊,城門高大,城墻厚實堅固,
大街上更是一派繁榮。
盛淮安并非第一次進京,此前打勝仗后曾多次入京面見先帝,
領賞受封,拜謝皇恩浩蕩。
故而此番入京也并不覺得陌生。
眾世子的住所暫且被統一安排在宮外一處無匾院落之中,說是等面見了皇太子之后再分配府邸。
大魏共四位藩王,皆是當今皇太子異母同父的兄弟,
分別是燕王、代王、遼王和蜀王。
盛淮安到的時候,其他幾個藩王世子都已經到了。
幾位王世子早些年曾見過面,眼下瞧見北地來的竟然不是燕世子盛淮慶,個個都面露意外。
此番眾人被太子“請”入京中有著何等意義,聰明人都猜得到,故而瞧見北地換了人選,自是有詫異的。
遼王世子擰起眉,目光不屑的打量了盛淮安幾眼,冷眼質問一旁的太監道:
“這是什么意思?吾等皆是藩王世子前來,為何北地來的只是個嫡次子?”
那太監也是剛剛受劉公公之名將盛淮安請過來的,哪里知道其中內情,聽罷搖搖頭,道了句“奴才不知。”
盛淮安無視眾人意外的目光,拱手朝著其他兩位世子行禮,語氣冷淡,
“見過幾位兄長。”
盛淮安雖是嫡次子,但他名氣大,又深受燕王疼愛,沒有人不知道他。
遼世子和蜀世子皆是性子溫和的人,雖心下好奇為何北地換了人,卻也維持著該有的禮數,紛紛笑著朝其拱手回禮,
“許久不見,老五都這么高了!”遼世子率先開了口,
“是啊,上次咱們二人瞧見他時,都是四年前的事了吧?”蜀王世子附和道。
“可不是嘛……”
他二人一唱一和態度熱情,盛淮安始終面無表情,時而點頭應上一聲。
代世子在旁目含譏諷,臉上滿是輕蔑,卻也始終沒有離開。
幾人中蜀世子年歲最長,為人圓滑,說話滴水不漏,寒暄了一會兒方滿臉關切的問盛淮安道:
“莫非你長兄身體不適?所以換了你來?”
盛淮安聽他們對話了半晌早就沒了耐心,此時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德不配位觸怒我父王,世子之位已經被廢。”
這話一出,幾人神色各異。
代世子反應最為大,
他先是睜大了眼,隨后又嗤笑出聲,
咂了咂舌,陰陽怪氣道:
“什么德不配位?燕世子為人最是和善,處事又十分得體,
以本世子看,怕是有人嫉妒賢能,誣陷迫害的吧?”
盛淮安本就沉著臉,聽到此話冷眼看了過去,視線在其身上掃了一圈,沉聲開口:
“北地之事,就不勞一個廢物草包操心了。”
“你!說誰是廢物草包?!”
代世子聽罷怒發沖冠,揮起拳頭就要往盛淮安臉上砸。
一旁的太監見出了亂子,連忙上前攔人。
盛淮安面不改色,一副懶得在此浪費口舌的模樣,輕蔑的瞥了一眼怒不可遏的代世子,轉身離開。
代世子從前作威作福慣了,何曾受過這等挑釁?
況且他來之前就恨極了燕王一脈,
也不知燕王的人使了什么手段,竟哄得回疆富商谷家舉家遷移去了北地!
自己嘴巴里的肥肉讓別人搶走了,讓他如何不恨?
代世子越想越是惱火,指著盛淮安的背影破口大罵,
“毛都沒長齊的東西,也配和我等站在一處?別讓本世子看到你,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盛淮安還未走遠,聽到此言頓住腳步,
回過頭冷冷看著他,
“就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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