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軍在啊！”
聶大海一瞬間變了臉色，看著秦玦賠笑著打招呼，那許氏在身后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繼而看見了那灶上的蒜香排骨和水煮肉片，當下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可真香啊！
秦玦見狀走上前，態度溫和的打招呼：“聶伯伯，大娘。”
不等幾人再開口，聶靈兒已是主動上前問道：“大伯大娘有事嗎？”
當然有事了，還是大事！
但聶大海知道自己不能當著秦玦的面跟聶靈兒掰扯這件事，心下微動，便道：“我來找你奶奶的。”
聶靈兒輕輕蹙起眉心，這分家之后她就沒怎么見過聶大海了，主動上門這也是第一次，突然找上老太太，怕是和修路的事兒有關吧？
心思玲瓏如聶靈兒，又豈會想不到這一點？一千兩不是個小數目，即便這錢是自己掙的、自己捐的，那大伯知道了也絕對不會無動于衷。
面上無恙，聶靈兒沒多說什么，看著聶大海和許氏二人進了屋里。
因為聶靈兒心里清楚，老太太是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的，屋里還有二大娘在，那聶大海和許氏必是討不到什么便宜，當下也沒多言，轉身繼續做飯去了。
內屋，老太太正和王氏一起在做針線活，這一身衣裳老太太已是自己動手做了兩天，上好的布料舍不得馬虎，那針腳功夫上都仔細的很。
“這料子可真好，顏色選的也正，瞧著穩重卻不沉悶，適合勇。”王氏不知是第幾次開口稱贊布料了。
許是清苦慣了，聶家什么時候見過這等好料子，眼下用來給自己兒子做衣裳，王氏心中自是歡喜。
老太太聞言笑道：“靈兒疼她勇哥，選料子自是用了心的，這墨綠的顏色確實選得好，瞧著就舒服。”
話落還不忘叮囑：“你裁的時候當心著些，這一匹料子能做兩身呢。”
王氏笑著點了點頭，卻隱約聽見外面傳來聶大海的聲音。
“好像是大哥來了。”王氏嘀咕了一句。
老太太聞言抬起頭，還沒往院子里看，那聶大海和許氏已經進了屋里。
沒想到王氏也在，聶大海和許氏又是一愣。
見兩人面色不善，老太太本能的出聲問到：“這是咋了，臉拉的那么老長？”
王氏抬眼瞟了兩人一眼，心下冷哼，面上卻沒做聲，只道了句：“大哥大嫂來了。”
聶大海沒應王氏，而是直接看著老太太說到：“娘，靈兒捐了一千兩銀子給村子修路，這事兒可是真的？”
明明心里有火氣，可此時又不敢大聲張揚，生怕被院子里的秦將軍聽見。
原來是這件事，老太太心下了然，和聶靈兒一樣，她也早就料到這事兒繞不過老大一家。
當下手中針線不停，老太太語氣隨意的應了一聲：“是真的，怎么？這事兒跟你們有什么關系嗎？”
見老太太竟是這般云淡風輕的態度，仿若那一千兩銀子是一兩銀子一樣。
聶大海一臉急切的沖到老太太跟前的炕沿兒上坐下，直接擋在了王氏跟前，王氏不耐的剜了他一眼，屁股往后挪了挪。
“娘，這事兒你怎么不告訴我一聲啊？那靈兒賺了這么多錢，你丁點兒風都不漏給我嗎？”聶大海一臉愁苦，仿若這老太太做了多么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老太太抬眼看了聶大海一眼，道：“我漏給你作甚？錢是靈兒自己掙的，跟你有啥關系呢？”
一句話噎的聶大海半死，瞪著眼睛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許氏在一旁見狀連忙道：“娘，瞧你這話說的，那大海不是你親兒子嗎？靈兒賺了錢，一下子都捐給了村子，咱家里是個啥情況啊，不得先可著家里人用嗎？”
不等老太太開口，王氏已然輕笑一聲搶先道：“大嫂這話說的可真是有意思，靈兒自己賺的錢人家自己愿意捐給村子做善事，這哪是娘能左右的。”
“那靈兒終是個未出閣的丫頭，這家里里里外外還不得是娘說算了？”許氏不依不饒。
而老太太一聽，語氣冷冷的潑來：“老大媳婦這就說錯了，現在家里是靈兒當家，我只管享福就是了，平日里那腌醬菜的活她都不讓我沾手，怕我累著。”
“所以我現在每日就是在炕上做些針線活。”
靈兒自己當家，又是自己掙錢，老太太又什么事兒都依著她。
聶大海一時失了主意，倒是許氏心思一轉，開口又道：“我的娘誒，你就算是不考慮大海這個兒子，你也考慮考慮輝哥、凡哥兩個孫子啊，我和大海為了輝哥讀書、凡哥說親，那可是日日勒緊了褲腰帶，吃不好喝不好的，這眼瞅著家里發達了，你也不能全由著靈兒那丫頭隨意揮霍啊！”
一聽許氏的話，聶大海也連聲附和：“是啊娘，輝哥和凡哥可是你的孫子，你都不為他們以后的未來打算打算嗎？”
王氏聞言，不冷不熱的搶在老太太前面開口：“大哥大嫂這話我倒是聽不懂了，這若是沒分家，那靈兒賺了錢交給你們大房管家的倒是無可厚非，你們是拿去給輝哥讀書也好，給凡哥娶親也罷，那誰也說不出個不字出來。”
“可如今分了家，那哪有用靈兒賺得錢接濟你們大房的道理？那輝哥、凡哥是你們倆的兒子，又不是靈兒的，她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要照顧，還得連帶著你們大房的孩子一并照顧了？說出去不惹人笑話嗎？”
王氏這話說的還頗有底氣，因為之前她自己也眼紅過聶靈兒賺了大把的銀子，但她可沒有像大房似的巴巴跑來要錢，所以心下可坦蕩的很。
許氏沒想到這王氏竟還幫著聶靈兒擠兌他們，當下沒好氣的懟道：“我們和娘說話，有你二房的什么事兒？往日里就屬你心思多，眼下說出這些話，別不是心懷不軌，故意巴結靈兒吧？”
“呵……”王氏驀地嗤笑一聲，絲毫不動氣，看著許氏目光得意、語氣幽幽的道：“隨大嫂怎么想，反正我沒像你似的覬覦別人辛苦賺來的銀子，只不過是將心比心罷了，靈兒心里有我們家勇哥，那我自是也要對她好了，有我在前面擋著，我看誰敢欺負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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