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后，聶靈兒一行人去了善德醫館。
醫館門口，正碰見勇哥從里面出來，見到聶靈兒一行人先是一愣，才開口招呼：“你們來了。”
聶靈兒上前，探頭往醫館里面瞧了一眼，才看著聶勇問到：“凡哥醒了嗎？”
“醒了。”聶勇舒了一口氣，語氣輕松的開口：“柳大夫說他燒已經退了，沒有什么危險了，大娘在里面照顧呢。”
“早上月茹去找我知道了這件事，非要回去給凡哥熬湯，時辰差不多了，我去取來。”
聶靈兒聞言不禁點了點頭，心里也算安心了。
待聶勇去取湯，聶靈兒一行人一起進了醫館，前堂有兩個小藥童正在招呼來買藥的客人，其中一個瞧見一下子進來這么多人，便連忙上前招呼：“幾位是看病還是抓藥？”
聶靈兒先是環顧了一下周圍，沒見柳伯伯的身影，這才對著那小藥童開口：“我們是來看望病人的。”
“哦，是昨兒夜里被捕獸夾子傷到的那個人吧？”小藥童問。
聶靈兒點了點頭，便聽那小藥童說：“那你們隨我來吧，記得切勿大聲吵鬧。”
由著小藥童將幾人引進了后室，便看見了躺在床上的聶凡和在床榻邊上照顧的許氏。
聽見動靜，許氏下意識的回頭看來，一見是聶靈兒來了，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不自然的僵直，但卻沒有了曾經的不悅和冷眼。
再如何不近人情，昨天晚上聶靈兒也是當著她的面救了自己的兒子。
若非聶靈兒執意追問柳大夫救治的法子，且最后當真尋來了那柳大夫口中如珍寶一樣的草藥，她的兒子這條腿怕是就徹底廢了。
所以當下見到聶靈兒，許氏的心里是有些尷尬的。她本就不是心思活絡的人，如今經歷了這一切，讓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面對聶靈兒了，更別提主動與她說話。
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好在聶靈兒也沒理會她，只是徑直的走到床邊去看仰躺著的聶凡，只瞧著他臉色還略微有些蒼白，但嘴唇已經有了血色，穿著白色里衣的一條腿露在外面，上面纏著厚厚的紗布。
“凡哥。”聶靈兒開口喚了一聲，見聶凡要開口說話，便又連忙道：“你別說話了，一切有我，你不用擔心。”
寶兒幾人也圍了上來，許氏見狀倒是識趣的退到了邊上。
“哥，你疼嗎？”
寶兒瞧著平日里身子骨最是硬朗的凡哥，此時如此虛弱的模樣，一時心疼，忍不住就紅了眼眶，連說話都帶著哽咽的哭腔。
聶凡用力的扯動嘴唇露出一抹讓眾人放心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疼。
可聶靈兒卻知道，怎么會不疼呢？
當下醫療手段太有限，麻醉的方式也很古老，一旦麻藥的藥效退去，那傷口的嚴重程度，定是鉆心之痛。
“你們都別太擔心，大夫說了凡哥的情況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需要時間恢復。”聶靈兒也只得開口安撫幾個弟弟妹妹。
聶凡也注意到了余桑淺，當下嘴巴動了動，而后發出了一聲沙啞到幾不可聞的：“謝謝。”
定是聶大海夫婦跟他講了昨晚的經過，要不然就是柳大夫講的，總之聶凡是知道了那株草藥是余桑淺拿出來的。
余桑淺聞言一愣，繼而便了然的笑了，做戲要做全套，當下也沒有解釋，只是順著聶凡的道謝回應到：“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能逢兇化吉，是你自己命里的造化。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好生修養著，等你好了福氣便到了。”
聶凡聞言笑了，輕輕的點了點頭。
現在的聶凡還太過虛弱，連說話搖頭都需要用盡力氣，不宜過多的打擾。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來看你。”聶靈兒道。
說完，便招呼著這些人出去了。許氏在一旁默默的看著，直到聶靈兒離開了后室才緩緩的收回目光。
回到前堂，正遇見柳大夫。
“姑娘來了。”柳大夫上前自然的打招呼，只是看著聶靈兒的臉卻是不覺一愣，當即凝眉問到：“姑娘，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我怎么瞧著你如此面熟啊？”
聞言，輪到聶靈兒愣住了。
她還以為柳伯伯早就認出她了，卻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沒有認出她，昨夜那么盡心盡力也完全是出于一個醫者的本心。
半晌，聶靈兒忍不住笑道：“柳伯伯，我是石階村的聶靈兒啊，之前秦將軍夜里送來一個發高燒的男娃，就是我弟弟，我們是見過面的。”
如此，柳大夫不禁了然，大笑著摸了摸胡子：“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說罷，不禁又看著聶靈兒打量了片刻，才又開口：“也難怪我沒一下子認出姑娘，昨夜里燭火昏暗，情況又那般棘手緊急，我根本沒有細看。”
“再加之姑娘可比上次相見時瘦了許多，整個人的模樣也大變了，倒是蒙了我的眼。”
聶靈兒聞言開心的樂了，而且上次是下雨天，她趟著一路的泥濘而來，路上還摔了兩跤，整個人臟兮兮不慎體面。
而如今她穿著錦衣錦鞋，柳大夫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也正常。
聶靈兒看著柳大夫開口道：“還要多謝柳伯伯昨天深夜沒有將我們拒之門外，救了我哥一條性命。”
古時的醫館都是私營，也就是個人開的，病患接與不接，救與不救，都是醫者說了算。
他們大半夜的來敲門，若是換了那沒有醫德醫心且脾氣不好的醫者，只怕會直接將他們趕出去。
所以聶靈兒這一句謝，并不為過。
柳大夫聞言輕語道：“這倒是不必，行醫救人本就是我等的職責本分，也多虧你們送來的及時。你哥哥這個情況若是再晚上幾個時辰，那結果可就不好說了。”
“那請問柳伯伯，我哥這個情況，需要恢復多久才能痊愈？”聶靈兒問。
柳大夫冥思片刻，才應：“傷筋動骨一百天，雖說有了黃水蓮這等奇藥加持，但還是心急不得，需要慢慢調養，所以最起碼三個月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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