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孫氏還以為是自己人，結果轉過身一看就見到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
李氏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跟孫氏見面，尤其這么多年過去，孫氏竟然還保養的這么好。
皮膚白了一大圈，肉眼可見比以前可細膩了不少，臉上都沒什么皺紋，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
再看自己，滿頭白發，滿臉皺紋，被生活搓磨的比實際年齡蒼老十來歲。
乍一看，自己和孫氏好像是隔了一個輩分的人。
有了這個認知，李氏第一次感覺臉上燥得慌。
明明她只比孫氏大一歲，早些年杜老頭總是跟人外出走鏢，孫氏一個人操持一大家子，整個人憔悴得不行，看上去就跟她姐差不多。
可現在風水輪流轉，要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她神色變了變，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有求于人，于是立刻換上一副面孔，說道：“妹妹，這么多年沒見你都變這么漂亮了！哎喲，快讓嫂子好好看看，咱們倆可是好些年沒有見面了，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說著，她上前想要牽孫氏的手。
這兩年李氏老得太快，孫氏一時還真沒認出來，聽到她說這些才陡然發現竟然還是個故人。
只不過是個她很討厭，且很不愿意再見到的故人。
見李氏把手伸過來，孫氏毫不猶豫地躲開，還伸手打了一巴掌。
“你少跟我套近乎，咱倆什么關系你心里不清楚嗎？”
孫氏嫌棄地，后退了一步，看她就像看什么臟東西一樣。
看見這個人就想起那些年自己在她面前受過的委屈，自己那娘家，還不如沒有。
“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就你這種人竟然還能活到現在，我也是挺意外的。”
經過這些年的成長，孫氏罵人越來越口不留情，即便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也絲毫不給李氏面子。
李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沒想到孫氏竟然這么不給自己面子。
她故意有些委屈地扁扁嘴，看了周圍的人一眼，貌似小聲地說道：“妹妹，咱倆之間有誤會，一會兒咱們說清楚不就好了嗎？你要是對我有什么成見，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今天是你們鋪子開業，別鬧得這么難看……”
這話一出，圍觀的眾人也覺得她說的對，畢竟家丑不外揚，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呢，就算再討厭也要讓面子上過得去，可孫氏這明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樣子，就讓人很反感。
孫氏對李氏的討厭已經到了骨子里，這人不想在外人面前給她留面子，但姜玖娘還是有些理智，看到圍觀的眾人臉色不太好，輕輕扯了扯孫氏的袖子，然后對著李氏說道：“這位老太太說的就挺有意思的，兩家早就斷了親，多少年沒有來往，這突然找上門，還說什么道歉的話，這是在跟誰開玩笑呢？”
“不過雖然斷了親，但你既然來了，那就是咱們店里的客人，如果你愿意，倒是可以今天看看，可要是想跟我們攀關系就不用了，當年的事，你便是跪下來給我娘磕頭，我們也不會原諒。”
姜玖娘簡單說了幾句，倒不是他給你是面子，而是變相地把前因后果跟周圍的人說明白，不至于讓人誤會了她們。
畢竟，開門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第一印象，即便這鋪子的受眾群體不是這些普通百姓，但也不能留下壞的名聲。
果然，她這么一說，眾人就明白剛剛是有些斷章取義了，原來是早早斷了親，那就說明兩家人有矛盾，且這位年輕的夫人說便是跪下來磕頭，也不會原諒，那便是這老婦人有錯在先。
且在場的也不是沒有聰明人，聽了姜玖娘的話，頓時就明白這李氏多半是來打秋風的。
陸家人在昌州開這么多鋪子，他們家的事情大家多少都有所耳聞。
他們原是昌州人，后來逃荒去了京州，在京州定了居，且還發家致富了，如今回來是想幫扶家鄉，尤其是大量招收女工，給很多女子提供了機會。
由這些事情就能看得出來，陸家人是比較重情義的，不然也不會來昌州這個窮地方開鋪子，既然如此，若家里還有沒聯系上的親人，肯定會事先聯系，而不是等到今天才讓人來鬧。
這人在人家鋪子開張第一天就來說這些話，顯然是來搞破壞的。
想明白這些之后，就有人說道：“既然關系不好，就不要往前湊了唄，這肯定是以前人家落魄的時候落井下石，現在人家發家致富了，又舔著個臉想要來攀關系，這種人我可見多了！”
“就是，換我，我也不樂意跟這樣的人來往！”
……
姜玖娘眼神犀利地掃了一眼，發現帶頭說話的果然是自己人，混在人群里，瞬間扭轉了雙方的局勢。
姜玖娘記下那個人，準備回去就論功行賞。
李氏有些慌了，她也是打聽到今天陸家鋪子開張，想借著人多來逼陸家人給她找個活干，沒想到姜玖娘嘴皮子這么利索，三兩句就將她置于劣勢。
她咬了咬牙，心里很是生氣，卻還是努力揚起笑臉，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看你們今天開張，想過來幫幫忙，不過既然你們不需要，那我還是先回去吧，以前的事我是真的知道錯了，希望你們看在我這么一把歲數的份上，就不要跟我計較了。”
說著，她朝著孫氏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轉身擠進人群，動作迅速地離開了。
姜玖娘扯了扯嘴皮，心中疑惑，這李氏是不是被什么高人點撥了，竟然還來了一招以退為進。
她這么一走，便又有不少人覺得陸家苛刻了。
姜玖娘揮揮手，立刻有兩個婢女把提前準備好的糖果端出來發給大家。
得了好處后，拿人手短，眾人的態度又好了不少，姜玖娘趁熱打鐵道：“讓大家看笑話了，我們陸家人愛恨分明，我們給員工的待遇，相信眾人都不陌生，只要有能力有本事，不論男女，我們都歡迎，但像剛剛來鬧事的那些人，我們同樣不會心慈手軟。希望大家擦亮眼睛，不要被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迷惑了。”
“這位夫人說得有道理！”有人開口附和，“依我看，凡是這種時候來鬧事的，都不是好東西！這位夫人人美心善，身懷六甲還帶著眾人忙前忙后的，一看就是個勤快本分的人，人家家里過上好日子，也是憑本事賺來的，那些來打秋風的又算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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