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廣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落敗。

  臺下觀眾也未曾想到過,吳廣敗得的…竟然如此干脆。

  只見左道奇一拳橫推而出,無窮力量涌動,轟向被定界神通暫停一瞬的吳廣。

  等到他恢復過來之際,卻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隨著胸前傳來的巨力,而不斷向后移動。

  天元臺之戰,既然是臺上戰,那自然也有擂臺的規矩,先下臺者,為敗。

  盡管吳廣好似沒有受到任何傷勢,左道奇也一樣如此。

  但兩人間的戰斗,已經結束了。

  九言侯適時起身,從空中落下,掃了一眼落在臺下,一臉不甘的吳廣。

  朗聲宣布道。

  “朝廷左道奇勝。”

  吳廣看向左道奇的目光帶著不甘,但并沒有太多的仇恨。

  取勝之道有很多,在什么時候,選擇什么樣的勝利手段與方式,都是每個人都該考慮的。

  吳廣心中明白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一戰之前,他將左道奇想的太過強大了,總想著用強大的手段來對付他,而忽略了這樣簡單高效的方式。

  “左爵爺好手段。”

  面對吳廣的夸贊,左道奇對此并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輕聲道。

  “你太高看我了,但也太小看我了。”

  吳廣太重視他了,一直在準備動用自己最強的手段,在施法時間上,讓左道奇贏得了時間。

  至于太小看左道奇,則是因為吳廣自登臺開始,見到持劍的左道奇,其身為天生劍體所的驕傲讓他對用劍的左道奇,帶著一種他都未察覺到的輕視。

  吳廣沉默,手持吳鉤劍,緩緩向外走去。

  與之前的相斗并不一樣,他走的并不落寞,依舊帶著驕傲。

  ……

  “好一個左爵爺,九言侯,這就是你們朝廷所謂的天驕?”

  薛平望目光陰沉,在吳思道的眼神示意下,怒然起身,厲聲質問九言侯。

  他無法接受吳廣這位代表東南最巔峰的登樓天驕,會如此輕易的落敗。

  被左道奇以‘鬼魅’手段從擂臺上推下。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的聲音很大,不但臺上的人能夠聽到,便是演武臺上的人,都能聽到。

  左道奇自然也聽到了,他目光幽然,帶著一種莫名之色。

  “薛家的真人?”

  他行走間,周身流轉的魔元平息,再度化為一種平靜而又祥和的法力。

  “薛家真人你今年多少歲了?”

  薛平望聽到了左道奇的話,但并不想回應,他心中有著自己身為真人的驕傲,一個區區登樓,哪怕名滿天下,但也依舊只是個登樓。

  他裝作聽不到的樣子。

  讓左道奇面上浮現一抹冷然笑意。

  有趣…

  與吳廣一戰,自己的確有取巧,但也只是為了最終突破真人。

  薛平望嗎?

  之前還在想著奪魁之后挑戰哪位陰神,但現在看來,有了自己的目標……

  薛平望,若是被自己一個登樓戰而勝之,又成為自己成就陰神的墊腳石,他的心情會是怎么樣呢?

  左道奇心中浮現些許惡趣味,到時候不知道這位薛家真人,還會不會有現在的驕傲。

  九言侯輕聲道了一聲,“薛真人,我朝廷天驕在問你話。”

  薛平望面色帶著些許難看,瞧了吳思道一眼,吳思道并沒有什么反饋。

  于是他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聲道。

  “那倒是本真人疏忽了,左爵爺勿怪,算一算,本座今年應該有三百六十七歲了。”

  對于九言侯的仗義執言,左道奇沖著他微微一笑,帶著些許善意。

  他明白,九言侯為他而開口,并非單純為了自己,更關鍵的還是朝廷的面子。

  但他依舊對九言侯帶著善意。

  只是現在,沒有時間來表達這種善意,他還有些話,要對那位薛家真人說一說。

  “三百六十七歲?那還真是年長呢…”

  不等左道奇話說完,薛平望忽然開口,言語中盡是譏諷。“那是自然,我聽說左爵爺很年輕,算起來,我這年紀,都能當左爵爺的老祖宗了,哈哈哈。”

  “那還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此言一出,正在空中飛翔的九言侯身形一滯,隨即便是整座天元臺四方,皆是陷入沉默。

  左道奇剛剛說了什么?

  他好像是在罵薛平望一把年紀活到了狗身上?

  薛平望也一樣聽到了這樣的話,他勐然低頭,與左道奇目光對視,他目光帶著陰冷與殺意。

  “左爵爺,你還不是陰神!”

  其人不愧是陰神,只是這么一句話,其氣勢幾乎遮天蔽日,引得層云變動,似他在這一刻,變成了天,這種駭然的場面,足以讓一般修士聞之色變。

  但左道奇目光平澹,面色澹然,與薛平望對視。

  忽的,他輕笑一聲。

  “左某現在的確不是陰神,但就是眼下的左某,薛真人可敢一戰?”

  薛平望目光一凝,隨即面上浮現些許詫異。

  九言侯也扭身看向左道奇,眼中帶疑惑。

  至于臺下的觀眾,大腦早已被左道奇的這一句話,驚掉了下巴。

  以登樓,戰陰神?

  他以為他是誰?

  天帝復生?

  這樣的人,古今罕見。

  別說挑戰,登樓能夠從陰神手中逃跑,便已經值得驕傲與自豪。

  而左道奇,竟然妄想…挑戰真人?

  已經遠去的吳廣也勐然回頭,他瞇了瞇眼睛,沒有說話,心中并不平靜。

  昌邑公主一直在臺上,只是皇帝已經離去,所以她一個皇室未出嫁的公主,也不好在外面拋頭露面,于是她便在一些不知內情的人的安排下,是在太后的閣樓中觀看的。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古怪,并沒有親近的意思,明明都在一個房間內,但包括兩人的侍女,一邊兩個人守著一個窗戶看著臺上的變化。

  “這左道奇,怎么這樣!”

  昌邑聽到左道奇想挑戰薛平望的話,忍不住念叨一聲。

  太后卻是面上帶著幾分詫異,但眼中并沒有如昌邑一般的擔心,反而是一種…欣慰?

  “倒是不枉費哀家這么信任你,倒是有些膽量。”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說的話,但都聽到了互相說的。

  于是幾乎又是在同一時間,兩人轉頭看向對方。

  太后眼神帶著濃濃的侵略性,似是要看穿昌邑內心中的變化。

  相較于太后,昌邑就難免顯得稚嫩,似是被太后的眼神嚇到,她有些受驚的移開腦袋,同時伴隨著一聲冷哼。

  太后看著這一切,對于昌邑的眼神并不在意,相較于這個愚蠢的昌邑,她更重視姬靈舒,不過她聽說,皇帝已經派姬靈舒去東南那邊了。

  還真是可惜呢。

  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這種冷漠而又帶著些許酷意的冷然,卻讓她原本就美艷動人的面孔顯得愈發妖媚與誘人,可惜能夠見到這一幕的,只有身邊的花容。

  ……

  薛平望面對左道奇的約戰,忽的笑了,他笑的前赴后繼,甚至擠出了眼淚。

  “真是…令人發笑的年輕啊,左爵爺真是自信…”

  “但既然是左爵爺的要求,本座自然愿意滿足左爵爺的心愿,是要現在嗎?”

  薛平望扭了扭脖子,就要從臺上起身,與左道奇一戰,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在天下人眼前,讓左道奇顏面掃地。

  左道奇卻是忽然道,“薛真人不必心急,待左某奪魁之后,自然要向真人請教,好領教一下,薛家真人的手段!”

  他的狂傲,似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世人這才發現,這位名滿天下的左道奇,對自己的自信與狂傲,不亞于任何人。

  于是他們再度調整了左道奇的賠率,不說其他,就憑其直面陰神的自信,還能有如此自信,真是讓人驚訝。

  而左道奇這樣的人,在皇宮中走出,一步步走到這種地位,真是那種徒有孤傲的人嗎?

  他必然是有著自己的手段與底蘊。

  他們將之前對左道奇的預期,自動的怪罪到左道奇第一輪對手陸冠風太弱的緣故。

  薛平望哈哈大笑起來。

  “這就是朝廷的爵爺嗎?還真是有趣,本以為敢挑戰本座,是有自己的手段,卻沒想到,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你就這么貪生怕死嗎?你要是奪不了魁,那豈不是戲耍本座?”

  左道奇并不喜歡抬頭看人,哪怕薛平望是真人,周身氣流緩緩掀起微風,將他整個人托在空中。

  “自然不會教真人失望,若是真奪不了魁,那左某也會給真人一個殺我的機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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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輪的第一戰,本來是讓人有些失望的。

  畢竟名滿天下的左道奇,與天生劍體的吳廣之戰,這一戰一定會精彩絕倫,乃至被天下人所敬仰羨慕。

  一開始的戰斗,的確如人們所期待的那般,兩人手段盡出,以劍相對,又展現自己超越凡俗的戰斗才情與法脈。

  但卻沒有想到在最后,左道奇用了一種常人無法想到的手段,擊敗了吳廣。

  這并不能讓所有人滿意,至少讓那些買了吳廣贏的賭狗滿意。

  只是隨后發生的事情,才是讓天下人震驚。

  左道奇竟然當眾挑戰薛家真人薛平望!

  以登樓境,挑戰三品陰神真人,這無論是在哪個時代,都是極其炸裂的事情。

  而且其人言語中的自信,透露著其對登樓奪魁的自信。

  于是在這天之后,左道奇的名字再度傳遍整座天元小鎮乃至湖州、天下。

  原本只覺得左爵爺徒有虛名的人,在這一刻似乎轉過了心思。

  后續一切的發酵,與左道奇其實并沒有什么太大的關系,此刻的他,正與蘇玉嬋并肩而立,蘇玉嬋面上帶著潮紅,眼中帶著難以褪去的激動與崇拜。

  “公子,你真的要…跟那個真人戰嗎?”

  左道奇回頭,“你以為我會在天下面前開玩笑?”

  蘇玉嬋搖搖頭,面上潮紅更甚,“那肯定不會了。”

  兩人只是向前走著,周圍的士卒已經為兩人清理道路。

  這是那位喬山所做的,他有意投奔左道奇,而今日左道奇的表現,讓他徹底下定了決心。

  他愿意做所有能為左道奇所做的事情。

  于是便有了這一幕。

  左道奇遠遠的朝著喬山笑了笑。

  對于喬山的好意,他并未拒絕。

  畢竟就算喬山不派人,也沒有人會想著接近自己。

  名氣大的修士,可不是前世的明星。

  雖也有人追捧,但接近的后果,有時候是會丟掉性命。

  回到迎賓館,左道奇準備再度回歸密室,親自與吳廣一戰之后,他收集到了吳廣更多的信息。

  之前有些不方便在臺上展示的手段,在自己的‘世界’中,他能夠隨心所欲的使用。

  他今日贏的辦法,的確有些不好,至少吳廣一定會很不甘心。

  但他又沒有責任一定要將吳廣打服,贏了便是贏了。

  他只是想要贏,展露更少的底牌,贏盡量多的場次,為后續挑戰陰神做準備。

  他一直沒有將奪魁當做真正的目標,突破陰神才是。

  左道奇與蘇玉嬋走進迎賓館的時候,卻見一個仆從腳步匆匆,來到左道奇身前,將一個繡著碎花的荷包。

  “爵爺,只是方才有人交給你的,說是亂魔海那邊您的一位故人遇到了危險,想要讓您過去一趟。”

  仆從一臉恭敬,左道奇心中疑惑。

  亂魔海的故人?

  他沒去過亂魔海啊?

  他接過荷包,打開之后,待看到荷包中的東西后,他面上浮現一抹恍然。

  這是一枚鱗片,足足有巴掌大小,從鱗片上來看,就能看出這鱗片的主人,一定是一尊龐然大物。

  恰好,這鱗片,左道奇認識。

  天魔古跡中的一種以噬魂蜂為食的生物-食夢貘。

  的確是故人。

  他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內心卻是回憶起那個在天魔古跡中時的時候,那個被自己認為是福利姬的天才煉丹師。

  火鳳兒…

  她之前在自己的幫助下,便收復了一頭食夢貘。

  與少女去盜取噬魂蜂的時候,合作的還算愉快。

  “這荷包,是誰給的?”

  “不認識,應該是個魔修。”

  仆從低聲說道。

  如今天元小鎮因為天元盛會的緣故,魚龍混雜,人太多了,魔修法修混在一處,人們對于魔修也沒有那么排斥,所以仆從才收下了魔修送給左道奇的東西。

  左道奇瞇了瞇眼睛、

  “那人說,我的故人遇到了危險?”

  “是。”

  火鳳兒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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