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什么東西嗎？”
看到景寧、景安走進書房，梵行隨口問了一句。
兩人相視一眼走上前，景寧猶豫一下道：“景澤師弟，對一個小女子用這么重的刑，是不是有些過。”
梵行放下手中的公文，示意兩人坐下來，待兩人坐定才道：“秦寶珠可不是什么小女子，論年紀我們三個加起來都沒有她一半大，以南離人的壽元來算，是一個長壽的老太太。”
景寧、景安相視一眼，問題的重點是年齡嗎？
注意到兩人的反應，梵行不以為然地笑笑道：“當敵人殺進南離，他們舉起屠刀殺人時，會分眼前人是男是女嗎？”
“善良、仁慈是美德，但美德不能用在敵人身上，因為……”梵行看著兩人認真道：“當你把善良、仁慈給了敵人，留給自己人就只有惡毒、殘忍。”
“秦寶珠是女子，但她更是敵人。”梵行知道這樣說對專門修行的人很殘忍，還是提醒道：“你們今天的仁慈換不來敵人的友善，他們只會變本加厲，用更加殘忍的手段對待無辜的百姓包括你們。”
“南離的百姓生活得很幸福，你們忍心看到他們身陷戰亂嗎？”梵行故作深沉道：“我們仙督府守護的從來不是京都地底下的東西，而是南離百姓臉上的笑容。”
景澤有些驚愕道：“景澤師弟，仙督府不是為了監督、管理南離境內的修士嗎？”
“你說得沒有錯啊。”梵行不假思索道：“監督他們一行一動，是為了不讓他們打擾普通百姓的生活，保證南離國的百姓不被修士傷害。”
“修士為何要傷害南離的百姓？”景安不解地問，他一直仙督府是為修士們辦事。
“南離的百姓們并不知道，天下仙修強者們對他們虎視眈眈。”梵行提醒兩人不是所有修士都能堅守本心，靠自己苦修獲得靈脈，更多的是通過掠奪弱者的靈脈實現。
“你們也不必同情秦寶珠，為了獲得互生三靈脈，秦家也殘害了數名修士。”
梵行的話點到即止，景寧、景安也馬上明白，搶奪低階修士、散修這種事情，在秦家并不是新鮮事情。
景寧冷冷道：“這種事情玉清門若不知情還情有可原，若知情還繼續收秦寶珠為真傳弟子，那就是知法犯法，整個仙修界都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梵行想一下道：“我是通過序兒知道此事，而序兒從玉清門的弟子口中得知此事，當時有很多人都在場，至于玉清門是不是也參與其中，放出消息去自然有人會幫我們調查清楚。”
“這事要是傳出去，都不用等門派大比，就能把他們趕出仙門正道。”
景寧掩飾不住心里面的震驚，堂堂上仙門竟淪落到成為權貴們的工具，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門派間的比試？”梵行若有所思道：“上次偶然聽師伯說：你們玉清門已經連輸兩年，再輸就得跟下仙門爭席位，具體情況師弟不是很清楚，你們能跟我說說嗎？”
景安馬上解惑道：“門派間的比試，每三十年舉行一次，是為了讓更多有潛力的修士，擁有公平的修煉機會。”
“明白了。”梵行恍然大悟：“是擔心各大門派偏心，把好資源都給了有背景，卻資質平平或不夠努力的弟子，從而影響修仙界整體實力的提升，失去對抗邪魔外道的力量。“
“師弟這么說也沒有錯。”
景寧自己想一下，也覺得梵行說得很有道理。
忽然又想到什么，景寧看著梵行道：“很快我們大羅仙門的門內小比也要開始，恐怕這次小比跟往年會有所不同。”
“為何？”梵行淡淡問。
“你跟呂序師妹修為太高了。”
景安無奈道：“如我們這般的普通弟子，根本不敢向你們挑戰。”
這種事情梵行不好多說，換個話題道：“別跑題了，秦寶珠那邊問出東西來沒有？”
“開始還挺嘴硬，直到請了一位嬤嬤過來，據說是從宮里請來，不到一刻鐘就乖乖吐了一些東西。”
景寧從懷里取出冊子逞上道：“據秦寶珠招供說，她此番入南離的任務，是找出南離靈脈、資質都絕佳的人，以便給族里的強者們突破無望時奪舍用。”
“總共盯上了三十六人，其中便有你和呂序師妹，還有南離的天才們。”景安的語氣有些挖苦。
“光一個秦家有這么多強者嗎？”梵行覺得有些奇怪，景寧淡淡道：“師弟說得極是，就算是連同皇室的強者在內，距離這個數量也相差甚遠。莫非背地里還有人跟他們勾結。”
“還得深查啊。”
梵行擔心的是，他們背后有魔修支持。
打開冊子看一眼，發現上面還有一個熟悉的圖案：“你們在何處看到這個圖案，是秦寶珠身上嗎？”
“師弟如何知道，此圖在秦寶珠身上？”景安也很是好奇。
“序兒曾經給我看過相似的圖案，后來她研究了很長一段時間，結果都沒有什么發現。”
梵行看著圖案道：“如今看來是有人把某個有特殊作用的圖案，故意分成幾部分紋在了不同的人身上。”
“這個圖案恐怕大有來頭。”景安有些激動地看著梵行道：“回頭把圖案給小師妹瞧瞧，以她的畫功應該能復原出整圖，到時就能發現圖案的作用。”
“何須等序兒回來，去問秦寶珠就行。”
梵行帶著兩人來到大牢深處，除了確認秦家是否勾結魔修，最重要的是問清楚紋身的作用。
秦寶珠剛服過吊命的丹藥，正在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來的人是梵行他們馬上強撐起精神：“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還有什么要問。”
“本仙督算過了，你們秦家、皇室，包括玉清門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是兩位化神、四位元嬰強者，你卻跟同做活動同時追蹤調查三十六位年輕靈脈擁有者，還有三十人是給什么人準備？”
梵行低沉平和的聲音直鉆人心，讓人從骨子里感到恐懼。
秦寶珠看一眼梵行，趕緊垂下眼眸，以前她把太多精力集中在呂序身上，竟沒發現還有比呂序更可怕的人物。
眼前人神姿玉骨，劍眉星眸，眼里有睥睨天下的乾坤，唯獨看到一絲仁慈，跟他祥和的聲音矛盾又契合，給人的感覺是可親卻不可近，就像古人說的體內有兩個極端的靈魂。
論年紀自己足比他大了十輪不止，卻不及眼前的毛頭小子心思深沉，仿佛他早已經知道一切。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秦寶珠不敢糊弄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至于這些人會如何分配，不是我能過問。”
“很好，就當你不知道。”
至少她沒有否認，玉清門的人也參與在內。
梵行坐到椅子里：“那本仙督府換一個問題，你身上那個紋身有什么特殊意義？”
秦寶珠也奇怪梵行為何去而復返，沒想到竟是為了她身上的紋身，說明他曾見過類似，或者可以是一模一樣的紋身。
“秦氏的家族紋身罷。”
“你覺得本仙督會相信嗎？”
梵行身體往后一靠，氣勢馬上翻天覆地。
用氣勢告訴對方，若沒有線索他不會過來問，既然問了自然要問清楚。
“信不信是你的事。”秦寶珠沒好氣道。
“你能不能活，活得好不好也是本仙督的事，考慮清楚再回答問題。”
梵行漫不經心道：“從今天開始，每頓天給她喂一顆神饑丸，哦對了現在馬上差人去買些烤雞，以及幾壇好酒，還有店里特色下酒菜，算是本仙督犒勞你們。”
秦寶珠不解地看著梵行，什么意思，是打算用美食迫使她妥協嗎？
梵行笑笑道：“神饑丸是一種讓人迅速長胖的丹藥，每天服上一顆，不用半個月你的體重就會翻一倍不止。”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無聊丹藥？”秦寶珠面上不信，一顆心忐忑跟撥浪鼓，咚咚直跳。
“你試試就知道。”
“你無恥。”
秦寶珠咬牙切齒擠出一句。
梵行低笑兩聲，大理寺借來的人已經上前，把藥丸塞進秦寶珠嘴里。
迫于無奈嗯下藥丸，秦寶珠用最惡毒的目光看著梵行，明明長著一張充滿佛性的面孔，行事卻陰詭無恥狠辣。
很快烤雞、小菜、酒都送進來……
誘人的香味彌漫整個大牢，秦寶珠不由咽了咽口水，其他人則在大吃大喝。
梵行略嘗了幾口，跟大家碰了幾回杯，就坐在椅子里不動，連序兒都念念不忘的味道，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
不知道是神饑丸起了作用，還是烤雞的味道太過誘人，抑或是大牢粗糙寡淡的飲食，秦寶珠早已經按捺不住咽口水，即使明知對方是故意的，還是無法抑制對美食的渴望。
“說出紋身的秘密，或者是活活餓死。”
梵行接過扈從遞來的濕毛巾，輕輕擦拭手上的油指道：“忘記告訴你了，吃了神饑丸后，若不能馬上補充食物，你的饑餓感會比平時放大十倍，到時別說是給你食物，給你毒藥也會毫不猶豫吃掉。”
“先給我吃的，我再告訴你。”
“本仙督不跟死人談條件，說了這些馬上是你的。”
梵行指著面前只吃了一點的烤雞，以及各式美食：“本仙督數十下，一、二、三……”
“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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