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云的目的自然不是真的詢問他，于是話音一轉：“你是跟太子殿下一起來的？”
李方溭一愣，隨即驚喜：“太子殿下也來青州了嗎？”
然后看到沈流云冷冷的目光，李方溭終于反應過來：“沒。我不是跟殿下一起來的，真的！你們放心，我絕不會把你們的行蹤泄露出去！”
看到沈流云和宋卿時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樣子，李方溭頓時大急：“你們要怎么才肯相信我？”
沈流云沒理會他，繼續慢條斯理的吃飯。
宋卿時也默默低頭吃飯，豎起了耳朵。
她也很想知道沈流云究竟會怎么審問。
李方溭看到他們居然不理會自己，頓時比方才還急。
“沈公子，你們就可憐可憐我吧，我真的好餓。嗚嗚嗚。”
宋卿時簡直沒眼看。
又過了一會兒，沈流云終于放下了筷子：“想吃可以，我問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李方溭忙不迭點頭：“嗯嗯嗯。”
沈流云問：“你是太子殿下的伴讀，從小出入皇宮嗎？”
李方溭飛快點頭，舔了下唇：“是啊，我六歲就每天跑到皇宮去，天不亮就要起床，就沒睡過一個懶覺，實在是太辛苦了。”
宋卿時默默想也沒問你有沒有睡懶覺吧。
沈流云沒理會這個，而是繼續問：“宮里的藏書閣，你去過吧？”
“去過啊。”
“三樓，你也去過？”
“我跟著殿下都去過。”
沈流云繼續問：“那藏書閣三樓有什么？”
李方溭突然頓了下，腦袋轉了轉，下意識看向四周。
沈流云適時的拿筷子敲擊了一下桌沿：“這里沒有別人，你盡管說。”
李方溭還是遲疑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我告訴看你們，但你們可別說是我說的。咱們大榛自從開國以來，就不允許搞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但藏書閣三樓，收藏的全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書。什么巫蠱祭祀，驅鬼算命，可多了。”
李方溭繼續說：“我小時候好奇，就偷偷的跑去翻了翻。太子殿下也好奇，還是他帶我去的。殿下說要試試算命究竟準不準，可每次按照那上面記得法子算，每次算出來的結果都不一樣。后來我們就覺得那些書應該都是瞎扯，就不愛看了。”
沈流云眉頭動了一下：“宮里有專門研究這些書籍的人嗎？”
“天機閣啊。”李方溭看著沈流云：“你應該也知道吧，天機閣這么有名。”
天機閣主管節氣節日，以及宮里一些重大日子的選擇。
沈流云眉頭皺了一下，干脆問了出來：“藏書閣三樓，有一本書叫做《換魂術》的禁書嗎？”
宋卿時沒想到沈流云居然就這么問了出來，正吃驚，但更驚訝的看到李方溭居然點頭：“有。這本我還真記得，還有更離譜的，叫什么《百鬼召喚術》。”
宋卿時不由專注的盯著他。
李方溭激動的說：“說到這本《百鬼召喚術》，當時太子殿下和我們幾個都覺得它十分厲害。于是決定在宮里偷偷施展一下，誰知試了四五次，什么都沒召喚出來，反倒把陛下召來了。陛下罰了我們每個人。從那以后還把藏書閣三樓封了起來，我們也沒法偷偷溜進去了。不過那本《百鬼召喚術》記載的內容實在離譜，我現在想想，那純粹就是胡扯……”
沈流云打斷了他的話：“說《換魂術》！”
“哦。”李方溭想了想，似乎在回想：“《換魂術》……這本書特別古舊，好像還是線裝的，三樓那么多書，就屬它既破又舊。”
沈流云：“你們都看過？”
李方溭飛快搖頭：“沒，他們都不感興趣，就我看過……”
宋卿時立刻問：“那上面寫了什么？”
“寫了……”李方溭猶豫半天，低聲開口：“我忘了啊。”
宋卿時恨不得給他腦袋來一下子。
原本以為沈流云會讓他繼續想，誰知沈流云站起來走過去給他解開了繩索，“吃飯吧。”
李方溭頓時大喜，餓狼一樣撲過來。
宋卿時看他那個吃相，立刻放下了筷子，把椅子往后挪了挪。
沈流云起身走出去，沒多久就拿了一壇酒走過來，遞給李方溭：“喝酒嗎？”
李方溭拿起就往碗里倒，牛飲一口，滿足的笑了：“你們直接問我啊，又不是不能說，何必把我綁起來？你們就是隨便問，我也會全部說的。沈公子，咱們是什么交情啊，是吧？”
沈流云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李方溭又開始喋喋不休，吐露自己被山賊抓走后活著多么不易，自己實在是太倒霉了云云。
沈流云看他把那壇酒喝完了，又給他拿了一壇過來。
然后李方溭就……喝醉了。
宋卿時看他笑的傻兮兮的，頓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沈流云拉了椅子坐在他對面，繼續問：“你是太子殿下的伴讀，從小出入皇宮嗎？”
嗯，這不是跟剛才一樣的問題嗎？
宋卿時好奇的看過去，就聽到李方溭大著舌頭說：“是啊，那時候，真的太困了。”
說著，他竟然悲從中來：“每天都要早起，我哥天天都能睡懶覺，我睡不了，缺覺。在課堂上還不能打瞌睡，要不然太傅會打手板心……”
沈流云手臂上青筋跳動了一下：“行了，我知道了。藏書閣三樓是不是有一本書叫做《換魂術》？”
“是啊，我還看過。”
“上面寫了什么？”
“寫了……我怎么忘了？反正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哎我跟你說，那上面寫的都是騙人的，太子都說了，那些東西現在沒人會，以前應該也是瞎傳。”
“《換魂術》還在藏書閣三樓嗎？”
“應該還在吧，也沒什么用，誰會要？”
沈流云又問了幾句，全是關于禁書《換魂術》的，可李方溭確實不記得了，怎么也想不起來，然后往桌上一趴，睡著了。
沈流云再次把椅子挪開，看著宋卿時：“你以為呢？”
宋卿時瞥了一眼李方溭睡著流口水的模樣：“我認為他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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