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老是敷衍你媽，她說得對的你就聽、她說得不對的你就跟她討論，她能聽進去多少無所謂。不被女兒嫌棄，和女兒說得上話，她的心情就好，心情一好就少嘮叨你了。我也跟著清靜。”岑爸笑著說道。
“知道了。”岑苒輕挑了下眉梢，滿口應下。
岑爸笑著搖了搖頭。
“爸，你有沒有想過讓媽去你們事務所打打雜，讓她有點兒事干她就不會把心思都放在我們倆身上了。”岑苒三兩口喝完粥后，示意岑爸找一處安全的地方靠邊停，她換他吃早餐。
“你媽在家里管你、管我管習慣了。去事務所工作要被別人管，做什么事、怎么做、做到什么樣都要聽別人的，她還不得天天委屈呀。”岑爸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她換，然后接著說道：“再說，她要是拿出老板娘的架子去安排這個、安排那個，那事務所還不得亂了套呀。”
“爸你是不是打心里覺得我媽不行啊？”岑苒突然問道。
“你這問題……”岑爸皺著眉頭想了想后答道：“我這判斷既是慣性思維、也是客觀分析的結果。”
“其實我也同意你的判斷。但在判斷沒有成為事實的時候，總想著可能會有另外的結果，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岑苒看著岑爸說道：“我是想著她去你的事務所打雜，就算有什么不適應也不至于太受委屈。還能讓她死心，別總覺得她全職在家是做了天大的犧牲，我們在外工作也是不容易的好吧。”
“沒必要，她都這個年紀了，何必再出去被社會打磨。”岑爸堅決反對：“我和你說小苒，你別小瞧你媽，我和她剛到hongkong的時候，她三個月就能說一口流利的粵語了，語言能力一流。”
“我那時候工作忙，也顧不上家。什么物業呀、產檢呀、后來找學校、家長會，全是她一個張羅的。做為一個異鄉人、周圍又都是說粵語或者英文的，她愣是將家里人的生活安排得緊緊有條，你上學也沒被人霸凌。”
“這些我是頂佩服她的。說實話，以她的能力全職在家，也確實是犧牲了。現在也就是家里條件好些了，不用她再出面張羅什么，導致她部分能力退化。她的感嘆也還是有幾分道理的。我們就讓著她一些。”
“知道了，你們相互心疼吧，我是你們世界里多余的那個。”岑苒大笑，在岑爸將車停穩后，便朝他擺了擺手，下車快步往寫字樓里一路小跑過去。一會兒功夫，身影便淹沒在一眾上班的白領中。
蕓蕓大眾，他心目中優秀的女兒，也不過是這千萬打工人中的一個，想要脫穎而出并不容易。
*
“岑助早。”
“早。”
“岑經理，銷售部來問過你三次了。”
“知道了，謝謝。”
“岑助，這邊。”
“稍等。”
“……”
岑苒今天來得不算晚，但已經有人排著隊在找她了。
“我和財務部又核了一遍，導購工資已經按時發下去了。銷售部說沒發的是新入職一周的五個導購，因為入職手續不完整，所以店面經理約定了與下個月工資一起發，連入職資料都還沒有報到我這里來，不知道為什么就成了銷售部嘴里的導購工資不按時發。”吳姿一見岑苒進來，便將財務發薪單據的復印件和未發薪員工的名單遞給岑苒。
“是路總直接找的你？”岑苒接過資料邊看邊問道。
“是啊。”吳姿委屈地點頭：“原本我想著工資表我是按時遞給財務了的，就算有問題也只能是新員工銀行帳戶的開戶問題，所以想著去財務拿了開戶信息再和路總解釋。”
“誰知道路總一接通電話就吼我，說女孩兒不能及時拿到工資身上沒錢是會成為失足女性的、我同為女性居然不能共情她們……”
“岑助，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聯想的。”
“失足？”岑苒抬頭看向吳姿，也忍不住失笑。
“你也覺得好笑吧？”吳姿忿忿說道：“五個人的事說成是全體導購的事、明明是店面經理沒有報上來說成是我們不共情，真是銷售的嘴、騙人的鬼。”
“也不能這么說，他們也就是想說得嚴重些、讓我們解決得快些。”岑苒笑著說道：“現在不就是人力財務全圍著這個事兒在轉。”
“看著熱鬧也沒什么用，沒有資料我也做不了工資、我做不了工資財務也發不了工資，終點又回到起點。”吳姿聳了聳肩，一臉地不以為然。
“可不一定。”岑苒將發薪資料還給吳姿后，用手指彈了一下手中未發薪員工的名單說道：“熱鬧或者是荒唐，都是為了某個目的。”
“現在補辦手續，馬上補發？”吳姿反問。
“我去和路總商量商量，看他想怎么解決。”岑苒說道。
“反正最后發不發得出來還得看財務。”吳姿忿忿地說道。
“錯，看我們。”岑苒笑著說道：“人力不出數字，財務發什么？發空氣呀。”
“……”吳姿只覺得無語，看著岑苒出門，心里直佩服她的好心態。
*
“我就說吧，事情一準又鬧到你這里。”路佳明見岑苒進來，不禁搖頭。
“不然呢？”岑苒將手中的名單遞給路佳明，笑著問道：“是店面經理投訴到你這里來的、還是員工自己反合并發放？”
“你呀……”路佳明見她一開口就將問題定性在銷售部，不禁笑著搖頭：“這件事交給老魏處理吧。”
“交不了呀，新員工入職審核、員工薪酬單量和總額審核、提成數與銷量對比審核，這與工資相關的每一樣工作都在我這里。”岑苒搖頭。
“完全不考慮調到我這里來？”路佳明問道。
“現在的時機還不適合。”岑苒點頭。
“是老魏的小鞋還沒遞出來吧。”路佳明輕挑起眉梢，淡淡說道：“這樣，解決方案你隨意，但別現在拿出來，讓老魏去找吳姿了解情況。”
岑苒沉默地看著路佳明，半晌后點了點頭：“我今天要忙林蘇爾試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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