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助理攆人走之前,沒問過他們叫什么嗎?”少年勾了勾唇。
年輕人霍然瞪向少年,“是你對不對?你故意引導我,故意想看我出丑……”
“周助理在說什么?”
少年攤手,“是你不問姓名在先,推人在后,又出言羞辱他們,是你自己沒給自己留后路,我有做什么嗎?”
年輕人氣的直喘粗氣。
少年看向一旁愣在原地的男人,溫和一笑,“抱歉林先生,大師兄來了,逾明哥有些激動,我送你。”
林姓男人笑著擺手。
“不用,我自己走,回頭轉告你師兄,讓他記得答應我的藥酒,我可指望拿他孝敬我家那位。”
少年頷首,“一定。”
目送林姓男人走出院子,少年環胸靠在門口的紅柱上,漫不經心的問年輕人。
“周馴,你猜阮老這次會不會繼續心軟?”
年輕人咬牙瞪著他,“欒既明,我要是被攆走,你也別想好過!”
“那我們拭目以待?”
少年譏諷一笑。
下一秒放下手一副乖巧的模樣,朝外叫了兩聲,“大師兄,逾明哥。”
“柳華哥,這是我爸收的小徒弟,也是咱們門里最后一個師弟,他原姓欒,我爸給他起名叫既明。”
身姿儒雅的男人背著背簍,絲毫沒覺得降低了身份,滿臉笑意的拉著宋柳華的手,給二人做介紹。
“既明,這就是我跟你師傅常說的,咱們的大師兄宋柳華。”
欒既明眉目溫和,笑的乖巧,“我可以和逾明哥一樣喊你柳華哥嗎?”
宋柳華有些不適應的點點頭。
阮逾明察覺到,笑著引著人往院子里走。
路過年輕人時,余光微冷的掃了他一眼,“周馴,你先去我書房。”
年輕人渾身發涼,攔住他急聲解釋,“逾明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是宋柳華……”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阮逾明冷下臉,輕喝道,“讓開。”
年輕人難堪的不行,又覺得自己委屈,“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怎么會攆他們……他們自己也不說自己是誰,穿的破破爛爛的背著背簍上門,跟要飯的一樣,我……我還不是為阮老著想,不想他老被這些人纏著……”
“周馴,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管誰上門,都不能隨便把人攆走,你還記得嗎?”
阮逾明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輕輕搖頭,“你沒有,你始終把我們的話當耳旁風,我行我素!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叫什么嗎?”
“逾明哥,我……”
阮逾明伸手攔住,“冠冕堂皇點是你為阮老著想,可實際是什么,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他看著年輕人沉沉嘆了一口氣,叫欒既明,“帶著他去找周管家,多給他結兩個月工錢……”
“你要攆我走?!”年輕人不敢相信的瞪著阮逾明,“我奶救過你娘!”
“我爸、我救過你家人……無數次!”阮逾明垂眸看著他,“周馴,這筆賬早還清了,我們阮家不欠你們周家什么。”
年輕人看出他眼里的決絕,瞬間慌了。
“逾明哥,我真的不是……”
他視線胡亂打轉,想找個好借口過關,一眼掃到一旁看戲的欒既明,抬手指著他,“是他,是欒既明,他害我!他明明知道宋柳華是誰,他就是不告訴我,他要是告訴我……”
阮逾明閉了閉眼,從背后取下背簍遞給欒既明。
“你帶柳華哥他們去見你師傅,這里我處理……”
欒既明接過背簍背上,點點頭,朝宋柳華與柳蔓寧輕柔一笑,“走吧。”
三人走出一段距離,身后忽然傳來年輕人的破口大罵聲。
“誰稀罕!你以為你們有幾個臭錢、被人追捧就了不起了?!攆我走……不用你攆,我自己走!你們別后悔!”
柳蔓寧回眸看了眼,不小心捕捉到欒既明唇角勾起的笑,驚訝的多看了他一眼。
欒既明抬眸,微歪頭沖她一笑。
柳蔓寧忙回過頭。
欒既明帶著二人一路到了后院的藥房,他示意兩人等著,他上前敲門。
“師傅,柳華哥來了。”
房門應聲而開,“柳華來了,人呢?”
欒既明讓開,宋柳華笑著上前,“阮叔。”
阮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都長這么大了?你爸那老頑固呢?身體好不好?十幾年了也不見他寫封信來,還跟人學會發電報了,電報那么貴……這小姑娘是你女兒?”
“不、不是。”宋柳華忙解釋,“這是柳家妹子,我跟我爸這次炮制的藥材,都是她的。”
阮老長長的哦了一聲,看著柳蔓寧擰眉,“看著倒有幾分眼熟。”
柳蔓寧眨眨眼,“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長的比較大眾臉?”
阮老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
指著柳蔓寧叫欒既明,“你跟你師兄都得跟人家小姑娘學學,看看人家多會說話,一開口就能把我逗樂,你們兩個,一個整天頂著一張冰塊臉,一個笑里藏刀……”
欒既明摸摸臉,“……師傅,我的臉很冰嗎?”
阮老瞪著他,沒好氣的擺手,“……滾滾滾。”
欒既明把背簍放下,乖巧的說了聲好,大步走了。
阮老吹胡子瞪眼,大大的哼了兩聲,拎起背簍放在眼皮子底下翻看,“喲,你爸這手藝沒丟啊,這何首烏的切片好,得有二三十年,這熟地黃也可以……”
他挨個翻挨個夸,夸到第十個覺得不對勁了,抬頭看柳蔓寧。
“你這藥材是山里挖的?不是自己種的嗎?”
柳蔓寧,“……嗯,算是自己種在山里的。”
“說了等于沒說。”阮老撇撇嘴,把上面炮制的翻過,又大眼掃了下沒炮制的,小聲咕噥道,“估計是沒錢了才沒炮制完,一會兒得給個好價錢。”
柳蔓寧耳尖,聽到了他的話,眼睛瞬間大亮。
“何首烏算八百,天麻……鐵皮石斛……”阮老皺了皺眉,“你們跟我進來,我打算盤給你算錢。”
宋柳華忙接過背簍,提進藥房。
阮老拿一棵藥材算一份錢,宋柳華在旁邊陪著,柳蔓寧余光打量著藥柜擺放的藥材,看到中間人參的藥柜時,迫切的想上前看看。
她空間里那顆長的快趕上她手腕粗了,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錢,要是能做個對比就好了。
那邊,阮老掃見她的視線,一心二用跟她說話,“別看了,那柜子里沒人參,怎么,你手里還有人參?”
柳蔓寧驚訝的看阮老。
“是有一顆,但不知道年份……”
“真的?”阮老的眼睛驟然亮起,“那你可千萬不要輕易挖出來,野人參年份越大越值錢,藥效也越好,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挖,知道嗎?”
柳蔓寧點點頭。
開放個人經營之前,她確實沒有把人參挖出來的打算。
阮老那邊打下最后一筆,在一旁的桌面敲了兩下,“藥材都是好藥材,炮制的這十幾株藥效也很好,算下來一共是五千三,沒炮制的算你們三千,一共八千三。”
“這么多?”宋柳華滿眼震驚,“阮叔,這價錢……”
“市場價。”擔心他跟他那個爸一樣頑固不化,阮老忙道。
宋柳華半信半疑的看著他,“阮叔……”
“不信你自己去外面的藥房查。”阮老氣道。
宋柳華啊了一聲,“阮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給我們的錢太多,自己會虧……”
“虧什么?我賣給病人時,還要加錢的。”阮老擺擺手,“你們去找周馴,讓他給你們安排住處,先休息一下,晚點我讓逾明把錢給你們送過去,你們在省城好好玩兩天……”
宋柳華與柳蔓寧對視一眼,沒敢多說,出去恰好碰到了處理完事情找來的阮逾明。
阮逾明表示他去同阮老說明情況,還說已經讓管家安排好了房間,他在垂花門那等他們。
晚上吃過晚飯,阮逾明把八千三百塊錢送到了柳蔓寧的房間。
柳蔓寧道了謝,轉手把炮制的費用結算出來,連同還欠著的四十八塊錢,湊了個整,一千一百一,拿給了隔壁的宋柳華。
宋柳華接錢的時候,神色都是恍惚的,不是很確定的問柳蔓寧,“有……這么多嗎?”
“有!”柳蔓寧肯定點頭,“如果藥材都炮制出來,我們可能賣的更多。”
十幾株炮制的就賣到了五千三,沒炮制的藥材賣價太吃虧了。
她得想個法子,以后再賣藥材的時候,得讓宋老伯把所有的藥材都炮制出來再賣。
第二天一早,跟宋柳華打了聲招呼,她一個人跑著去找省城的供銷社。
有錢了,當然要給家里人買買買。
比如,鳴鳴喜歡的大白兔奶糖,大嫂喜歡的細棉布、碎花裙子,大哥……沒什么喜歡的,那就買個茶缸?
爸媽一人一身衣裳,二哥給買根鋼筆?二嫂也買碎花裙子?
給三哥買點什么?
小舅呢?
她這邊想的入神,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在叫她的名字,“阿寧!”
她腳步一頓。
剛才是有人在叫她?
她左右掃了眼沒發現熟悉的人,正奇怪,身后忽然傳來幾道尖銳的叫聲。
她忙轉身,還沒反應過來,迎面與一張俊美的臉龐對上。
男人似乎怕嚇到她,吃力的擠出一抹笑,朝她擺手,“……跑,快跑!”
柳蔓寧視線下移,看到男人心臟部位插著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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