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濱看他半晌,笑了。
“成,沖你這話,這忙哥幫了。”
派出所重啟朱建國淹死案件,找到當年第一個發現他尸首的村民,查詢當年男人死亡的真相。
村民八卦的伸著脖子問,“這事兒還有隱情?”
于濱掃過去一眼,村民立刻訕笑著縮了回去,“隨口一問。”
“不該你打聽的事情不要打聽。”
于濱冷聲說了句,隨即垂眸,視線在檔案上掃了一遍,點了下法醫簡單的外表尸檢,目光停留在醉酒殘留物一行。
“朱建國平時喜歡跟誰一塊兒喝酒?”
“就那幾個,朱老六,朱小二,朱平川……”
村民砸吧了一下嘴,“朱建國剛回來那會兒是不喝酒的,成了家之后被那幾個人攛掇的三五不時就去喝。”
說完,還嘖了聲。
“公安同志,你問這事兒是不是跟他們幾個有關系?”
于濱把他說的幾個人名記下,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他,“剛跟你說的話你沒聽進去?不該打聽的不要瞎打聽,小心惹禍上身。”
村民只覺脖子一涼,摸了下脖子,陪著笑,“不打聽不打聽。”
“走吧。”
于濱朝跟來的公安微抬了下下巴,幾人一起出了村民的家。
在村子里轉了圈,又隨便進了幾家,最后才摸到村民提供的名單上的人家。
這一打聽不要緊,打聽出了當時沒有繼續查的一大半真相。
“也就是說,朱建國淹死前一天晚上,你們一起喝酒了?”于濱皺眉。
朱平川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是,建國心情不好,多喝了幾杯,就幾步路,誰知道他怎么就淹死了?你說這事兒鬧的,這些年我們幾個心里都愧疚的很……”
于濱抬手打斷他的懺悔,“這事朱建國他媽知道嗎?”
朱平川啊了聲,眼神閃躲。
“嗯?”
“不、不知道,他媽跟個瘋子一樣,我們……也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畢竟還要在這村里生活不是。”朱平川訕笑。
于濱看了他一眼,合上本子,“去下一家。”
朱平川追了兩步,陪著笑問,“公安同志,建國這事不是過去好幾年了嗎?怎么又來問?”
“不該打聽的不要打聽。”
于濱邊走邊說,連著把這幾家都去了。
三人的證詞很一致,都是朱建國心情不好多喝了幾杯,因為就幾步路,誰也沒想到會出事,所以從朱建國出了朱平川家的門,他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從朱老六家出來,于濱摸著下巴咂摸了會,“走,去朱建國家。”
朱老太太破天荒的沒在家,院子里只有秦翡母女倆。
看到于濱,愣了下,“于……隊長?”
“我們隊長早升副所了,朱家嫂子。”
于濱皺眉瞪了叫嫂子的公安一眼,公安不明為什么被瞪,有些莫名其妙。
秦翡恍然,隨即面上滿是歉意,“不好意思,家里沒男人,不能請你們進來說話,你們來是有什么事嗎?”
“弟妹,朱建國出事那天有哪里跟平時不一樣的嗎?”
于濱把從另外三名村民口中得到的證詞簡單說了。
秦翡臉色變了變,仔細想了想,正要搖頭,電光火石間,忽然想到一件事,面色唰的一下白了。
“于……副所,是,有一件事……”
于濱看出她的異樣,皺眉,“什么事?”
秦翡只覺的心底仿佛被火燒一樣,嘴張合了好幾下,才發出聲音,“是……一個人,他……”
“等等。”
于濱抬手,示意跟來的公安往遠處走幾步。
幾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走遠了。
于濱這才示意秦翡,“你繼續。”
秦翡苦笑了一聲,“我跟朱建國結婚之前,有幸認識了一個喜歡的人,只是他家里條件太好,我配不上,我們分手后,我跟朱建國經媒人介紹結了婚……”
于濱聽的眼睛微亮。
互相喜歡就好,家庭出身這種外在俗物,真沒必要在乎,不看看現在都什么年代了。
“……朱建國出事那天,話趕話說到那,我跟那人清清白白的,朱建國也說不介意的。”
秦翡問于濱,“于副所,他是不是因為這個去喝的悶酒,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掉河里才出的事?”
“朱建國會游泳的事你知道嗎?”
秦翡點頭,“知道,他帶著我家囡囡在河里游過,水性很好的……”
舊事重提,秦翡已經沒有了最開始那一年的傷心難過。
朱老太太帶給她的磋磨,讓她無數次反省,自己當年沖動嫁人是不是錯的。
但朱建國婚后,對她也確實不錯。
秦翡閉了閉眼。
兩人正在說話,得了消息的朱老太太沖了回來,看到秦翡跟陌生男人單獨待在一起,還沒到跟前,就開始破口大罵,“賤貨!一天沒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是吧?你這個窯子里出來的小娼婦……”
她罵的那些話極其難聽,且侮辱人。
于濱的眉頭緊緊蹙起,朝公安使了個眼色。
兩名公安上前,壓住朱老太太,“派出所查案,再胡亂編排公職人員,帶回派出所關押。”
朱老太太的罵聲戛然而止,面上多了幾分驚慌。
“你、你們想干什么?我告訴你們,她嫁到我們朱家,生是我們朱家的人,死是我們朱家的鬼……”
于濱,“……”
“老太太,現在是新中國了,你再宣揚封建迷信那一套,我們可要把你給抓起來了。”
朱老太太再次閉嘴,憤憤的瞪著秦翡。
秦翡面無表情。
于濱頓覺柳子藤想娶秦翡,有的鬧騰了。
“老太太,你兒子的死跟你兒媳婦沒有關系,他……”
“我兒子會游泳,怎么可能淹死?!就是秦翡這小娼婦克的,她克死了我兒子……”
“封建迷信。”于濱提醒。
朱老太太氣的鼻子都歪了,但更怕被抓走樹典型,第三次閉上了嘴。
“我們來,是因為你兒子的死另有原因,可能跟他醉酒有關……”
于濱的話讓老太太又激動了,她張口想說什么,被于濱眼神止住,“老太太,想知道你兒子是怎么死的嘴巴就放干凈點。”
于濱教訓了老太太幾句,轉身帶著同事去其他家調查。
一個村子花了大半天,軟硬兼施才找到突破口。
“你看到了?”
瘦小的女人佝僂著腰,形容滄桑,對于濱沒什么笑意的咧了下嘴,“離的遠,看的不真兒,就看到一個模糊背影,左搖右倒的在河邊兒走著,突然往后一仰頭,支棱著手想抓什么東西,沒抓著就摔地上去了,一骨碌滾河里去了……”
“失足?”
于濱皺眉,“掉河里之后呢?”
“掉河里之后……就沒看到人了。”女人搖搖頭。
身后的公安小聲議論,“頭兒,這人保不準是摔暈了……”
另外幾人也紛紛附和。
于濱想了想,讓人去了河邊,走到朱建國當年出事的地方,給女人躲起來看。
“是那個位置嗎?”
女人點頭,“是。”
于濱把人招回來,那人對著他耳朵小聲說了句話,“頭,那地兒腳下有塊洗衣服用的石頭。”
于濱擰著眉嗯了聲,對女人道謝。
女人搖頭,“公安同志,這事兒我在心里藏了很長時間,家里男人活著的時候,我不敢說,現在他死了,我才敢說……”
“嫂子大義。”
“什么大義不大義的,我沒念過書不懂,就是……”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擠出一抹笑,“我說出這么大的事,說不好就被老朱家那個瘋婆子恨上了,你看……能不能給我點茶水錢?”
于濱身后的公安們齊齊愣住。
“誒,你這……”
于濱抬手攔住,從口袋里掏出兩張十塊的錢遞過去,“辛苦嫂子了,嫂子放心你今天說的話我們不會往外說,你也不用擔心被朱老太太記恨。”
女人眼睛猛的瞪大,眼睛亮的嚇人。
她連連道謝,伸手想去接錢,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把手在衣服上來回蹭了幾遍,才去接錢。
錢拿在手里,像珍寶一樣摸了又摸。
抬頭看于濱的時候,解釋著,“手上沾了豬食兒,不干凈。”
于濱表示理解,又從兜里掏了幾顆糖出來遞過去,“給幾個孩子嘗嘗甜兒。”
女人沒要。
“這些錢夠我們花上一年半載了,謝謝公安同志。”
于濱收回手,沒再說什么,帶著人離開了。
去下一家的時候,還有公安問于濱,“頭兒,要不我們一人再兌十塊錢,給那嫂子……”
于濱瞥他,“這村子里像她窮的人多的是,你給的過來嗎?”
公安愣了下,嘆了一聲。
整個村子轉下來,看到朱建國失足摔落水的人,除了那位嫂子,還有一位。
朱老五,朱建國同族沒出五服的五叔。
但這人提起秦翡時,小眼睛總是色瞇瞇的,于濱察覺到,多看了他兩眼。
老男人賠著歉,“公安同志,真不是我不告訴建國他媽,她那個人太瘋了,我是不想下半輩子都過不安生。”
于濱淡淡的嗯了聲,面對老男人的保密要求,沒答應也沒拒絕。
帶著打探的消息回到鎮上,柳三哥還在派出所等著。
于濱把結果告訴了他,提到老男人,柳三哥毫不掩飾眼底的殺意。
“怎么回事?這朱老五你認識?我瞧他提起秦翡,神色有點不對勁……”
說完,瞬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嘖了聲,“這個狗東西,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為老不尊!”
柳三哥道,“你說那老太太要是知道朱老五見死不救……”
于濱,“……那他下半輩子永遠別想過安生日子了。”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知道了。”于濱道,“不早了,幾年不回來一次,趕緊回去過年吧,有什么事過了五再說,不差這幾天……”
“差。”柳三哥看著他。
于濱瞪著他,“我們初六上班。”
“我也是。”
于濱啐了他一口,“你當年要有這臉皮,還有朱家什么事!”
柳三哥神情頓了下,點頭。
“我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當年太年輕,以為她說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現在想來,那個不喜歡是的意思是太喜歡了吧。
于濱點了點他,有些無奈道,“讓我手底下那些兄弟先回家吃頓年夜飯,明天,明天成嗎?”
柳三哥猶豫了一下,點了頭。
于濱松了口氣,他還真怕這家伙鉆牛角尖。
“行了,你也趕緊回吧,明天中午之前等我電話。”
柳三哥前腳被攆出派出所,后腳派出所的大門就上了鎖。
大家都回家過年去了。
柳三哥騎著車回了家,宅子里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他愣了幾秒,又蹬車去了老宅。
老宅里熱鬧異常。
男人們在堂屋說事。
幾個孩子在院子里跑著笑著玩鬧。
柳母跟二伯娘在廚房說說笑笑的在做飯,柳大嫂和柳二嫂在打下手,柳蔓寧托著腮幫子在灶膛前打瞌睡。
柳三哥笑了笑,先去了廚房,被二伯娘笑著攆去了堂屋。
“哪有男人做這些事的,去堂屋找你爺他們說話吧。”
柳母在一旁笑著點頭。
柳三哥答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堂屋。
柳老頭看到他,眼睛蹭的一亮,臉上樂呵呵的,“小三兒回來了,來,到爺爺這兒來……”
“爺,大伯、二伯,爸。”
柳三哥笑著叫了聲,走到老爺子身邊,不著痕跡的按住想站起身讓座的柳大伯,拿腳勾了個馬扎,坐到了老爺子和柳大伯腳邊兒。
柳大伯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子藤長大了。”
柳二伯笑,“聽說子藤調回京城跟在一位首長身邊,可厲害了。”
“真的?”柳老頭的眼睛更亮了,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哈哈笑,“我就說小三兒將來一定有出息。”
柳老太太瞥了柳老頭一眼,從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嗤。
柳老頭正啊哈哈笑的神情頓了下,瞟了柳老太太一眼,也哼了聲,“我老柳家的孫子!老柳家的……”
柳老太太,“……你是不是忘了兒子是我生的。”
柳老頭的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
柳大伯緊張的直搓手,柳二伯觀望狀,柳父倒了杯水給兒子,“喝點熱的,先暖暖身子。”
柳三哥接了,一飲而盡,柳父又給他倒了一杯,連喝三杯,柳三哥才停下。
“晚飯好了。”二伯娘朝堂屋喊了聲。
柳父與柳三哥同時起身,“我去端。”
父子倆走了,柳二伯也站起身,順道解救了一下柳大伯,“大哥,把桌子擺一下,等下好吃飯。”
柳大伯有些茫然,“啊……哎哎。”
幾個小輩紛紛起身幫忙。
吃過晚飯,一家人再次忙碌起來,準備年夜飯。
往年,都是老兩口定菜單,再給三個兒子兒媳看一下。
今年,柳老頭開了口,“讓小三兒也定個喜歡吃的菜,他難得回來一趟。”
柳三哥笑了笑,沒拒絕,點了一道老爺子喜歡的。
給柳老頭高興的,見牙不見眼。
直夸大孫子孝順。
柳老太氣的瞪了柳老頭一眼。
女人們在廚房忙活,男人們在堂屋說話,柳老頭拉著柳三哥一直問軍營是什么樣的,戰友們怎么并肩作戰的,他跟著的首長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什么都會……
柳三哥一直噙著笑,耐心解答。
當然涉及私密信息不能說的,他會笑笑一語帶過。
表現出來的成熟穩重,跟以前那個愛笑愛鬧愛搞怪的柳子藤,判若兩人。
……
吃過年夜飯,柳父帶著一家人回去休息,等天亮出門拜年。
柳三哥跟著把親近的門上都走了一遍。
等到十點,還沒等來電話,打算去派出所等。
柳二哥追出來,問了兩句,“你的事我聽于濱說了,真的想好了嗎?”
“嗯,想好了。”
柳三哥對柳二哥扯出一抹笑,“二哥要攔我嗎?”
“你想好了就行,我不攔你。”
柳二哥搖頭,“人生百年,能碰到喜歡的人不容易,如果能攜手共度一生,會為生活增添很多幸福感。”
柳三哥嗯了聲。
“我會把她帶回來的。”
“爸媽這邊我來說。”柳二哥道。
柳三哥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謝謝二哥。”
“去吧,我跟于濱打過招呼了,他會幫你的。”
柳三哥點點頭,一腳挑起腳蹬,用力踩下去,往鎮上奔去。
他前腳到派出所,于濱后腳到。
看到他,于濱哭笑不得,“剛還說給你打電話,這下省了,你是換身衣服跟我們一塊兒去,還是在派出所等。”
“我跟你們一起去。”
于濱點了下頭,“行,走吧。”
他找了套合身的衣服丟給柳三哥,兩人換好衣服出來,另外四個公安也來了。
紛紛笑著給兩人打招呼。
柳三哥挨個道謝。
幾人擺擺手,“客氣了,你二哥這些年沒少照顧我們,這點小事不算什么,當不得你這么客氣。”
于濱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幾人一人一輛洋車子,從鎮上往朱家莊去,下午一點左右才到。
到了地方,直奔朱建國家。
朱老太太看到于濱等人,“你們又來干什么?我兒子都死了好幾年了,你們還有完沒完……”
“老太太,我們來通知一聲,你兒子是醉酒后在河邊踩滑腳,后腦摔在石頭上昏了過去,才導致他在水中淹死的。”
朱老太愣住。
聽到動靜趕出來的秦翡,聞言也愣住。
再抬眸看到于濱身后的柳三哥,瞳孔驟然一縮,渾身一抖,僵站在當場。
柳三哥看到她臉上細碎的傷痕時,眸色一下就冷了。
那傷痕他見過很多次,是笤帚打出來的。
秦翡被朱老太打了。
于濱感覺到身后冷颼颼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提醒他收斂點。
柳三哥看了眼秦翡臉上的傷。
于濱在心里嘆了口氣,失策,早知道不讓這小子來了。
“不可能!”
朱老太不相信,“那條路我兒子不知道走過多少遍,怎么可能剛好摔在那塊石頭上!”
秦翡回過神,看著柳三哥身上的衣服,竭力讓自己不看他。
“是媽你讓建國放在河邊那塊嗎?”
“不是,不可能!”朱老太跳著腳叫囂。
于濱眉頭一挑,看向秦翡,“怎么回事?展開說說。”
“河邊有共用的石頭,但村里人多,洗衣服需要排隊,我媽搶不過人家,就讓建國弄了塊石頭放到河邊,專門自己用。”
于濱,“……”
他身后的一眾公安,“……”
跑來圍觀的村民一聽,都樂了。
“合著,是建國媽自己害死了自己兒子?”
“嘖嘖,整天磋磨秦翡,嚷嚷的十里八村都知道秦翡克夫,原來是自己克親人。”
“你這話怎么論的?”
“你不知道?我跟你說,她啊沒出嫁娘家爹就沒了,聽說是砸青磚底下了,嫁過來沒幾年,男人也被她克沒了,好不容易兒子長大出息了,得,又把自己兒子給克死了!”
“哎呦我的老天爺,那她怎么有臉天天喊她兒媳婦克夫的?”
“這回她可賴不到別人身上了!”
“秦翡這么好的兒媳婦,不知道珍惜!嘖嘖……”
“我要是秦翡,今兒個就帶著囡囡離開老朱家,再待下去,人都要折磨沒了。”
“可不是,這建國他媽跟瘋了一樣,大人能熬,小孩子再這么熬下去,非得精神病不可。”
一旁的幾個小媳婦、大娘大嬸聽到這話都點頭附和。
秦翡心底大震,害怕與恐慌蔓延至全身!
她下意識伸手攬住自己女兒。
柳三哥看過去一眼,眸底滿是心疼。
于濱輕咳一聲,叫朱老太,“老太太,這事兒給你查明白了,以后別再掃把星、克夫的叫了,人家只是嫁到你家,又不是賣給你們了……”
“她就是賣給我們了!我兒子給了她家兩百塊錢彩禮錢,她是我們老朱家花錢買來的……”
朱老太扯著嗓子叫囂。
于濱皺眉,“給彩禮娶媳婦,十里八村都是這樣的,也沒見人家說自己兒媳婦是買來的,你們是嗎?”
村里人唏噓。
“現在又不是舊社會,什么買不買的?照她這么說,她自己也是買來的了?”有膽子大的小媳婦啐了朱老太一口。
朱老太一口唾沫吐過去,小媳婦哎呦一聲,躲到了自家婆婆身后。
那婆子也是個厲害的,一叉腰瞪著朱老太,“你干什么?我兒媳婦說錯了?!你娘家那會兒可是跟你婆婆要了足足五十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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