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翔的修為已經從人境沖進地境,此不見任何瓶頸的過程著實把蕭聰嚇了一大跳,這也太輕而易舉了,怎么修煉這件事放在他的小徒兒鴻翔這里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當初剛剛開辟宿泉就出現液化真氣的事兒就夠讓人匪夷所思的了,而現在這小子從人境沖進地境竟然連艮都不打,不得不讓人深思。
到底是天姿絕萃萬年難見還是有其他秘辛尚不可知,但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鴻翔若想在修煉這條路上走得更遠,早晚要為他現在的這份輕松付出慘痛的代價,這件事蕭聰不愿看見,所以看見鴻翔步進神速的他并不為此而高興,反而愁眉不展。
可鴻翔看起來對此似乎也并不怎么感到高興,當然也不像蕭聰這般對此悶悶不樂,他只是像從前那樣一如既往,言談舉止中見不到半點波瀾,仿佛這是件無關緊要的事。
“這小子的心性也太好點了吧。”
蕭聰在心里暗自思忖,
“可依我對這小子的了解,這實在是不應該啊!”
于是,他找準機會有意無意地問鴻翔,
“鴻翔,都到地境了,怎么也不見你為此而感到高興啊,怎么,不滿足嗎?”
說著,時刻留意著后者臉上的表情變化。
只見鴻翔眼神似有若無地閃爍了幾下,接著懵懂道:
“我已經到地境了嗎?”
蕭聰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失笑道:
“是哥哥的不是,忘了將各個階境的區分說給你了,不過你能這樣順利無虞地進到地境,也確實是挺罕見的。”
鴻翔還是那副與之前如出一轍的懵懂模樣,疑惑道:
“難道不都是這樣嗎?”
蕭聰哭笑不得,他能說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于是耐心解釋道:
“修士每一次進到下一個階境之前,皆會遇到一個瓶頸,要沖破瓶頸才能到下一個階境,而你,卻沒有遇見瓶頸。”
鴻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若有所思道:
“也就是說,我的修行是不夠堅實的……高屋建瓴,始于壘土,這樣下去定然不是好事……”
蕭聰分外認真地點了點頭。
本來是為試探,但不知不覺便轉到了居安思危上來,蕭聰借機扯到正題上,目光定定道:
“鴻翔,害怕了嗎?”
鴻翔看著蕭聰,貝齒輕咬著下唇,重重地點了點頭。
蕭聰緩緩點點頭,語氣略帶著點欣慰,
“怕就好,怕說明你還有救。”
鴻翔臉上帶著幾分惶恐,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
“哥哥,什么意思,為什么我說不怕就沒救了呢?”
“你若說不怕,那表示你心存僥幸,這對修行者來說是大忌,而對于你來說,則是絕境,因為你心存僥幸,所以會對一切便宜之事盡數坦然接受而毫無畏懼,久而久之,當詬病積壓到一定程度時,你就再難前進一步了,所以對于你來說,正因為有絕尚的天姿,所以更應該一絲不茍才對。”
“哥哥,你說吧,我一定聽你的。”
“在以后的修煉中,盡量壓制一下自己吧,除了這樣,我暫時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辦法,但自古以來天道酬勤,你對自己嚴苛一些一定是沒錯的。”
“嗯嗯。”
鴻翔再次重重地點了點頭。
鴻翔步進神速,傻子都能看出這是個天命之人,既然是天命之人,那便一定有不凡之處,不知道對真修的先天造化怎樣,若鴻翔也有真修方面的天賦,那蕭聰就不用再費力為姜采君尋找衣缽傳人了。
俗話說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就算鴻翔在真修方面的天賦差點,對他而言也比找那些不知根底的外人強。
但稍作測試之后,蕭聰才發現,這一次確實是自己想多了,鴻翔雖然在武修上天賦異稟,但在真修上確實是乏善可陳,強扭的瓜不甜,更不能違背了姜采君前輩的一泓夙愿,如此只好作罷。
三個半月的行程雖是走走停停,但仔細算下來著實也不算短,越往里,古獸的道行越高,現在所能遇到的古獸已經不是憑鴻翔一己之力就能應付的了,但行程不能停,因為還沒有到達火圣塔,取得火之靈,就現在這些古獸的道行,也該是蕭聰親自出馬的時候了。
殺伐果斷,砍瓜切菜,什么五頭蛇、三尾蝎、雙頭獅子旱行鱉,不是被蕭聰打殘,就是被他要了命。
打殘的就得饒之處且饒之,任其逃走自生自滅,一不小心給要了命的就用之前破解彌芥順道參研出來的法陣將其身體里的水盡數分離出來,盛到大桶里以備不時之需,至于遺骸,鴻翔這個小吃貨倒是大膽試過幾次味道,最后發現這大漠里的古獸沒一個好吃!
這天,翻過一座山丘,眼簾中突然涌現出了一片刺眼的綠色,夾在綠意里的是一片波光粼粼,足有三百多畝,毒辣的日光被無規律地反射著,儼然將這里渲染成一片大漠中的人間仙境。
蕭聰與鴻翔相繼止步,面面相覷了好一會,蕭聰舔舔嘴唇,輕輕搖了搖頭。
這么好的地界會沒什么可怕的東西霸占?鬼才相信!
但這么大的一塊綠洲,居住于此的古獸肯定少不了,繞路太遠了,而且還容易迷失方向,橫趟又太危險,這方圓上千里就這么一塊綠洲,就算道行再不濟,也要肯定在這附近逛蕩著生活,說白了,這就是瀕陽荒漠里的古獸圈子啊!
這下可真是讓蕭聰犯了難,既不愿繞過去,又不敢橫趟,唯一敢想的就是從上面飛過去,但仔細想想也覺得不靠譜,先不說這綠洲邊的林子里有沒有什么道行高深禽類古獸,單就說這綠洲的面積這么大,飛過去豈是易事?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這一夜,蕭聰與鴻翔便在沙丘后支起羊皮帳篷湊活著過了一夜,蕭聰一夜未睡,冥思苦想到凌晨,才勉強算是想到了個餿主意——調虎離山。
這主意說起來其實也簡單,蕭聰之前在沿途布置的那些以備回程之需的高階傳送陣是計劃的關鍵所在,只要在這附近建一座更大的傳送陣并在里面做點手腳,就能將引誘至此的古獸們傳送到不同的地方,到時蕭聰和鴻翔沿一道特定的傳送路線逃走,約摸著古獸們都被傳送走再回來就是了,趁著中間的時間差,用事先準備好用法陣加持的小舟劃過去不成問題。
可當清晨時分蕭聰將這個主意說與鴻翔聽時,后者的小腦袋卻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鴻翔分析道:
“哥哥,你這主意肯定是行不通的,且不說將沙漠里的古獸傳送到別處去定會禍亂一方人間,你能確定為了兩個人族小修士里面的古獸會傾巢而出嗎?出來捉我們的肯定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我們若想過去,還是得對付大頭。”
蕭聰一琢磨,覺得鴻翔的話說的一點不差,想想自己冥思苦想一夜最后竟想出來這么一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餿主意,還被鴻翔給一語道破,一時竟覺得有點無地自容。
他訕訕一笑,道: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嗎?”
鴻翔搔著腦袋扁著小嘴思索半晌,而后展顏一笑人畜無害道:
“很簡單啊,放把火就好了。”
蕭聰:“……”
要說鴻翔這一招也真是夠狠,且不說方圓上千里僅有的這一塊綠洲,對眾古獸來說有多么珍貴,單就說瀕陽荒漠上的陽光本就毒辣,這一把火要是真放下去,將周圍樹木盡數點燃,氣溫驟升之后方圓十幾里的古獸都得遭殃,至于游在水里的說不定還能給蒸熟!那場面,絕對要多火爆就有多火爆。
可話說回來,這把火放下去后事兒要是不成,他倆也就別想在綠洲上橫趟過去了,甚至繼續在瀕陽荒漠里活下去都難,畢竟這道梁子結得太大,滅其族群的大仇,根本就是不共戴天吶!
蕭聰斟酌再三,決定還是再想想其他辦法,至于現在,姑且先靜觀其變——若不這樣,他還有其他選擇么?
如此在沙丘上觀察了整整三天,有紫目的加持,綠洲那兒的動靜都被蕭聰盡收眼底,可三天下來卻一頭古獸都沒發現,這可讓偷窺者納了悶了,
“不應該啊……”
可事實就這這樣,除非那里布置了什么迷陣或者是障眼法,否則應該逃不過他尚未開啟的武道靈瞳。
有幾次蕭聰都蠢蠢欲動想要前去探個究竟,但最后還是按耐下了將要脫韁的急切心情,這事兒實在是太詭異了,回想一下,他倆已經在這里呆了快四天,竟也一頭古獸沒見著!
不思則已,細思極恐,傳說有些古怪之地只要某些殘念足夠多且得以凝聚,就會幻化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場景,一般修者的神通無法識破,但若步入其中,則必死無疑,因為那是逝者殘念對陰曹地府的映射,通天境以下的修者進入其中,就等于是半只腳已經踏進了閻王殿。
這瀕陽荒漠生存環境惡劣,逝去生靈的殘念定不在少數,凝成傳說中那般幻境倒也不是不可能。
想著想著,烈日炎炎下的蕭聰感覺脊背發涼毛骨悚然,不自覺間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這……前邊到底是個古獸圈子還是個墳圈子,貌似都不好惹啊,難道這次小爺還真就得繞路了?”
但心里還是有一絲不甘在隱隱作祟,讓他一時心亂如麻,歹念橫生,
“管它是古獸圈子還是墳圈子,反正里面沒古獸,附近也沒什么生靈,我放把火試探一下又怎么了!就算里面真有什么妖魔鬼怪……嘁,論逃命,玄真界還有人能比得上本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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