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被渣后,前任上司寵我成癮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全都是假的
  就這樣,蕭聰三人又在忘生谷外的野地里躲了七天。

  七天的時間里,蕭聰喝茶下棋參研陣法,閑情逸致與修煉兩邊都不耽誤,尹諾晝伏夜出,每天晚上都到北街的魚龍混雜之地打探消息,鴻翔還以那樣好吃懶做,推一推走一走,撥一撥轉一轉,不撥不轉,不推不走,混吃等死,懶的要命,蕭聰對此視若無睹,不料沒過多長時間,這家伙竟然自己勤奮了起來。

  隨著尹諾帶回來的有用消息越來越少,蕭聰知道,時候到了,齊啞巴和陸瘸子皆不再找些看似無關緊要的事兒對胡老栓旁敲側擊,這說明他倆已經放松了警惕,至于寶莊老板丁不善,一直都沒什么動作,結合當日如他所見深沉內斂的形象,對于這家伙會不會上當,他還真拿不準,他要是單純的不上當還沒什么問題,就怕他丫的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把戲,等他們跟胡老栓殺的天昏地暗之時,他斜刺而出殺他們個出其不意,再把他們給一鍋全端了,那就可悲了。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好的辦法以防萬一,話說回來,就算丁不善半路殺出與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又能怎樣,反正胡老栓橫豎都是個死,而他想要的,不過也僅是胡老栓的死而已,至于齊啞巴和陸瘸子的死活,跟他沒關系。

  所以第七日晚上,蕭聰用迷藥弄暈死活要跟著的鴻翔并將其扔進事先準備好的匿影藏息陣里,換上遮檐斗篷跟著尹諾踏上了回北街刺殺齊啞巴和陸瘸子的布局之路。

  尹諾說他在這北街住了上百年,這北街里的每一個老鼠洞他都清清楚楚,所以有他帶著去找齊啞巴和陸瘸子的宅邸,走得絕對是最佳路線。

  這前半句純屬無稽之談,不過后半句蕭聰倒是深以為然,尹諾雖然腦子轉的慢點,但卻不傻,換做是他,別說是在北街住上百年,也別說是在北街逛七夜,只給他一天,他就能把整個北街的情況摸得透透的,說到底,這有何難。

  正如尹諾所言,兩人沿著最佳路線,來到第一個目標人物——齊啞巴的宅子院墻邊,別處都熱熱鬧鬧的,只有這里人跡罕至冷冷清清,空氣中不斷有異香漫進鼻腔,讓人感覺極是享受,不過這享受一般人怕是消受不起,事實證明尹諾之前所言非虛,這宅子里毒物不計其數,所以連空氣中都染了劇毒,得虧兩人事先吞服了姜采君親手煉制的避毒丹,現在才得以幸免遇難。

  院墻不高,尋常高手就能翻墻而入,可這院墻上爬滿藤蔓,確實讓尹諾心虛得緊,躡手躡腳始終不敢跳,蕭聰看著這一片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老藤,心中也是一陣驚悚,若不是尹諾提醒,他還真沒注意到,這一片竟然是在外面小有名氣的草龍纏,這玩意可是輕易招惹不得,不光自身毒性極大且具有攻擊能力,里面還他娘寄生著一種叫尸里爬的蛇,這東西體格不大,但毒性卻比草龍纏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即使是強如渡河境的尹諾,在服了避毒丹的情況下若是讓他嘬上一口,估計著也得吃點小虧不可。

  至于他自己倒是不怕,因為當日在落日山脈妄闖大刀螳螂的陵墓時,為解通冥蚺之毒曾服下一口小虛空獸的沾血唾沫,那口唾沫號稱能解百毒,能不能解得百毒不知道,反正通冥蚺的劇毒拿他確實是沒有辦法,如此說來,對付著草龍纏和尸里爬也定不在話下。

  可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若是讓這些玩意有所察覺,里面的人定然也會知道,到時候就不是刺殺,該是找死了,再說,事兒也辦不成啊。

  蕭聰左手抱著胸,右手撫上下巴,稍遲片刻,伸手就要去解褲腰。

  尹諾見狀目瞪口呆,小聲道:

  “蕭四少爺,您這是要干什么!”

  蕭聰微微一笑,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據說這草龍纏和尸里爬最怕童子尿,我正好憋了一泡,姑且撒上試試。”

  說著,一溜清亮直沖墻頭,飄飄灑灑猶如甘露。

  尹諾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嘟囔道:

  “像您這樣名門望族的少爺,都這么把年紀了,竟然還是處男,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

  尹諾的話,蕭聰裝沒聽見,嘴里吹著口哨,將一泡童子尿一滴不落地全撒在了爬滿草龍纏的墻頭上,撒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看那樣子好不暢快。

  看著一條條尸里爬跟著草龍纏慢慢縮回到院里,尹諾喜出望外,少見多怪道:

  “我去,還他娘真行,不愧是從天道軒出來的人,是有兩下子!”

  蕭聰重新系好褲腰,頭也不轉道:

  “事不宜遲,走。”

  話音剛落,便已縱身往墻里翻去。

  尹諾看蕭聰平安無事,于是緊跟其后翻進墻來,身形剛落在蕭聰身后,便不解道:

  “你我都是有摘星翼的人,干嘛這么麻煩!”

  蕭聰還是頭也不轉,但聽聲音好像是笑了兩聲,道:

  “連你都知道借著摘星翼就能輕易翻了這墻頭,難道齊啞巴會不知道,再說了,這樣玩兒多刺激!”

  尹諾輕輕“哦”了一聲,抬腿跟著蕭聰往里走去。

  一路花團錦簇姹紫嫣紅,沐浴在皎潔的月色里,依然帶著點兒絢目,尹諾畏手畏腳小心翼翼,那煞有介事的模樣,連蕭聰看著都難受,于是忍不住埋怨道:

  “我說你走得別這么猥瑣行嗎,堂堂七尺的大老爺們,對些花花草草怕的跟鬼一樣,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我給你的丹藥!”

  尹諾苦著一張俊臉訕訕一笑,猥瑣道:

  “這……有區別嗎?”

  蕭聰:“…………”

  終于行到齊啞巴的寢室墻邊,尹諾長舒了一口氣,心有余悸道:

  “這一路,可累死我了。”

  蕭聰冷冷一笑,無情打擊道:

  “你以為到這兒就完了,別做夢了,之前路上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鬧,齊啞巴寢室里那些才算是動真格的,好鋼用在刀刃上,毒性最高的玩意兒當然是要被它放在他認為最有必要的地方,這道理誰都懂,”

  正說著,后知后覺直眉輕挑道:

  “哦,不對,你不懂,要不然剛才不會花那么大的力氣來躲避那些無關緊要的毒物。”

  對于蕭聰的揶揄調侃,尹諾只是偷偷摸摸看向對方時撇了撇嘴,隨即換了張無比燦然的笑臉,湊近幾分諂媚道:

  “蕭四少爺,那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蕭聰腆著小臉人畜無害道:

  “我都把你送到這兒了,你還想怎么樣!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嘍,一墻之隔一刀的事兒,速戰速決,快去快回,恩恩,去吧。”

  說著,輕輕在尹諾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尹諾那張帶笑的俊臉又苦了幾分,

  “蕭四少爺,都這時候了,您可別再開玩笑了,你不覺得這院子里很是蹊蹺嗎?”

  “什么蹊蹺?”蕭聰詫異問道。

  “咱倆在這院子里走了那么久,一個人都沒看到,這實在是有點不太應該啊,雖然說齊啞巴的宅子一般沒人敢進,可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關于齊啞巴的宅子里沒有下人這件事兒,這些年來實在是沒有聽說過,您看,是不是再偵察一下以防不測……”

  蕭聰稍作沉吟,眸子深邃,搖搖頭,

  “沒必要,再往別處偵察,若是打草驚蛇就麻煩了,齊啞巴善于用毒,這一點,我算是他的克星,咱們這一次直奔主題就行,不管怎么樣,你都性命無虞,放心。”

  尹諾咽了口唾沫,看向蕭聰的目光此時變得怪怪的。

  兩人對視良晌,蕭聰翻著白眼無奈搖頭一嘆,聲音沉沉道:

  “怎么,還是不相信我?”

  尹諾嘿嘿幾聲笑,

  “您只說保我性命無虞,照您的行事風格,但這皮肉之苦,恐怕得生不如死吧。”

  聞聽此言,蕭聰看向尹諾的目光,霎時變得蔭翳了許多,小聲罵道:

  “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還真會給自己打算,想主意的時候怎么沒見你這么聰明!”

  尹諾還是嘿嘿幾聲笑,沒臉沒皮道:

  “在這兒生活得久了,這點能力還是有的,沒辦法,都是被逼出來的。”

  蕭聰小臉斜仰看天,雙手背到最后,晃著身子,一副吊兒郎當之色,尹諾可能以為蕭聰這是不打算再幫他了,于是訕訕笑了兩聲,轉身就要往門口走。

  哪知身子還未得轉過半圈,蕭聰的手便又伸了出來,尹諾的臉猛地轉回來,只是身子沒能跟上思維的節奏繼續轉了過去,由此便擺出了一個分外扭曲而搞笑的姿勢。

  看著尹諾那幅瞠目結舌的模樣,蕭聰一聲哂笑,

  “喏,看好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如意藻苓丹,用在這種地方,不含糊吧。”

  “不含糊,不含糊。”

  尹諾邊回答一邊狠狠點頭,可目光自始至終都沒離開蕭聰手里淺紫色的丹藥半刻,一副鬼迷心竅的寒酸模樣,看上去既覺得有點兒可笑又覺得有點兒可鄙。

  蕭聰看著呆呆的尹諾,臉色耐人尋味,冷冷道:

  “拿著。”

  尹諾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懸在半空。

  蕭聰近乎是將丹藥狠狠地拍進了尹諾張開的手掌里,恨鐵不成鋼道:

  “堂堂渡河境的絕世高手,怎么會有你這樣沒出息的東西,一枚如意藻苓丹而已,看把你勾的,我當日為救你用的乾坤佇靈丹比它珍貴可止千倍。”

  半晌,尹諾終于回過神來,抬頭問道:

  “嗯?你說什么?”

  蕭聰忍不住咳了一下,感覺自己受了內傷,稍稍平復了下情緒,正視尹諾,一臉鄭重道:

  “速戰速決,早去早回!”

  尹諾重重點點頭,拱手作揖一拜,

  “定不負蕭四少爺之重望!”

  說完,一口將丹藥吞下,昂首挺胸,轉身離去,雄赳赳氣昂昂,得意沖昏理智,一掌排碎齊啞巴寢室的窗戶,身如靈猴,揉挪而入。

  蕭聰得見于此,右手一拍腦門發出一聲生無可戀的低淺哀號,

  “我操,這個傻逼!”

  自尹諾揉挪而入的一瞬間,便傳來一陣密集的金屬交擊聲,叮叮當當響了一陣兒,突然就停了下來。

  蕭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施展靈隱步躲到了不遠處的大青石雕之后,緊接著,齊啞巴的寢室便暴碎開來,斷木茬子攜帶著刀氣朝四面八方疾刺而去,停在哪兒就毀哪兒,勁風奔襲,所過之處無一幸免,連蕭聰用來躲避的大青石雕,都被其吹得晃了兩晃。

  高手過招,果然不同凡響,不過看這架勢,齊啞巴應該吃虧不小,畢竟高手只有尹諾一個啊,而且,這家伙為了速戰速決,還真他娘使了全力!蕭聰在心里暗罵了幾聲娘,他知道這家伙今兒晚上有點興奮過頭,所以真怕他一個不留神真把齊啞巴給宰了,那可就誤了大事了!

  不遠處傳來齊啞巴嗚哩哇啦的鬼叫聲,蕭聰探頭偷偷看了一眼,見這家伙在半空中正暴跳如雷張牙舞爪如一個罵街的潑婦,像是恨不得沖上前去撓死尹諾,可這是高手過招,這樣做實在是有失風度,更辣眼睛,不過饒是如此,這模樣也已經夠掉價的了。

  不多時,齊啞巴嗚哩哇啦的詈罵聲戛然而止,蕭聰忍不住又探出頭偷偷看了一眼,可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選在半空中的齊啞巴全身上下已經全部化為一種詭異的會灰白色,在朦朧月色下顯得格外滲人,活像一只面目猙獰的厲鬼,正向尹諾無情地恐嚇著。

  直眉緊鎖,瞳孔皺縮間一聲驚詫,

  “大梵般毒術,這下壞了。”

  他是自天道軒走出來的蕭家四少爺,見多識廣遠非一般古教神庭之后所能及,他能看出齊啞巴修煉的是在幾個紀元前另眾修士聞風喪膽的大梵般毒術,可尹諾不一定能看得出啊,以那家伙的見識,恐怕連這大梵般毒術都沒聽說過,不知道其厲害之處,仗著自己服下了傳說中的如意藻苓丹,不知死活,虎了吧唧地往上沖,最后連能不能落下個全尸都難說。

  正想著,耳邊忽有悉悉簌簌聲響起,在寂靜之夜聽來格外清晰,蕭聰回過神來,張開紫瞳舉目環望,覺如芒刺背頭皮發麻,不遠處,正有一片蟲潮漫襲而來,蜘蛛蝎子蜈蚣……應有盡有,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合著齊啞巴的宅子地下是個大毒窟,這文章還真是不小。

  蕭聰縮回身來,緊靠著大青石雕,深吸一口氣,然后慢慢呼出,不由發出一聲苦笑,隨口罵道:

  “他娘的,這一次可真是踢到鐵板上了。”

  蟲潮還在靠近,離他還剩不到三丈之距,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不多了。

  雖然此情此景足以將他倆說是成身陷囹圄,可蕭聰心里卻一點也不急,說實在的,以他這兩年的奇葩遭遇,即使齊啞巴修煉的是傳說中的大梵般毒術,這會兒的他也沒有將其放進眼里,他蕭聰這么多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一個屈居在忘生谷北街地頭蛇的私宅,能算的了什么?是能比的上大刀螳螂的陵墓,還是能比的上瀕陽荒漠藏著火之靈的大洞,就算是凜原深處的那些險惡之地,恐怕也不比十之一二吧。

  他緊靠著大青石雕,喃喃自語道:

  “憑自身表現是難看出修煉大梵般毒術之人的境界已經到達什么層次,但是靠它所能控制的毒物卻能看出一二,這些東西這么多,怕是已經傾巢而出了吧,如此這般,一是可以看出齊啞巴的大梵般毒術修煉到了什么境界,二是可以看出這家伙面對渡河境的尹諾貌似也有點緊張,可這家伙知道的僅是尹諾之前沒有得到妖刀傳承時的實力,看來,現在的尹諾對他,威脅還是很大的。”

  “可那是大梵般毒術啊,根據顏色劃分,灰白色在傳說中貌似還是很厲害的一支,以他摘星境后期的修為,再加上大梵般毒術,與尹諾這種靠外物速成型的渡河境高手理應能夠一戰,他這般緊張,莫不是他的大梵般毒術有什么問題?”

  他再次將頭探出盯著空中的齊啞巴看了半晌,搖搖頭,因為他對這傳說中的大梵般毒術也是知之甚少,一時也看不出更多有用的東西來,

  “傳說修煉大梵般毒術的人必須借一毒體一同修煉,如此才能達到相輔相成相依共存的效果,如果齊啞巴修煉的真是大梵般毒術的話,應該也有一只相依為命的毒體啊,可為什么他還沒有召喚出來呢?”

  正想著,一條五彩斑斕有如水桶般粗細大蟒破土而出沖天而起,張著血盆大口直向著尹諾咬去,一雙三角形的眸子在夜空之下恍若掉落的兩顆寒星。

  “這不是那邊的品種啊,依據大梵般毒術那嚴苛的修煉要求,這條大家伙怎么夠格!呵呵,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竟然連大梵般毒術都有人敢擅自簡化篡改,就算不怕被人追殺,也不怕遭到反噬嗎?一個敢改,一個敢練,還真是絕了。”

  他忍不住發出幾聲冷笑,繼續自言自語道:

  “我說怎么會這么倒霉,今晚第一家就能踢到這么硬一塊鐵板,大梵般毒術出現在忘生谷最為下賤的北街,這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既然不是真正的大梵般毒術,想必尹諾一個人就夠了。”

  他頗沒良心地伸了個懶腰,身子放松下來,舒舒服服地倚在了大青石雕上,連看都不再往尹諾那邊看一眼,心也真夠大的。

  蟲潮奔涌到近前,自動在大青石雕前約莫三尺的地方分開,繞過大青石雕后才再次匯在一起,這當然不是大青石雕的奇異,而是蕭聰玩的小小把戲,以贗品大梵般毒術控制的蟲潮沒有那么大的威力,也沒有那么高的服從意識,在他看來,出于生靈與生俱來的求生本能,用一顆由生前有著萬年道行的青冥蛇內丹鑲嵌的玄器足以,這是一把造型古樸怪異制作卻相當細膩的鏡子,看不出什么用處,倒也不是出于鐘離秋之手,這是他當日在姜采君的彌芥中的雜物堆里無意中發現的,想來當年高高在上的大煉藥師姜采君看上的也不是這把玄兵寶鏡,而是鑲嵌在它上面的萬年青冥蛇內丹,這玩意兒內涵劇毒,對于其他人來說不是什么特別珍貴的東西,因為在他們手里壓根就不知道怎么用,除了能顯擺顯擺裝裝逼之外一無是處,最好的用處恐怕也就是用以鑲嵌在自己的玄器上,就像這面寶鏡一樣。

  可這玩意兒放在想姜采君這樣的煉藥大家手里可就大不一樣了,一顆有著萬年道行身死卻靈不散的青冥蛇內丹堪稱可遇而不可求,用它可以練出在玄真界數得著劇毒之物,也能練出在玄真界數得著的解毒之物,至于練出的東西是在什么層次,那得看煉物之人的手段,蕭聰閑著沒事就喜歡瞎猜,他覺得啊,姜采君得到這玩意兒時肯定已經小有成就,也沒對著玩意兒多看上眼,煉之無益,棄之可惜,所以隨手一扔,就扔在了彌芥里的雜物堆里,說不定已經這樣蒙塵多少年了呢。

  蛇身已死,青冥蛇生前的全部靈力凝聚在這顆內丹里,所以余威尚存,這些道行抵淺的毒蟲們,就算受人控制,也得躲著走,沒辦法,畢竟那行控之人的大梵般毒術實在是太糙,只粘著些皮毛就敢使出來糊弄人,實在是太過自欺欺人。

  半空中。

  斑斕大蟒沖之尹諾身前,大嘴一合卻咬了個空,齊啞巴和斑斕大蛇一起夾擊尹諾,齊啞巴手握長劍,斑斕大蛇甩尾如鞭,毒針毒液四散紛飛,如初春細雨,幾不可見。

  尹諾妖刀在手,凜然無懼,一招一式盡顯干凈灑脫,雖然在名家看來,這家伙的動作里面還是帶這些畏手畏腳,但得到妖刀傳承后,這家伙的招式越加流暢,也變得更好看了許多,刀氣如幕,殘影連連,將那斑斕大蛇砍得嘶嘶聲不絕,吐著蛇信子早就有了退意,只不過有齊啞巴在一邊催著,它不能不上,可上了也是幫人擋刀,實在是有點憋屈。

  蟲潮聚在一起,層層疊疊堆成一座小山,越來越高,某一刻,斑斕大蛇低頭一吸,便將那山尖吸走了一半,這一吸在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里讓他身體的傷痊愈了一小半,而后它蛇身大弓,沖著尹諾突出一道毒液柱。

  毒液柱當然蹭不到尹諾的半片衣角,只是落地后所流之處的房屋建筑造了大殃,幾排房子,就這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快速融掉了。

  全身灰白猶如厲鬼般的齊啞巴此時也已經身受重傷,斑斕大蟒吐完毒液柱,再次沖上前來纏住尹諾,齊啞巴則急速往下,吸走了毒蟲們剛剛壘起來的新山尖,他這一吸可不是斑斕大蟒剛才那一吸能比的,他這一吸,足足吸走了剩下毒蟲總量的一半。

  尹諾早已看出這其中的端倪,只是一直被這倆貨輪流纏著短時間內抽不開身,可當他抽身而出的時候,那邊已經將吸進肚子里的毒蟲消化完畢,正醞釀了大招等著他,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縱然他有蕭四少爺給的如意藻苓丹在腹,也不敢跟齊啞巴來硬碰硬,就算他不知道齊啞巴現在使的是跑偏了的大梵般毒術,但以他混跡忘生谷三百年的閱歷,不難發現齊啞巴所用毒術的厲害,而且是很厲害,對上這么一個未知數,誰知道那如意藻苓丹還靈不靈,所以在他心里,蕭聰給的靈丹妙藥只不過充當了不時之需。

  用火來燒死這些毒蟲是最好的選擇,至于馭火之術,尹諾倒是也會兩手,可他會的這兩手馭的皆是尋常火焰,那斑斕大蛇即使不用身體去擋,單靠毒液也能將其澆滅,而他的尋常火焰卻不能傷那斑斕大蛇分毫,這讓他覺得分外憋屈——自己堂堂渡河境實力的絕世高手,弄死那斑斕大蛇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兒,即使是把那齊啞巴捎帶上也不在話下,可蕭四少爺說過要有分寸,要留著齊啞巴的命去找胡老栓報仇,以至于他這一戰自始至終都為手畏腳,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把齊啞巴給結果了,那蕭四少爺還不得罵死他!再說,他尹諾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答應蕭四少爺留下齊啞巴的狗命讓他去找胡老栓報仇就得留下他的狗命讓他去找胡老栓報仇!這事兒,沒得說,也絕不能含糊!

  尹諾丟出幾記火焰無果的當兒,齊啞巴這邊的大招已經準備就緒,斑斕大蛇與他心有靈犀,拖著滾長的身體急速離開,尹諾戰斗經驗豐富,見此情景瞬間了然,也深知現在阻撓為時已晚,此時的他只有躲避的份兒。

  一股子異樣的氣息彌漫到蕭聰這里,他趕緊將身子從大青石雕后探出望向伊諾這邊,他能感覺出,這異樣氣息的源頭是此時姿勢十分怪異的齊啞巴,他面色虔誠,金雞獨立,雙手掐著一種怪異的決,像是在行著某種怪異的祭祀,在召喚什么,斑斕大蟒游走至其身前并盤在他一動不動的身體上,尾巴緊貼在直立的左腿,腦袋擱放在右肩,三角形的眸子里布滿森寒殺機,上下顎間的細縫里還在不停地吞吐著蛇信,身下的毒蟲們生命精華盡數被隔空抽離,正緩緩地沒入到寶相莊嚴的齊啞巴身體里。

  蕭聰一看大事不好,甚至開始后悔方才的輕敵,右手食指一彈,彈出一縷紫焰,紫焰穩穩地落在蟲山之上,隨即燃起熊熊烈火,紫焰七迭燒的就是生靈的生機,可據蕭聰感覺,那蟲山之上,依然有屢屢生機自紫焰竄出沒進齊啞吧的身體,他明白,現在齊啞巴正在跟紫焰搶奪蟲山的生機,若是讓他攢夠了能將這一記絕招發揮的力量,那首當其沖的尹諾肯定要遭大殃!

  尹諾是他花了大力氣才救回來,可不能讓他這么輕易的給掛了!

  “再不出手就晚了!”

  他咬了咬牙,振翅而去。

  身在半空的尹諾一看蕭聰沖上來,心里也慌了,本來他還想看看這死啞巴到底要出什么絕招,用他新學到的妖刀秘傳見招拆超,好讓他敗得心服口服,此時看到蕭聰沖飛上來,才知道這件事沒有他想的這般簡單,于是,他雙手緊握妖刀,將其舉過頭頂,大喝一聲,怒劈而下。

  尹諾這招兒威力甚大,一道有如實質的巨大刀影重重落在齊啞巴的頭頂,然后歸于渙散,尹諾氣喘吁吁,雙手無力無力垂下,咽了口唾沫,疲憊地看著遠在五丈開外的齊啞巴。

  全身散發金光的齊啞巴在遭到尹諾奮力一創時僅是晃了晃身子,嘴角雖有一絲鮮血流出,一晃之后卻依舊紋絲不動,然后,他微微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齒,顯得更加猙獰。

  蕭聰已經沖飛到與齊啞巴相平的高度,用兩只已經盡數化為玫瑰金色的手,在盤蛇在身的齊啞巴身上一陣拍打,殘影連連,讓人眼花繚亂。

  可結局是他自認為的力挽狂瀾實際上還是于事無補,空間在這一瞬間發生停滯,但也僅是頓了一頓,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盤蛇在身的齊啞巴全身金光大方,光芒直沖霄漢,照亮半片夜空,街上行走的人們駐足遠望,在屋里的人們紛紛探出腦袋,形形色色的人臉色各有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便是寫滿的驚詫,毫不掩飾難以掩飾的驚詫!

  這一幕讓蕭聰亦是目瞪口呆,他所意外的不僅是他自認為可以扭轉戰局的秘式沒能阻斷齊啞巴的召喚,他更意外于齊啞巴所造成這異象的真實與恐怖,他看到那漫天金光在云層之下漸漸收斂,然后慢慢聚成一個手持降魔杵身著古老戰甲身盤長蛇的巨大金剛,他對著下方怒目而視,慢慢舉起手里的降魔杵,與此同時,肩上的長蛇尖嘴大張,露出森森獠牙,對著下方吐出長長的信子,蕭聰甚至能感覺到金剛的怒吼和長蛇嘴里發出的嘶嘶聲,他知道這并非法相這般簡單,也不是投影,而是以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方式對著游離在空間中絲絲縷縷殘留氣息的凝聚,這是他生前的意志,雖然他早就已經死了,可他還在用它僅剩的一切來護佑著虔誠信奉他的生靈,只要這個生靈愿意付出能讓他無償施以援手的代價,而這,僅僅是因為信仰。

  蕭聰強忍著心里的激蕩努力保持冷靜,他靜靜地站在那兒,看著云層下降魔杵已經舉過頭頂的金剛,心思百轉千回,眼神漸漸變的篤定。

  他想起了這尊金剛的名諱,也突然知道了齊啞巴之前為什么全身都是一種灰白色,那是白佛信仰,而這尊金剛則是白佛坐下四大金剛之一,世稱——謁婆薩訶。

  尹諾身體緊繃,右手握著妖刀,望著云層之下的謁婆薩訶,是一臉毫無畏懼的狠厲,看他的面部肌肉輪廓,腮部線條分明,半晌,吼出一句,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看刀!”

  蕭聰看著尹諾,大喊一聲,

  “不要!”

  霎那間,尹諾氣息飆升,全身白光大方,其耀眼程度,比云層之下白佛金剛謁婆薩訶一點不差,他再次雙手握刀,將妖刀舉過頭頂,暴喝一聲——“苦!”

  妖刀之上光芒更甚,此時的尹諾像是舉著一個白色的太陽,直刺得人睜不開眼睛,暴喝聲還在天地間回蕩,尹諾已經揮刀而下,一道刀芒凝實猶如放大的刀身,對著云層下的白佛金剛偈婆薩訶延展而去,白佛金剛謁婆薩訶面對妖刀竟然產生了些面部表情的變化,怎么說呢,雖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隱約中覺得似乎更加憤怒了幾分,他揮動右臂,以降魔杵擋住尹諾的刀芒,一刀一杵,一時僵持不下。

  空中的場面既宏大華麗又動人心弦,尹諾持刀而立,以一己之力對戰傳說中的白佛金剛謁婆薩訶由不死意志凝結出來的幻像,宛若另一尊神明。

  浩瀚殺意席卷四方,這一刻,北街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清晰的心悸。

  “苦……”

  蕭聰在下方小聲呢喃著,之前無以復加的震驚已經消失于無形,現在寫在他臉上的,是一幅若有所思。

  “苦……”

  他又呢喃了一聲。

  天空中,妖刀巨大的白色刀芒與白佛金剛謁婆薩訶由不死意志凝結出來幻像慢慢消失,尹諾力竭,兩眼一黑往后一仰,便頭朝下如一顆隕落的流星般向下筆直墜去,蕭聰回過神來,張開摘星翼,急速斜往上飛接住下墜的尹諾,趁著也已經力竭的齊啞巴還沒緩過勁來,雙翅一振,飛到下方的胡同里躲了起來。

  整個北街的觀眾還沉浸在方才那股子由心而發的震撼里無法自拔,幾個修為高強者聞聲而動,此時剛剛趕到齊啞巴的宅子前,鬼鬼祟祟,只是礙于齊啞巴宅子里的毒障還不敢輕舉妄動,但他們卻發現了抱著尹諾斜刺進巷子里蕭聰,于是連忙向這邊聚籠,這個過程僅僅用了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等他們趕到這邊,卻發現理應還在這兒的那兩個人竟然不見了,消失得徹徹底底,神不知鬼不覺。

  至于死而復生的尹諾刺殺齊啞巴這件事,不用等到明日,現在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北街,至于他為什么能夠死而復生,為什么來刺殺齊啞巴,最愛捕風捉影空穴來風的北街人一定各有各的想法,就讓他們盡情地猜去吧,反正最后一定會殊途同歸匯于一個點——胡老栓!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