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被渣后,前任上司寵我成癮 >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丁不善
  從丁不善的寶莊回到忘生谷外野地的這個晚上,蕭聰一夜未睡,白天時與丁不善的對話縈繞腦海揮之不散,他突然間發現,即使現在的他已經將忘生谷想的很不一般,但與事實相比,可能還是太過簡單,青城,一個全新的名字,一個在此之前從未聽說過的地方,一個強者崛起的必由之路,到底埋藏著怎樣的秘密呢?

  很明顯,尹諾也還沒睡,不光是尹諾,連一向嗜睡如命的鴻翔也在今夜失了眠,三個人就這樣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帳篷里,蕭聰還算安靜,尹諾只是偶爾翻一下身,呼吸比以往輕了些,但卻夾雜了不少沉重的太息,只有在蕭聰面前一向都藏不住事兒的鴻翔,后半夜還沒過,就已經翻來覆去地不知已經烙了多少張大餅,這家伙現在心里肯定是火熱難耐的吧,但至于為什么不把他的疑問像以往那樣大大方方地說出來,蕭聰也不知道。

  終于,還是蕭聰按耐不住了,他聲音很輕很輕地道:

  “你們兩個睡了嗎?沒睡的話吱一聲。”

  鴻翔聞言猛地坐起身來,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回答道:

  “我沒睡!”

  然后扭頭用力抽了一下身旁枕臂側臥的尹諾,大聲道:

  “裝什么裝,知道你沒睡,起來!”

  尹諾起先沒動,直到氣急敗壞的鴻翔又給了他一巴掌,這貨才吧唧著嘴坐起身來,帳篷里幾乎沒有光,所以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想來肯定不是一副好臉色。

  蕭聰也慢慢的坐起來,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順手從彌芥中取出夜明珠放在地上,可還沒等他醞釀完感情開口說話,鴻翔便嚷開了,

  “哥哥,這貨你還留著他,養虎為患嗎?”

  帳篷里沉寂片刻,傳來一聲來自于尹諾變了聲的怪叫,

  “啥?這關我什么事兒!”

  “丁不善說的那些事情,你早就知道,為什么沒有告訴哥哥,你跟丁不善一樣,也以為哥哥是為了去青城才來的忘生谷,但你比他壞,你之所以愿意做哥哥的奴,就是想讓他帶著你,好讓你有機會竊取最后的勝利果實,你們這些人,實在是太陰了,若不是今天丁不善說的那些話,連我都差一點信你了!”

  鴻翔氣勢洶洶,振振有詞,把尹諾說的一愣一愣的,

  “我……”

  尹諾一時無言以對,嘴唇哆嗦著道:

  “鴻翔小哥,你可別扣帽子啊,今天丁不善說的那些事兒,我也是頭一回聽說,青城這個名字,我今天也是剛知道。”

  說著猛地將臉轉向蕭聰,急切道:

  “蕭四少爺,你可得相信我啊!”

  蕭聰微微一笑,

  “別那么緊張,放心,我相信你,你這么緊張,搞得我都快懷疑你了。”

  尹諾咽了口唾沫,臉色這才好看一點,可鴻翔還是不依不饒,

  “哥哥,你憑什么相信他,就算他為你死過一回,那也不能消除他身上所有的懷疑,他可是土生土長的忘生谷人吶!”

  蕭聰無奈地笑了笑,抿唇看著一臉不忿的鴻翔,問道: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睡不著覺?”

  鴻翔點點頭,

  “你不是也一樣睡不著嘛?”

  蕭聰聞言頓覺哭笑不得,忍不住小聲嘟念道:

  “平時挺聰明的一個孩子,怎么到這茬兒腦袋就這么不靈光了呢……不過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

  鴻翔臉上的不忿更深了幾分,尹諾的臉直接變成了豬肝色。

  “我睡不著的原因和你睡不著的原因還真不是一回事兒,你大可把心放在肚里,尹諾這家伙沒什么問題,是你關心則亂先入為主了,連我都不知道的事兒,他不知道很正常,丁不善知道的這么清楚,那才是不正常,甚至,那老小子的話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別因為他給的消息太唬人,就自亂陣腳了。”

  尹諾將臉轉向鴻翔,點頭如小雞啄米,可鴻翔還是一臉狐疑,但聽得蕭聰繼續道:

  “既然大家都睡不著,那就姑且聊聊,都說說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我總覺得有點看不透那老小子。”

  尹諾苦著一張大長臉,弱弱道:

  “您都看不透他,還指望我倆看透他,鴻翔小哥……”

  說著又轉臉看了一眼鴻翔,見后者正對他怒目而視,趕緊轉回頭來,低頭小聲道:

  “反正我是看不透。”

  “他跟他肯定是一伙的!”鴻翔語不驚人死不休得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尹諾被嚇得趕緊又抬起頭來,誰也不看,只是輕輕吹了口氣,而后又垂了下去。

  蕭聰一本正經,右手撫上鼻梁,若有所思道:

  “我總覺得丁不善不會有這么好心,總覺著這里面還有什么事兒不知道,所以心里有點慌,可又找不出丁不善到底哪有不對勁兒,他說的這一切都亦真亦假,但就是這種亦真亦假,反而讓我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因為這太……怎么說呢,就是拿不準。”

  尹諾嘆了口氣,無力道:

  “知道我為什么睡不著嗎?跟你倆都不一樣,我睡不著是因為我在想,那些從忘生谷里走出去后又崛起的強者們,在這里究竟經歷了什么,說實話,我也想來一段,不求能成為什么強者,能在外面平安活著就好,我他娘的實在是在這里呆夠了,真的呆夠了……”

  蕭聰拍拍尹諾的肩膀,定定道:

  “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能把你帶出去,要是我不行,不是還有你鴻翔小哥兒嘛。”

  尹諾微微抬起頭來,看看蕭聰,又看看鴻翔,故作輕松地又吹了口氣,

  “唉,聽你這么一說,心里倒是暢快多了,有點希望也挺好,就算出不去好像也沒什么關系,姑且就信了你們吧。”

  鴻翔輕哼一聲,將臉一橫,嫌棄道:

  “誰要帶他出去,帶出去肯定是個禍害!“

  蕭聰對此付之一笑,話鋒一轉道:

  “說到這兒,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兒,鴻翔,你說從忘生谷走出去的那些強者,是不是也去過那個地方。”

  鴻翔無精打采地稍抬了抬頭,眉毛一挑,漫不經心問道:

  “什么地方?”

  “咱倆獲得神秘古經的那個地方啊。”蕭聰兩眼放光,一張俊臉看上去象極了黃鼠狼。

  鴻翔丟了個看上去不算太嫌棄的白眼,語氣里滿是揶揄,

  “怎么,連哥哥你也想在里面走一遭,丁不善又沒說那些強者都是誰,他的話可不可信咱先不說,就算真的有人從忘生谷里走出后又在青城崛起,那也肯定是九死一生的事兒,我們手里有神秘古經,這經文若真的對那詭異的力量免疫,那這事兒對咱來說就顯得太容易了,種什么因得什么果,吃多少苦收多少獲,天下沒有掉餡餅這件事兒,哥哥你別想得太多了,容易誤入歧途。”

  蕭聰面色難看,額頭上全是黑線,要不是離得遠,想必又得是抬手一巴掌,鴻翔看著蕭聰那張陰沉的小臉,全身上下沒有半點畏懼,蔫兒了吧唧地火上澆油道:

  “你別這么看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再說,這些可都是你教我的。”

  尹諾一臉佩服地看著鴻翔,突然抱拳作了一揖,鄭重道:

  “鴻翔小哥之高見,實在是讓在下汗顏,之前只認為鴻翔小哥吊兒郎當古靈鬼精,今天才發現原是這般深藏不漏之人,之前是在下眼拙了,以后若有什么不懂之處問鴻翔小哥,還望您不吝賜教,拜托了!”

  說著,垂首重重一拜。

  鴻翔看著有模有樣赤誠無兩的尹諾,一臉無感,語氣刻薄地埋汰道:

  “別拍馬屁,拍什么馬屁也不帶你出去!”

  尹諾抬起頭來,一臉無辜的錯愕,慢慢放下手,也不再自討沒趣兒,轉回臉來,黯然垂首,

  這回該輪到蕭聰來做自我辯解了,

  “我說你這小子今晚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會錯意,人家尹諾誠心夸你幾句,你怎么還喘上了,玄真界容不下你了,要上天?再說,關于忘生谷跟神秘古經的聯系,我就那么一提,你是抽得哪門子風給我整出這么多歪理,還有你,”

  說著,又將臉轉向尹諾,

  “他講的話真那么有道理嗎?腦子被驢踢了,還是他娘的給門擠了,仙人的捕風捉影牽強附會都能成至理名言,沒王法了!”

  “為什么有錯的總是我,還讓不讓人說話了……”尹諾低著頭小聲吐槽,聲音幾不可聞,如蚊子哼哼。

  鴻翔理直氣壯地高調反抗,

  “哥哥,你現在嘴里的臟話是越來越多了,再這樣下去,都要找不到蕭四少爺的翩翩風度了,你這樣,怎么對得起那些期待和崇拜你的人啊!”

  這對話已經沒法再進行下去了,蕭聰感覺自己快要被氣炸了!

  呼——吸——,呼——吸——……

  如此調節幾次,蕭聰才抑制住那股子要暴跳而起將鴻翔結結實實打一頓的沖動,微微一笑便將這一篇兒給翻了過去,淡然自若道:

  “其實仔細想想,我也覺得這事兒不太靠譜,畢竟這神秘古經實在是太珍貴了,強者常有,而古經不常有,若這神秘古經強者人手一份,那老不死豈不是也太沒面子了。”

  “不過,那青城,我倒是想去逛上一逛。”

  他微微抬臉看向蓬頂,眼睛里有一些閃閃發亮的東西。

  鴻翔的臉也慢慢抬高了一點,但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讓蕭聰先知先覺地封住了嘴,

  “你先別說話,聽我說,我想去青城逛一逛,不過就是像之前去日落山脈和瀕陽荒漠一樣,就是單純想去看看,沒別的想法,反正這些奇葩事在我身上已經發生不少,與其讓他們來找我,還不如我主動去找他們……”

  “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鴻翔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蕭聰,冷冷問道。

  蕭聰輕輕嘆了口氣,無可奈何道:

  “好吧,我承認,我想走前人的路成為一方強者,但作為一名修士,這也不是一件可恥的事吧,對啊,這又不可恥,我為什么要掩飾,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變強嗎?我這是怎么了,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迷茫了……”

  他的右手慢慢撫上額頭,恍然大悟之中還有點小小的痛苦,尹諾的眼神在鴻翔和蕭聰身上來回移轉,面色茫然無措,鴻翔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蕭聰,眼神時而猶豫時而篤定,但深藏在此之下的那些不忍,卻從未消逝過半分,半晌。

  “哥哥……”鴻翔輕聲喚道。

  蕭聰抬起頭來,“嗯”了一聲,滿臉詫然,一雙眼睛清澈無比。

  鴻翔囁嚅良晌,

  “那不是你的路。”

  蕭聰聞言更摸不著頭腦了,連尹諾此時臉上都浮現出一種怪異。

  “我覺得那些人走過的路并不適合你,你有你的路要走,不能前覆后轍,因為你是蕭聰,你應該走出一條特別的只屬于你自己的路。”

  蕭聰面色先是錯愕然后變為緊張,最后又歸為平靜,他笑著道:

  “或許你說的沒錯,我們都應該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這在某個角度來說,是一個修者的尊嚴,但是,現在的我們并不知道那是一條什么樣的路,甚至連那條路在哪兒都不清楚,怎么走?其實每一個修者都會走出一條專屬于自己的路,只是他們所走出來得路,大同小異在表面上沒能看出什么不同,但是走路的方式沒錯,因為啊,我們只能不斷地摸索,我們并沒有將別人的路完整地抄襲,我們只是借鑒罷了。”

  鴻翔小臉微僵,兩眼目光渙散,就那么怔著,尹諾牙齒咬著下唇,發出輕微的嘶嘶的聲響,眼神下眄,若有所思,在鴻翔還在神游啟悟之時,他卻慢慢地抬起頭來,認真問道:

  “蕭四少爺,在您看來,所謂修煉,到底是什么?”

  蕭聰笑得平靜自然,嘴稍稍咧著,幾顆門牙在夜明珠柔和的光里亮亮晶晶,反問道:

  “你覺得它是什么?”

  尹諾歪了歪頭,眼睛隨之向一邊輕輕一瞥,而后又慢慢轉回到蕭聰這邊,認真回答道:

  “在此之前我認為修煉的目的是讓自己變得更強,所以只要一門心思地修煉就好,可今晚聽了你的話之后,卻有了點別的感受,覺得修煉似乎應該需要一個章程,就如鴻翔小哥所說的那條路,可你又說根本就看不到那條路,所以只能摸索,這在某些方面與我之前的見解似乎重合,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有很大的不同,說真的,我有點迷糊了。”

  “修煉的確是需要一個章程,而這個章程之后,得有一個目的作為支撐,你修煉是為了什么,你便將走怎樣的路,相應的最后也將成為什么,為了能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這也算是一個目的,但這個目的實在是太普遍,如此便顯得太過低級了些,你已經修煉了近三百年,卻還沒弄懂這些,不過是因為你活得一直都太簡單了,修煉不只是門技術,更是一門哲學,所以在修煉的過程中應該有思考,甚至說,普通人所過的生活,也是一種修煉,只不過表現的方式不太一樣罷了,但階段的劃分是大致一樣的,這伴隨著一個人思維的漸漸深化,起初是為修煉而修煉,后來是為了某一個目的而修煉,就像鴻翔說的,那不是我的路,我也認為那不是我的路卻還是想要走上一走,為什么呢?因為我不知道我的路在哪兒,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路,所以走不走都一樣,因為未來是未知的,往更深的層次里講,就算我與他們走過了一樣的路,但最后的結果肯定還是不盡相同,因為我們所抱有的目的不一樣,在這條路上所做出的選擇也不一樣,而我們終究都會找到自己的路,但那得是在對修煉的理解到達一定層次的時候,等你完全知道了你修煉的目的,你就知道你接下來該怎么走了。”

  “由量變的累積而引起質變,我能這么理解嗎?”尹諾斟酌后問道。

  蕭聰笑著點點頭,眼神中不無贊賞,

  “這么說倒也沾點邊,不過,這并不是必然的,不是你對修煉目的的思考到達一定的量你就能找到自己的路,而是你完全理解修煉的目的,你才能找到自己的路。”

  尹諾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接著又問道:

  “敢問蕭四少爺,您修煉的目的是什么?”

  蕭聰莞爾一笑,回道:

  “現在的目的是強大到一定程度后重建蕭家,不過我的人生還沒有定格,不知道這個目的以后能不能實現,又會不會改變,或者說,這個目的實現之后,我又將何去何從。”

  “您難道不想成仙嗎?”尹諾臉上的表情還是呆呆地,對自己言語上的冒失渾然不覺。

  蕭聰又是莞爾一笑,深吸一口氣,而后緩緩吐出,帶著一股子故作輕松,反問道:

  “依你看,成仙和重建蕭家,哪一個更難實現一些?”

  尹諾木然搖頭,

  “我不知道。”

  “重建蕭家,重建蕭家更難一些。”蕭聰篤定地回答道。

  尹諾沒有回應,只是點頭,那從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對蕭聰的話是相信的。

  不知是剛剛回過神來還是等著尹諾和蕭聰交談一直沒說話,此時的尹諾再次陷入沉思,鴻翔開口了,

  “可是哥哥,這與你非要走過忘生谷和青城又有什么關系呢?反正未來是不可知的,你去與不去都一樣。”

  蕭聰窘著一張臉,無奈問道:

  “為什么你就是不想讓我穿過忘生谷呢?”

  鴻翔垂著臉,久久沒有回答,尹諾帶著一股子感慨,猜測道:

  “大概是因為擔心蕭四少爺,不想讓蕭四少爺以身犯險吧。”

  蕭聰聞言笑出了聲,微微搖頭道:

  “不會,瀕陽荒漠那么危險的地方我倆都出來了,有神秘古經在手,與瀕陽荒漠相比,忘生谷還真沒那么危險。”

  然后將那張滿是戲笑的臉轉向鴻翔,揚揚下巴,逗趣道:

  “來,臭小子,說說吧,你是不是還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沒有跟我們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再不說,可就別怪我倆對你不客氣了!”

  鴻翔嘟著小嘴,用力搖頭,

  “沒有。”

  尹諾往鴻翔這邊湊了湊,一臉關切道:

  “那是為什么啊,鴻翔小哥,有什么問題你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你這樣憋在心里也終究不是辦法吧。”

  鴻翔抬起頭來,恨恨地刮了尹諾一眼,而后又低下頭,嘆了口氣,像蚊子哼哼般道:

  “我從來都不懷疑哥哥的實力和決心,也相信小小的忘生谷根本就困不住哥哥,但哥哥可曾想過,如果你真的從忘生谷走出去后又去往青城,將會發生什么,忘生谷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能成功走出去了,你已經在北街引起了胡老栓和丁不善的注意,想必在忘生谷深處也已經有某些咱們現在還惹不起的人已經開始盯著你,他們會眼睜睜看你像那些曾經崛起的強者一樣大大方方地從忘生谷穿過去嗎?就算他們能放你過去,但一定會將消息傳到外面,到時候你就成為眾矢之的了,會有人在去往青城的路上等著你截取你的道果,甚至會有人將你認作是蕭聰,畢竟,這年頭能做出這般成績的人不多,其他人都有背景可循,只有你,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人怕出名豬怕壯,樹大招風,所以那青城,你絕不可以去,甚至連穿越忘生谷這事兒,你都應該果斷的放棄才對!”頓了頓,他補充道,同時也將臉抬了起來。

  蕭聰靜靜地看著鴻翔,臉上有淡淡的錯愕,尹諾看著鴻翔,臉上滿是震驚,他咽了口唾沫,轉臉沖蕭聰道:

  “蕭四少爺,鴻翔小哥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啊,我也覺得,這獵城你是真的去不得,丁不善和胡老栓一樣,都不是什么好人,他此番仗義援手,看似找不出什么毛病,說不定就是像鴻翔小哥說的這樣,守株待兔吶。”

  蕭聰的眼睛慢慢恢復神采,微微一笑,道:

  “你說的很對。”

  尹諾的臉色看上去變好了些,可鴻翔的小臉看上去還是有點陰翳,果然,蕭聰的下一句話便讓心態剛剛上岸的尹諾再次跌入到了海底,

  “經你提醒,我覺得這件事情確實是應該開始著手準備一下了,玄真界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再出現過關于我的消息,我得制造點動靜讓他們記起我,若是這幫狗日的已經忘了我,那這游戲接下來就不如之前那么好玩了。”

  鴻翔哀嘆一聲,頭又猛地垂下,小聲嘟囔道:

  “就知道又是這樣……”

  尹諾看看鴻翔,又看看那蕭聰,臉上的表情讓人感覺怪怪的,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說話。

  蕭聰看著垂頭喪氣的鴻翔,一臉玩味兒,久久不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慢慢地,他粲然一笑,道:

  “鴻翔,你說,這次咱們怎么玩兒比較刺激,你壞水兒這么多,給出出主意,是在忘生谷外比較好,還是在青城那邊比較好。”

  鴻翔頭也不抬,冷冷道:

  “一樣,反正都是送死。”

  蕭聰語氣大為低落,不滿道:

  “那可不行,畢竟這可不是我蕭聰的風格啊,想禍害我的人,我怎麼能讓他們好過,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

  鴻翔依舊頭也不抬,語氣比方才還冷,

  “別吹了,想殺你的人多的數不過來,就像韭菜,割完一茬還得長出一茬,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別問我,無論你怎么想,在我看來都是不智之舉,你要是信我,就老老實實貓著,要真想干,大不了我和尹諾跟著你一起死就是了。”

  “尹諾,你覺得呢?”

  蕭聰將臉轉向尹諾,嬉笑道。

  尹諾嘴角抽了抽,發出一聲冷笑,看一眼鴻翔,躲閃著蕭聰的目光弱弱道:

  “這不明擺著呢吧,人家鴻翔小哥說的多對啊,您現在這條件,的確是艷冠天下舉世難尋,但就算牌再好,也不能這么打吧,與整個玄真界對抗,那不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嘛,我跟鴻翔小哥的意見一樣,當然,聽不聽是您的事兒。”

  蕭聰往后仰了仰身子,嘆了一聲,意味深長道:

  “本來以我的個性呢,這件事情是絕對不會這么過去的,不過你倆都不敢去,我又不能丟下你倆不管,所以這事兒就先這樣吧,不說了,翻篇了。”

  尹諾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卻被猛然驚起的鴻翔狠狠擰了一把,前者吃痛,齜牙咧嘴,后者小聲警告道:

  “別說話,你以為他不敢啊,不能給他改口的機會!”

  蕭聰看著諱莫如深的鴻翔,臉上那絲神秘的微笑越來越深,好像正想著什么分外有趣的事情,心里邊裝不下,都溢到臉上來了。

  時間已到寅時末刻,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要天亮,抓緊時間再睡一會,睡到辰時之后倒也算是個回籠,可三人看上去卻沒有半點睡意,鴻翔抱怨說帳篷里面太悶了,應該出去透透氣繼續詳談,畢竟盛宴難逢,他跟他的蕭聰哥哥在一起這么長時間,這樣好的興致也才不過一兩次,可尹諾卻說在帳篷里面聊聊就好,外面正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里面外面其實都一樣,大不了將皮簾子給他掀開,足夠給他透氣的,可鴻翔不肯,還是非要到外面去,說外面空曠有意境,利于大家的思考,肯定有新的想法,尹諾說鴻翔這要不就是沒事找事,要不就是心里還有事兒藏著所以燥得慌,鴻翔說……兩人就這么你一言我一語地來往,真就杠上了,儼然有了要大打一場的架勢,蕭聰一開始是坐在一邊饒有興致的看熱鬧,可看著看著覺得察覺真的已經不是那么回事兒,于是趕緊出言斡旋,最后還是委屈了尹諾,依著鴻翔的意思,三人搬著桌子,在外面生起篝火,架上水壺,沏上一壺好茶,接上之前的話茬接著拉。

  尹諾言道:

  “剛才聽鴻翔小哥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一件事兒,咱們就算不以牙還牙,但也要防丁不善一手啊,之前咱們看不透丁不善的陰謀,現在知道了,他就是想利用蕭四少爺窺探忘生谷之迷,甚至是竊取蕭四少爺的勝利果實,這老小子,果然比胡老栓還陰,依我看啊,他不是說要親自送我們去骷髏郊嗎?他這就是刀尖上翻跟頭,找死!要我說,咱們直接在他送我們到骷髏郊之后把他給一刀宰了,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鴻翔一聲冷笑,看都不看尹諾一眼,涼颼颼罵了一句,

  “蠢驢!”

  尹諾被氣得直咬牙,拳頭攥的咯嘣響,卻無可奈何,沒辦法,三歲孩子都能看出,鴻翔這個無法無天無禮無遜的小孩,不管怎樣,蕭家四公子蕭聰,就是寵他。

  蕭聰似笑非笑,問道:

  “那你說該怎么辦?”

  鴻翔小臉一揚,

  “最好的選擇就是將計就計,在沒能達到目的之前,丁不善和他背后的人絕對不會動我們,而且說不定還會幫我們,反正咱們進骷髏郊也不是為了他那事兒來的,把咱們的事兒辦完了就一走了之,留著他們干瞪眼,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豈不暢快。”

  接著,話鋒一轉,道:

  “不過話說到這兒,我倒覺得我們先去骷髏郊這個選擇挺對的,誰也不能確定那些家伙到底在不在獵城,要是能在獵城外面找到,可是省了好大功夫呢!”

  蕭聰目色深邃,緩緩搖搖頭,

  “不,他們一定在獵城之中。”

  “對了,蕭四少爺,你們到底在找什么人,非得到獵城去找,之前是因為不熟,你不告訴我我也能明白,但現在咱們都混得這么熟了,您就給我透露透露點實情唄。”

  尹諾腆著一張堆滿賤笑的嘴臉,諂媚道。

  蕭聰轉臉看向鴻翔,笑問道:

  “告不告訴他,聽你的。”

  尹諾聞言,一張媚臉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已經預料到鴻翔絕對不會這般輕易告訴他。

  果不其然,但聽得鴻翔戲虐道:

  “告訴他干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個人知道就能避免節外生枝,再說,告訴他既沒什么用,更沒多少意義,還會讓他想三想四兒,鬧心,所以,不告訴他是為了他好,也是為了我們好,等人找到之后,他自然會知道。”

  尹諾不死心,反駁道:

  “誰說沒什么用處,我在忘生谷呆了那么長時間,一定能告訴你們點線索,再說,我又不是那種愛琢磨的人,才不會想三想四,我這個人,就是好奇心重,你不告訴我才讓我睡不著呢!”

  鴻翔幾聲嗤笑,

  “就你在忘生谷呆的這兩百多年,去過里邊幾次,問啥啥不知道,還差點被胡老栓給搞死,指望您,我跟哥哥非得喝西北風去!”

  尹諾被鴻翔的話噎得面紅耳赤,卻還在死撐,

  “你不跟我說怎么就確定我不知道!”

  鴻翔依舊一臉不屑,皮笑肉不笑道:

  “得了吧您,我跟哥哥難道還不知道你有幾把刷子,想要知道我跟哥哥找的人是誰,也行,不過咱們得先打個賭,若是你真的能給我們提供點有用的信息,那就算是你贏了,要是你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那你就輸了,輸了,以后什么事兒就都得聽我的,不能反駁我,不能忤逆我,讓你干嘛你就干嘛,由哥哥在這兒做個見證,敢不敢?”

  尹諾對此嗤之以鼻,

  “切,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嗎?怎么算我都沒什么甜頭,大不了我不聽了,反正早晚都能知道,就算是磨磨性子。”

  鴻翔面色更加不屑,

  “慫包軟蛋都能說的那么理直氣壯大義凜然,還真是佩服。”

  于是,木柴燃燒的聲音中又夾雜了尹諾咬牙的吱吱聲和拳頭攥緊的嘎嘣聲。

  蕭聰極突兀地發出幾聲笑,淡淡問道:

  “你在忘生谷中,聽說過關于冥烏族的下落嗎?”

  尹諾面色駭然,久久不能恢復,半晌才咽了口唾沫,

  “冥烏族……我沒有聽錯吧,蕭四少爺要找的竟然是冥烏族……”

  蕭聰含笑頷首,面色平靜。

  尹諾面色陰晴不定,躊躇半晌,支吾道:

  “蕭四少爺……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蕭聰笑著托了托手,面色依舊輕松自然。

  尹諾又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兒,然后道:

  “冥烏一族的事情,在忘生谷中并不算是什么秘密,但凡在忘生谷里呆了已經三百年之久或者是有教門依仗的人,多多少少總會知道一些,我之前并不知道您要找的是他們,要是早就知道,一定會勸您放棄這件事,當然,現在放棄也還不晚,因為您就算是進了獵城,也絕對找不到他們,他們已經去了比獵城更深的地方,據說是忘生谷的最深處,幻厄古牢。”

  蕭聰并不答話,只是眉頭皺著,尹諾就這樣靜靜地等了蕭聰一會兒,見其不說話,便主動相告道:

  “這件事發生距今不長,也就三百來年的時間,當時轟動極大,直到現在還不時有人提及,在我看來,這件事情的難度,可要比像那些強者一樣走出忘生谷后再去青城難多了,畢竟在忘生谷歷練后再去青城是不需要進入幻厄古牢的,而進入幻厄古牢,至今還沒聽說過有出來的。”

  “冥烏族為什么進入幻厄古牢?”蕭聰問道。

  “不知道。”

  “整個冥烏族都進去了?”

  “傳說只是這樣的。”

  “之后就再沒傳出什么消息?”

  “沒有。”

  蕭聰眉頭越皺越深,再次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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