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被渣后,前任上司寵我成癮 > 第五百九十九章 善后
  中心木閣大廳中還是老樣子,只是堂下多了只人形困獸,此時正齜牙咧嘴動彈不得。

  陳茂才復歸堂上,星流云等人分坐兩旁,閉眼掐訣靜靜療傷,只有蕭聰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目不轉睛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藏隙者,他之前雖說不會暴殄天物,但心里其實并無主意,為了能物盡其用,這件事確實是得好好琢磨琢磨。

  藏隙者既然身為大荒稀有古種,肯定遍身都是寶物,可比起這具肉體來,蕭聰最看重其實是他那能藏匿于空間縫隙里的逆天神通,倘若能把這手絕活兒掌握,日后不管是行走大荒還是回到玄真東界,都是保命的好手段!

  可這事兒說來輕巧,做起來卻難比登天——若是不出意外的話,藏隙者之所以能藏匿于空間縫隙,不只是與此神通有關,他的肉體,應該也是能達到此般神跡的重要原因,而某些東西是上天注定的,萬難更改,比如他們蕭家人與生俱來的強大精神力,抑或說某些大荒古獸不用多加磨礪就能獲得的剽悍肉體,藏隙者當也應在此之列。

  想要短時間改變肉身的特性,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萬事之中自有平衡,誰都說不準藏隙者是通過怎樣的缺陷才換來這逆天神通,這事兒八成是樁賠本的買賣,稍有不慎便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想要利用此神通的另一個辦法就是煉器,把藏隙者的尸體煉制成一尊法器,平時就把它藏在空間縫隙里,危機時刻出其不意,又是一招兒好手段。

  可悲催的是,現在蕭聰身邊并沒有這么高明的煉器師。

  蕭聰那個郁悶啊,守著金山銀山而不能取分毫的滋味最是痛苦,他現在算是感受真切,一個被生擒的通天境偽仙,若是放在那些古教圣地的大人物手里,定然能被榨干取凈,發揮所有妙用,可在他手里,其作用好像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話說回來,若是身邊能多一個有這般天賦神通的通天境偽仙,好像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哈。”

  蕭聰繼續想著,覺著可以像尹諾那樣收藏隙者為奴,雖然僅靠點燈咒和仙之誓這種手段不能達到,但卻并不象前兩者那樣希望渺茫,這種事情多年前獨孤家和軒轅家就做過,而現在他身邊,魂器、魂調、荒物等無一不缺,甚至為了滿足歲月洗練的要求他還可以布置一座大型法陣,就像幫幽女為了與商荼劍結合而往太古走一遭時那樣,這套方法雖然不是現成的,卻值得研究,而且仔細斟酌,好像也不是太難,只差那臨門一腳而已,起碼有七八成的把握。

  可再轉念一想,還是覺得不妥,

  “嘶——不行,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啊,我若是不在眾多自由民面前將其伏誅,那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費了,丟西瓜撿芝麻的傻事兒,我才不干!”

  “可殺了,生命精華流失嚴重,我豈不是一樣損失慘重,這可是一頭血脈罕見的純種古獸啊,想想就他娘的感覺有點肉疼……”

  蕭聰不由得咧咧嘴,好像真的受到了莫大的痛楚似的,他無聲一嘆,繼續想著,

  “嗯,殺還是要殺的,但損失也得盡量減少……詐死,亦或是幫尸體保鮮?殺個半死,然后再給救回來?”

  “它仙人的,感覺腦子好亂吶,算了,先把能取的取了,這家伙尾刺上的毒也是難得的好東西,我的小寵物已經很久沒能享受到如此美味了,肯定會很喜歡,嘿嘿……”

  想著想著,蕭聰不由得揚起嘴角,甚至竊笑出聲。

  正坐在堂上假寐的成茂財抿唇而笑,之中滿是慈愛,他嘴唇稍稍蠕動,好像沒忍住心里的好奇,終于開口問道:

  “小友可是想到了什么妙用?可否說來讓老朽也跟著高興高興。”

  蕭聰搔頭傻笑,人畜無害道: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感覺藏隙者那條尾巴應該是好東西,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陳茂才聞言緩緩點頭,

  “的確,不說那上面的奇毒無解,但就是尾巴本身,便算得上是難得的神兵利器,小友若是能妥善利用,必是如虎添翼,若是對上面的奇毒有興趣,更當將其奉為至寶,小友可不要以為這條尾巴脫離了藏隙者的身子,奇毒就只剩那一點,據我所知,藏隙者這條尾巴其實是獨立于身子之外的,那些奇毒也是由尾巴所產,經常使用,讓其吸取古獸身體中的精華,毒素便可生生不息,將其配以寶弓利箭,射殺離陽境至強決不在話下。”

  蕭聰驚嘆道:

  “這么厲害!多謝前輩提醒。”

  說著,作揖一拜。

  “小友言重了,老朽若是知而不言,豈不玷污了與小友這一段情誼?”陳茂才笑道:“小友既然有想法,那就趕快忙吧。老朽還想看看小友用何手段將這畜生壓榨干凈,以解老朽多年心頭之恨。”

  蕭聰心中已經斟酌良晌,待陳茂才話落,便道:

  “晚輩認為自由民聚集地比晚輩更需要這條尾巴,所以晚輩想把這條尾巴留在這里。”

  陳茂才抬手做否,急道:

  “此事萬萬不可,這畜生既然已經成為墮落者,與他有關的事物,便不能留在自由民聚集地中。”

  蕭聰不解,因問道:

  “為何?”

  “因果。”陳茂才回答言簡意賅。

  蕭聰深吸一口氣,而后緩緩呼出,點頭道:

  “晚輩懂了。”

  因果,又是因果,此前已經有好多人跟他提過因果之說,好像越是厲害的存在就越是相信這個,可不知為什么,他卻隱約對這玄之又玄云里霧里的言論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作為天道翁的關門弟子,這事兒說來甚是荒謬。

  拋開煩亂的思緒,注意力重歸主題,蕭聰走進法陣,背著陳茂才蹲下,對著那截尾巴仔細觀察,心里卻在思忖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圣蠱小蟲靠近尾刺,汲取奇毒,堂上老人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以他現在這姿勢老人定然發現不了他的小動作,可為什么也害怕星流云他們發現呢?而且還是那么在意,是因為愧疚嗎?他想不清楚。

  心里名忽然生出一個想法,鑒于之前圣蠱小蟲對他的呼喚,蕭聰決定也呼喚圣蠱小蟲一次。

  精神波動發出之后,蕭聰很快就得到了回應,感覺很親切,不知是不是每天用自己鮮血喂養它的緣故。

  掛在腰上的掌中宮微微晃動,一條金色小蟲緩緩從里面爬出來,而后動作笨拙,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這聲音說不得大,也說不得小,著實讓蕭聰心頭一驚,他左右偷看,見眾人全無異色,這才放心,收回目光繼續佯裝觀察,不動聲色。

  如尋常小蟲那般,圣蠱小蟲慢慢地往尾巴端部的毒刺處爬,可愛的模樣像個肉嘟嘟的孩子,卻看得蕭聰心里著急,忍不住想直接一指頭將其彈到尾刺上。

  可他終究還是沒敢這么做,而足足等了近半盞茶的功夫,看圣蠱小蟲的觸角碰了碰尾刺,而后整個地爬到尾刺上,靜伏不動,身子漸漸漲紅。

  蕭聰這才知道,原來這圣蠱小蟲吸食外物,靠的并不是嘴巴,而是整個身體,這雖算不得奇事,卻依舊讓他感覺有些意外。

  就這樣又等了近一刻鐘的時間,蕭聰忽然想到,

  “毒素若是被他吸干凈了,這條尾巴中的循環肯定要被打破,到時候可能就不能產生新的毒素了!”

  于是趕緊以神識命令道:

  “停下,趕緊給我回來!”

  圣蠱小蟲全身紅色盡褪,果然立即停止了對毒素的吸食,而后從尾刺上滾下來,不緊不慢地往蕭聰的腳尖爬去。

  蕭聰悄無聲息地將手耷拉在地上,發出神識讓圣蠱小蟲爬到他手上來,后者依令而行,徑直爬到前者手上,而后被蕭聰放回了依舊掛在腰上的掌中宮。

  輕輕撫摸著釉質光滑的掌中宮,蕭聰微微失神,心中又陡生一計,

  “傳說蠱蟲本是控靈之物,不知我手上的這只,是否也有這般神鬼之效……”

  內里暗自斟酌半晌,蕭聰最后還是放棄了這個大膽的想法,不是因為對圣蠱小蟲沒有信心,怕其放走了藏隙者,而是怕圣蠱小蟲沾上這等通天境偽仙后失控離他而去,成為自由民眼里更大的禍害,到時候蕭家恩望大失,他定要后悔莫及。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以大局為重,畢竟大荒中的自由民建設是祖宗們費勁千心萬苦扶持起來的大業,意義深遠,他作為最后的小家人,責任重大,絕對不能讓其毀在自己手上。

  蕭聰心意已決,

  “無論如何,都得拿藏隙者的首級祭奠萬千亡靈,剩下的,能用多少是多少。”

  …………

  自由民用了近三天的時間將戰場打掃完畢,而后又在城寨中進行一番布置,悼念亡靈的儀式于第四日早晨正式開始。

  因為藏隙者被困在法陣,為了使這個儀式更加完美,也為了讓所有自由民看見藏隙者的死狀以消心中塊壘,自由民拆去了包括中心木閣在內的一大片建筑,以法陣為中心變成一片廣場,足以容納所有幸存下來的自由民。

  法陣之后搭起一座高臺,高臺之上端端正正擺放著所有罹難者的尸體,他們被穿上嶄新的衣服,看上去雖然滿是死氣,卻干凈的很,甚至有時候會讓人誤以為他們還活著。

  法陣前面是一座長長的祭臺,其上放著樣式簡單的的貢品和形形色色的兵器。

  雪白色的羅桑花被拼成各種圖案點綴在廣場之上,在晨霧彌漫中更顯愴然,自由民們身著縞素,在廣場上圍成一個圈,一個個神情肅穆,面無血色,呆呆地望著高臺上的尸體,像石雕,卻溢出無盡的依依不舍之情。

  辰時初刻,尊師陳茂才獨身從人群走出,顫巍巍地走到祭臺邊上,開始宣頌祭文,聲音朗朗,回響不絕,讀罷老淚縱橫,而后取長香三根,借案上喪燭之火點燃,雙手秉香,佝僂的身子顫抖顯然,一拜、再拜、三拜,最后將長香輕輕插進正中的香爐之中,又從祭臺上拾一尊清酒,灑于地上,方才顫巍巍地走回。

  哀樂響起,絲絲縷縷地扣人心弦,眾人心中大慟,少年們已經忍不住潸然淚下,卻無一人出聲,那滾滾熱淚在他們臉上留下了溝溝坎坎,看著讓人倍感心疼,他們的親人就在那上面,而這是他們相見的最后一面。

  辰時末刻,身著黑色鶴氅的蕭聰面色冷峻,手提誅仙緩緩走進法陣,話不多說,手起刀落,伴隨著黑血揚灑而起,一顆丑陋的頭顱滾下,持劍而立的行刑者仰頭看天,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感覺心里如釋重負。

  人群中兀然傳出一聲女人的啼哭,撕心裂肺,哭聲接踵而來,迅速連成一片,響徹城寨,將悲傷推到每一個角落,也好像讓這個地方就此隔離于大世,獨成另一片結界。

  蕭聰帶著他那顆如鉛一般沉重的心,悻悻然回到人群里,思量著日后回到玄真東界,一定要為那些死去的族人補一場像樣的葬禮,因為這是對死者最起碼的尊重,更要像這些自由民一樣放肆地哭一場,因為總覺得好像只有這樣才算完整,才能將那些在心里積壓已久的悲傷和愧疚全部排解出來。

  巳時初刻,一群身著奇裝異服的自由民走到廣場中心,圍著放置尸體的高臺一邊做詭異的動作,一邊低聲怪叫,蕭聰沒看懂其中的意思,但也沒多問,只是覺得大抵是為招魂之用——怕有些靈魂還徘徊在尸體上不得往生。

  這個怪異的儀式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午時,自由民們才開始一個個地往祭臺邊上祭拜,他們的動作冗長而麻煩,卻無一人含糊敷衍,皆一絲不茍按部就班神形俱到,蕭聰一行人摻雜其中,跟著各自祭拜一番,直到午夜,眾人祭拜完畢,蒙長荊元禮用火把點燃堆在高臺下的柴草,大火燒了近兩個時辰,才將這近十萬眾的尸體付與灰燼。

  翌日,自由民又將灰燼盡數斂起,通通倒進自由民聚集地東邊一個早已挖好的大坑中,灰燼沒能將大坑填滿,四位蒙長親自動手,將那沒填平的部分鋪上一層尋常土壤,一群年齡不一的孩童,將一顆顆樹苗栽在這片埋葬著骨灰的土地上。

  聽歐陽尋說,這種樹苗名叫“悟君衫”,算得上是一種比較稀有的樹種,之所以以此為名,是因為它最易通靈,卻最不易成靈,近道而不可成道,聞道卻最能顯道,若是長在尚道學豐之地,久而久之便能理解生靈所講之事,并將其顯化于枝葉之間,故名字中有一“悟”字,而如此通靈之物,即使上萬年,也難以誕生獨立的靈魂,人們將此視為不改初心莫能移志的表現,所以名字中有一“君”字,又以其形狀貌似杉樹,故而得名“悟君衫”。

  蕭聰思有所感,不禁心旌微動,將“悟君衫”栽在這處地方,端的是既合情契理又別出心裁,這些在保衛信仰的戰斗中喪生的自由民吶,是勇敢的戰士,也是虔誠的信徒,他們渴望著靈魂的自由,不愿為荒邪所縛,為了傳承下信仰的火種,所以心甘情愿地以生命相護,聆聽圣賢的教誨,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那便祈愿這一棵棵悟君衫能成為他們生命的延續,繼續銘記真理,并將其傳送到人們的心中。

  至此,葬禮方畢,蕭聰將藏隙者的尸體收起,自由民們將地板上藏隙者留下的血污清洗干凈,城寨中心很快矗立起一座新的木閣,一切都好像恢復到了之前的模樣,只有人們心中的悲傷還在隱隱作祟,還有那片細小的悟君衫在緩慢地生長,可日子終究還是繼續過下去,而無論怎么過都是過,與其沉溺于悲傷的過往,何不面向明天樂觀積極?艱難困苦的歲月里千萬不能沉倫啊,不然,那些讓人懷念的犧牲者可就白死了。

  為履前承之約,蕭聰由四位蒙長陪著,去了一趟建有法陣的自由民部落,為了研究法陣,在那里呆了兩天,而后匆匆回來,僅僅用了三天半,便在此自由民部落建造了一座一模一樣的法陣。

  說起來,這座用來提防藏隙者的法陣已經不是那么重要,之所以還要修建它,只不過是害怕藏隙者在游曳于自由民聚集地周圍的這段歲月里留下了子嗣,將來伺機報復——這并不是空穴來風,藏匿于空間裂縫的本事是藏隙者的天賦神通,正因為有這般逆天的本領,所以他的子嗣絕不會像其他的大荒古獸幼崽那樣容易夭折,他們是天生的獵手,但凡盯上比自己實力弱的存在,于現身時猝然一擊,想失手都難,反正餓肯定是餓不死了,雖然成長艱難,可一旦成長起來,必然成為他們父輩那樣的大患。

  蕭恩銘留下的這座法陣也算精妙,但對于現在的蕭聰來說,并不是特別吃力,不過是小試牛刀而已,接下來蕭聰要布置的法陣,那才說的上是大顯身手,倘若成功,定能讓建設自由民之大業更上一個臺階,相應的,其艱難程度也是不言而喻。

  用法陣將南宮家的音律秘法和《神秘古經》巧妙結合,一方面用來教化更多的自由民,另一方面對欲囚前來侵犯時進行干擾,這是歐陽尋這個人間鬼才給蕭聰出的主意,聽上去堪稱完美,做起來難比登天,但心高氣傲的年輕馭陣師不畏艱難困苦,將自己在房間里整整鎖了近一個月,整日于翻閱蕭家先祖留下來的各種古籍手札中冥思苦想,沒有什么寢食規律,餓了就吃,困了就睡,有感覺了就去如廁,表面上像具行尸走肉,但內里的思考卻從來沒有停止過,甚至于做夢,都是參研法陣的情景。

  功夫不負有心人,再這樣醉生夢死的狀態里,某一日,蕭聰忽然靈光乍現,終于找到了可行之思路,厚積的思緒得以爆發,蕭聰以此為中心,將那千頭萬緒斟酌后整合,用了近七天的時間,畫出了陣圖。

  到此,在房間里窩了一個多月的蕭聰終于推門而出,他蓬頭垢面衣衫不整,渾身散發著一股子怪異的氣味兒,與之前判若兩人,守在那里的小廝見到這般邋遢形象的蕭四少爺,怔了半晌才趕緊去通報四位蒙長和星流云他們,

  “尊上出關了,尊上出關了……”

  眾人聞訊飛速而至,見到蕭聰之后一個個訝然失聲,只有鴻翔捏著鼻子嫌棄道:

  “哎呀,哥哥你身上好臭啊。”

  蕭聰翻了個白眼,

  “知道還不趕緊去給本少爺準備洗澡水!都是來看我笑話的是吧!”

  眾人聞言大笑不止,荊元禮趕緊吩咐小廝去幫蕭聰準備一營洗漱事項,蕭聰在眾人面前也未多做停留,徑直跟小廝去了。

  荊元禮問歐陽尋等人道:

  “蕭四少爺這是……”

  歐陽尋嘴角殘存著幾分戲謔,得意道:

  “以我對他的了解,這事兒估計已經成了,要不然,這小子才不會輕易出來。”

  星流云點頭道:

  “肯定已經成了,不就是一座破法陣嘛,這都他娘的一個月了,他要是再完不成,連我都要看不起他了!”

  幽女白了星流云一眼,低聲罵了一句,

  “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德性!”

  四位蒙長聽見這般消息自然是欣喜異常不能自制,荊元禮聲音顫抖著問道:

  “歐陽少爺所言可當真……”

  歐陽尋信誓旦旦,

  “放心吧,準錯不了。”

  “啊!”荊元禮張嘴吐氣,似有無限胸臆無處抒發,“天佑自由民,讓我們迎來神一般的蕭四少爺,這真是天佑自由民吶。”

  “不行,我得趕緊把這好消息告訴蒙師大人,讓他也跟著高興高興。”

  說著,也不跟眾人打招呼,便急匆匆地走了。

  歐陽尋看著荊元禮離去的背影,面色無奈地搖頭莞爾一笑,古榮面帶歉意,甕里甕氣道:

  “我大哥一向如此,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歐陽少爺莫要見怪。”

  歐陽尋擺擺手,笑容輕松自然,

  “哪兒來那么多失禮之處,人之常情罷了,三位前輩也趕緊去準備準備吧,估計從明天開始,小聰就要布置法陣了。”

  三人作揖而拜,莫桑錕道:

  “歐陽少爺所言極是,那我等就先去了。”

  歐陽尋回禮拜道:

  “前輩慢走。”

  三位蒙長就此離去,百無聊賴的星流云古靈精怪地眨眨眼,一副眉飛色舞之色,

  “我們是不是也該干點什么?”

  歐陽尋濃眉猛地跳了跳,

  “你又有什么餿主意,可別亂來啊。”

  星流云不樂意了,撇嘴道:

  “這說的這是什么話,我能有什么餿主意,大家不都是想幫小聰分分憂嘛。”

  “哼哼,就怕某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還分憂,不添亂就燒高香了。”幽女毫不留情地往星流云的心頭上澆了一盆冷水。

  星流云被氣得齜牙咧嘴,恨恨道:

  “你可真是我親姐,我星流云哪輩子修來的福分,這輩子能得到您這天下獨一份的照顧!”

  幽女抱著咿咿呀呀的小黎牧,泠泠道:

  “那就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歐陽尋幾聲干笑,又充當起了老好人,從中斡旋道:

  “咱現在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說話別那么沖,免得傷了和氣……”

  話沒說完,星流云冷冷的眼神斜斜地射過來,

  “傷什么和氣?我們老星家的人,能傷了和氣?歐陽尋,你會不會說話,那可是我姐,我親姐,再在這兒胡咧咧,我揍你!”

  “撲哧——”幽女一時沒繃住,笑出聲來。

  歐陽尋看幽女笑得這么開心,眼珠子轉了半轉,趕緊佯裝著扇了自己幾個嘴巴子,念念有詞道:

  “你看我這張嘴,這才是真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哩。”

  眾人皆被逗笑,只有鴻翔微微仰著小臉,幽幽道:

  “唉,可憐的歐陽尋,再這么下去,以后可就沒好日子過嘍。”

  蕭聰收拾完畢,回到之前的房間,見星流云一行人還在那兒插科打諢,氣氛好不熱鬧。

  “聊什么呢?笑得那么歡。”蕭聰邊說邊往前走,話音落時人也走到眾人近前。

  星流云熱情高漲,毛遂自薦,

  “小聰,讓我們幫你布置法陣吧。”

  蕭聰聞言先是怔了怔,而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要是水平足夠的話,我當然是求之不得,可你這樣的能做什么呢?”

  星流云抻著脖子,顯得頗不服氣,斗氣十足道:

  “兄弟,你不能這么看不起人吶,我們雖然不像你這么牛逼哄哄,但卻也不是一無是處啊,你那陣圖我們都看了,工程量挺大的,我們這些人可以先跟你布置個大概,然后你再一一調整,這樣能省很多時間呢!”

  蕭聰聞言哭笑不得,

  “法陣的布置必須分毫不差,你們將東西簡單放上去,然后我還得再一一調整,這跟我自己放上去有很大區別嗎?老大,咱別逗了好不好。”

  歐陽尋搖搖頭,一本正經道:

  “小聰,你這話說得可就有點不對了,我們既然跟你這么說,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你那陣圖我們已經仔細研究過了,雖然有很多地方對靈覺的要求很嚴苛,但也不是沒有我們能插手的地方,我們這些人的靈覺肯定不如你一個馭陣師的靈覺敏銳,可對于一些稍微有些吃力的布置,頂多也就是布置得慢一點,你就給個機會吧,讓我們跟著你學習學習,最重要的找找布置法陣的感覺,這樣才能快速進步嘛。”

  蕭聰想了想,覺得歐陽尋說得好像也有幾分道理,馭陣師跟所布置的法陣之間確實是有一種微妙的聯系,布置法陣時的感覺也是構成陣法造詣的一部分,對于他們這些非蕭家人來說,多跟著他這個馭陣師布置些法陣,培養一下對法陣的感覺,確實是一件大有裨益的事,于是道:

  “好吧,那本尊就帶帶你們,順便看看你們到底是不是那筐碳。”

  星流云沖眾人挑挑眉毛,陰陽怪氣地“拱火”道:

  “兄弟們,這丫的還是看不起我們啊,都說不爭饅頭爭口氣,咱這次是不是得讓他開開眼,糾正一下他心里嚴重的偏見?”

  傻了吧唧的尹諾和冥烏族兄弟不免為氣氛所感染,一個個摩拳擦掌氣宇軒昂,附和道:

  “必須滴!”

  歐陽尋和鴻翔沒趟這灘渾水,只是心有靈犀般一前一后笑道:

  “星流云這家伙,還真是……”

  “哼哼,整天就數他戲多!”

  …………

  當晚,蕭聰與眾人圍坐一桌,給他們仔細講解了一下將要開工法陣的陣圖,并根據每個人的精神力高低各自分配了任務,直到子時才睡下,于是一夜無話,翌日早晨大家如時醒來,在中心木閣的頂上做完早課,吃罷早飯,便不聲不響地干起活兒來。

  星流云等人一個個地蹲在那兒,小心調整著手里的靈寶,一絲不茍,隔一會兒就得閉上眼睛進行一次感應,而后再對靈寶進行調整,翻來覆去的,沒完沒了,只有蕭聰,在布置完一件靈寶后就會移動位置去布置下一件靈寶,整片場地中,只有他是活動的。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快速流逝,兩個時辰后,鴻翔站起身來,鼓著腮幫子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扭頭沖蕭聰輕聲喚道:

  “哥哥,我的這件布置完了。”

  蕭聰笑道:

  “這件完成了就去布置下一件,不用通知我。”

  鴻翔撇撇嘴,顯然對此有些不滿,

  “你不過來檢查一下嗎?我怎么知道自己布置的怎么樣,萬一搞錯了怎么辦!”

  蕭聰無奈一笑,幾步走到鴻翔身邊,

  “好,我看看。”

  說著俯下身去,左看右看,片刻不到,直起身來,眼中滿是欣慰,調笑道:

  “東西布置的不錯,各方面都很到位,你過關了,去布置下一件吧。”

  鴻翔難掩心中得意,道了聲“好嘞!”便蹦跳著往下一件布陣材料去了。

  時間漸近午時,小廝前來喚眾人去吃飯,一行人欣然前往,吃完午飯也沒多做休息,便又趕來布陣,新鮮感帶來了難得積極性,或者也有攀比摻雜其中,年紀最小的鴻翔已經遙遙領先,在場之人都是響當當的人間翹楚,他們怎么甘心屈人之后?所以,在這看似風平浪靜之下,其實有一場無聲無息的斗爭。

  又是一個時辰匆匆流過,幽女站起身來,咽了口唾沫,面色緋紅,十指相互掰來掰去,躊躇顯然,她再次看了一眼身下的什物,那是一塊紅色的寶石,現在已經被她放在一個自認為最合適的位置,終于,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喚了一聲,

  “小聰,我這兒也弄完了。”

  “哦?”蕭聰聞言稍稍感到有些詫異,雖然知道幽女在法陣中往太古走了一遭,由此精神力增加了不少,但自認為還沒高到僅用不到四個時辰的時間就將那塊錫虻龍血石布置好的地步,于是三步作兩步急急走過來,一番查看之后,發現還真是分毫不差,不由得為之一驚,

  “姐姐這天賦,簡直能跟蕭家人有一拼了。”

  幽女回以淺笑,多少顯得有點不好意思,謙虛道:

  “大概是湊巧了吧,又或者因為我本就是修仙者,對天地比較親近,所以在此之前也算是積攢了一些功底吧。”

  蕭聰笑道:

  “姐姐說的不無道理,那就請姐姐繼續去布置下一件靈寶吧,趁熱打鐵,定然收獲非常。”

  幽女點點頭,道了聲“好。”便轉身往左邊走去了。

  自此之后的兩個多時辰,幾乎每隔半個時辰就有人將手里的靈寶布置完,尹諾、蕭家將、歐陽尋……蕭聰一一查看,雖然之間有所差別,但總歸都能算得上合格,這之中要數鴻翔和幽女最為嫻熟,速度也最快,相比之下,星流云和冥烏族兄弟他們三個可就遜色多了,直到夜幕降臨,手里的第一件靈寶都還沒調整到合適的位置和狀態。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落后于人過的星流云,沒想到今個兒竟在布置法陣這件事情上栽了跟頭,心里面不禁有些慪氣,卻沒處發泄,只能跟自己僵著,所以在小廝再次喚眾人去吃飯的時候,這家伙死活不去,非得等布置完手里這塊九子克時木才肯罷休。

  蕭聰無奈,開解道:

  “老大,你能有這般決心,自是可貴之事,你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這一股子狠勁,但我卻覺得,這一次你用錯了地方,心急吃不來熱豆腐,欲速則不達,很多時候,對某件事情我們越是在意,就越是得不到,原因就是我們未能打敗自己的內心,兵書上說,在戰術上重視敵人,在戰略上輕視敵人,講得就是這個道理,此心不動,隨機而應,超然物外,它化自在,我認為,這才是比將這塊九子克時木布置完美更重要的事情。”

  歐陽尋隨聲附和道:

  “很多時候退一步做簡單的醞釀要比硬著頭皮往前沖更有效果,要我說,你不如今天晚上回去靜靜想想,說不定明天早上就茅塞頓開,突飛猛進了。”

  星流云嘆了口氣,將兩只手小心翼翼地從九子克時木上移開,而后站起身來,無精打采道:

  “你們都這么說了,我還能說啥,走吧。”

  說吧,徑自往前走去。

  蕭聰和歐陽尋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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