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錦兒與木桃收拾著行李,葉琬瑤手里擺弄著桌上的茶碗。
“琬瑤,咱們真的要回去嗎?”宋穎雪素手托臉,想到要回京,神情懨懨。明明都是出來玩的,沒什么不同,怎么就不想回京了呢?
“嗯,回去吧,咱們在這什么忙都幫不上還拖累他們。”葉琬瑤笑說,知道是顏逸親自送她們回去,心底的那一點點抗拒早沒了
宋穎雪一聽,急著說,“咱們可以幫著施粥啊。”
“呵……你看咱倆這臉你還想施粥去嗎?”她指著兩人的臉問。
才一天就變成這樣子了,再多一天不就跟鍋底的灰一樣黑了嗎?
“更何況朝廷救災物品已經到了,還有專門的人手,根本不需要咱們。
而且現在天氣炎熱,一天太陽就能把柴把灶曬好了,有了東西他們可以自己煮飯吃了,哪里還需要施粥啊。”
這丫頭光想著在外邊玩了,也不想著回京,自己鋪子也不想管了啊。
幾人出來沒帶多少行李,一人幾身換洗的衣服,一些女兒家需要用到的脂膏什么的,很快便收拾好了。
下了樓正好顏逸把上官術帶她們來時的馬車安排好,看到她們出來,顏逸上前問:“都收拾好了嗎?”
“嗯。”
“那上車吧。”
他扶著她小心翼翼上去。
后邊,宋穎雪掩著嘴笑,說:“勞煩將軍哥哥也扶咱一把唄?”
顏逸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又不動聲色向后瞟了一眼站在客棧門前的人。
上官術的臉已經黑透了,將軍哥哥?啥時候又變成她的將軍哥哥了?
鬼的將軍哥哥!
他瞪著他,嫉妒又無奈,同是男人,他怎么就能讓姑娘恨不得貼身上去,他就的奮力直追呢,這人比人氣死人啊,他還貴為王爺呢,這身份都不頂用了嗎?
想想好失敗……
她才不管他們倆人眼神之間的交流,伸出手等著顏逸扶她。
顏逸負在身后的手未動。他自己尚且一感情白癡,這又被他們兩人夾在中間磋磨,眼前還有與他訂了親的姑娘看著,這進退兩難的境地比打仗都難。
“本將軍這幾天累的手疼,要不……”本將軍幫你找一人吧?
“將軍哥哥神勇威武,那點小活哪能累到你手疼,還是說姑娘我比那些活重?”說完不待顏逸說話,直接按著他胳膊一使勁跳上馬車。
上官術氣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這丫頭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別,授受不親?!怎么可以如此大膽的觸碰外男的身體呢!
他就在這看著呢,要慪死了!
顏逸回頭,哥,小弟已經很盡力幫你了,實在愛莫能助……
上官術一接收到他眼神,頓時更覺心臟受不了了,一口氣梗在心口,馬上要氣絕身亡。
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樣子,揮手讓他趕緊把人帶走吧,他要被這姑娘氣死了,他怎么就比不上軍營里的男人?!
安排好隨行護衛,顏逸也不拖辭,翻身上馬啟程。
馬車在上官術眼前一點點消失,他重重一嘆,呼出胸口堵著的那股悶氣。
人來人往間,那點不快也隨著馬車遠去煙消云散,這姑娘,這性子,油鹽不進,比他翻越萬重山還難追,這接下來的路真是任重而道遠。
見了幾天的太陽,道路好走了不少,顏逸帶著她們除了用餐休息時間,其余時候都在趕路。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進了京。
將人送回府里,葉景明去早朝不在,未多做停留,他便告辭。
鎮國公府里,鎮國公與夫人正在用早餐,鎮國公夫人看到他回來,驚喜地去迎接他。
到了門外下臺階時,慌忙間腳下不慎踩空,身子一歪,見狀他疾步走上臺階正好扶住。“母親慢點。”
嚇的鎮國公一呼:“哎呦,你慢一點,都一把年紀,骨頭都要酥了也不知道注意點。”
顏逸穩穩的扶住她向屋里走。
她仰著臉,笑容滿面,眉目慈愛,滿眼都是兒子:“事情辦完了?”
顏逸搖頭:“沒有。”
“那怎么回來了?”她好奇問道。
聞言,他鬼使神差也不知怎么就回了句:“送琬瑤回來。”
然后空氣像靜止了般,母子兩人站在門前互相望著,氣氛詭異的很。
過了一會,他好像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懊悔的想伸手捂臉,但手又攙扶著自己母親,只能默默把臉轉向一旁,假裝沒看到自己母親意外欣喜的表情。
鎮國公夫人見兒子神情如此,不免嘴角偷偷上揚,面上克制表情,心里卻高興的樂翻天,沒想到兩個孩子已經發展到讓她意想不到的地步了。
琬瑤這姑娘真得她心!
話已經說出口了,他也知母親定是聽清了,不然那眉眼間欲蓋彌彰的笑怎么越來越深呢。他擔心自家母親多想,不免又低聲說了句:“六王爺帶去的。”
對,就是六王爺!王爺的話除了皇上,他們平民百姓都得聽著,讓往東走便不能往西走,讓打狗就不能去攆雞。
其實他不說還好,說了鎮國公夫人嘴角更是落不下來,他一定不知道她是巴不得他們兩人多單獨相處處呢,她又怎會多想呢。
她抿著笑,鎮國公見兩人站在門前不動,只低低說著什么,飯菜都要等涼了,只得離開桌子過來喊人。“夫人有什么話不能吃了飯再說嗎,兒子剛回來,風塵仆仆,先吃飯吧。”
鎮國公夫人低頭掩唇一笑,“是,是,快去先吃飯。”她心想看來這姻緣結的未必不好。
飯后鎮國公與鎮國公夫人以為他能待片刻,卻沒想,他只陪著他們吃了頓飯就要走,鎮國公夫人心里感慨萬千,將近月余不見兒子,還沒來得及與他敘舊,又要看他離開,避著人連連嘆息。
府外管家牽著馬,鎮國公夫婦送他到門外。
“天氣熱,注意身體知不知道。”鎮國公夫人細聲囑咐。
“嗯。”
“忙完早點回來知不知道。”
“嗯。”
她又小聲說:“多給琬瑤寫寫信知不知道。”
顏逸攙扶著她的手連連應著,想到早上像被施了魔法似的胡言亂語,這會他還心似火燒,心神不穩,耳朵燙的像能把整具身體引燃,讓他囧的迫不及待想離開。
這輩子這么愣頭青時還是在少時,也不知道當時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怎么就說了那么句話,活像在嘚瑟什么,現在回想來竟有絲絲別樣感覺。
鎮國公夫人整理著他的衣袖,滿眼不舍,回來幾個月,她還是看不夠兒子。這些日子他又在外忙碌,一家人聚少離多,短短的相聚時間,解不了她思兒念兒的迫切心情。
他看出自家母親的心思,為了讓她安心,他上馬前小聲說道。“過不了多久我便能回來了,您與父親在家也要注意身體,不用為我掛心。”
鎮國公夫人頷首,在他翻身上馬那刻急忙抹去眼角淚水,見兒子又低頭看她,她仰著臉笑的高興。
鎮國公跟在鎮國公夫人身后,一直沒上前,這會見兒子看向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
“父親,母親,我走了。”
“嗯,去吧。”
沒了金貴的姑娘,一群粗糙男人,趕起路來沒顧忌,馬鞭高高揚起,重重落下,星子將將布滿天時便趕到了玉溪縣。
上官術還道他得第二天回來呢,沒成想他飯還沒吃上兩口,就見他大步流星進了飯廳,他眼神怨念瞪著進來的人。
“呦,這不是將軍哥哥嘛,將軍哥哥回來了。”他學著宋穎雪的語氣,說的酸溜溜的。
見勢不妙,馮中遠忙起身去拿碗筷,程裕坐在另一邊還不明所以,聽上官術說話陰陽怪氣,怪模怪樣的,還差點噴了飯。
顏逸面色不改,一本正經的點頭。
“這將軍哥哥叫的好親熱,都讓哥哥我羨慕嫉妒恨了。”他想抓狂,他還沒撈到一句不夾槍帶棒的六王爺呢,人家不知不覺間都被叫‘將軍哥哥了’,這讓他怎么心里平衡,他看中的姑娘對他不友好,卻對別人笑臉相迎,笑語晏晏,要卒……
顏逸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安慰他:“你再努力一把,或者別追了……”
他也沒追過姑娘,也不知道如何獻計,他的姑娘都是皇家賜婚的,感情都是順其自然來的,他實在是幫不了一點忙。
上官術沒想到他說出來這么兩句話,這話聽著不太好,忒打擊人。
他心如死灰,萎靡不振,垂頭喪氣拿走顏逸伸筷子要夾的菜。“你這么沒愛心,不要吃本王的菜!”
顏逸轉身看向一臉驚悚的程裕,“程大人,麻煩你喊六王爺哥哥,要嬌滴滴的喊。”他把‘嬌滴滴’三字著重咬著。
“滾!”
程裕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話,那邊上官術已經發火瞪著他,嚇得他連忙端著碗跑了。
桌上就剩顏逸與上官術兩人,馮中遠拿碗筷到現在都沒回來,程裕又剛剛被攆走,上官術泄氣般說:“你說本王活到至今為止,心不曾真正動過,而今動了竟還難為了本王。
要說京城愿做本王王妃的姑娘小姐大把皆是,怎么就腦袋瓜里生了凍瘡對這姑娘動情,偏一門心思撲到她身上,還覺得非她不可,這可要命!”
顏逸莞爾一笑:“宋小姐自是有過人之處,不同王爺你平常所見之人,若是千般一律王爺你會卯足心思討她歡心?”
“本王暗巡大江南北,什么美人沒見過。”
“那便只能說是緣分了。”
唔,這見鬼的緣分,好是好,就是有點折磨人,孤零零的單相思,讓人難受。
“你這磨煉如過萬重山,堅持下去,也許會柳暗花明又一村,說不定驚喜還在后面呢。”
上官術沒好氣的瞟他一眼,剛才還打擊的哥萎靡不振呢,這又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說完這話,顏逸也坐在那靜默,這話又何嘗不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安慰自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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