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阿吾力他們士兵的那種鞋子咱們可以跟皇上提一提,然后把那些鞋讓人順便給帶回去,讓鐵造司的人都看一看制作方法,或許咱們也可以利用這種鞋子在凍雪上安穩行走。”上官瑾與顏逸在巡營路上隨意走著。
昨晚星辰遍布夜空,今天晴空萬里,暖陽高照,寒風微吹。
巡完三個營,顏逸已經走的額頭微微冒出了汗,身上更是暖烘烘的讓他感到熱。
他一邊松著手腕上的護腕一邊說:“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更簡化些,他那種釘子的很不安全。
平常大家比較演練時卻是不能穿,穿了容易傷到人,只能還得穿他們現在的這種鞋。
可若是穿著他們現在的鞋子去演練,遇到緊急出兵的情況,難不成大家要先回去換了鞋再上戰場嗎?
這種做法你覺得可行嗎?”
顏逸看他一眼。
上官瑾立刻搖頭。這怎么可以,這豈不是要把先機都送給了敵人!
“所以我覺得我們還得是好好謀劃一下,不能那么著急,見之仿做這等事,得做的比他們的更勝一籌才是,等我有空了再琢磨琢磨再說。”
上官瑾低頭琢磨一下,好像確實如此……
“其實這事也不急,我估計阿吾力這到年節前都不會再舉兵攻打了,有這段時間我再仔細想想,興許能想到個好主意,等過了年后,有了章程再給皇上寫信說也不晚。”
顏逸一想到阿吾力此時指不定在憂愁什么呢,有沒有戰心還是另一碼事呢,心中不禁微哂。
這也怨不得他啊,戰場上殺急了眼哪里不捅呀!
千瘡百孔就這么來的。
總不能捅哪里之前先停下手想想要捅哪里才不會把人捅殘捅死,再下手吧,只這么想想就感覺可笑,反正與敵人拼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誰會做個二愣子似的給人手下留情呢。
他迎著暖陽,眉眼帶笑,神態清明的讓人恍恍惚惚。
心里思量著自己上次寫的信與奏章,算算路程也應該到了,估計這會兒說不定上官鈺正看著龍心大悅呢。
還有那封信,葉琬瑤收到信后會不會很高興?
……
京城這邊,上官鈺是到了臘二十二那天半下午收到的顏逸的奏章。
聽聞信使馳來,他急忙讓小李公公把人宣進了寢宮。
上官術這兩天染了風寒,每天上完早朝處理一會奏章,等到頭腦撐不住了就會回寢室休息一會。
越是到了年底奏章越多,天天熬到深更半夜,五更起身,休息沒幾刻鐘就去早朝,出門一冷一熱就給吹了風寒出來。
今早醒來風寒貌似更重了,他頭腦昏昏沉沉撐不起精神來,最后索性連早朝都罷了。
還有兩天早朝,他也不想上了,就給人早早放了假,讓人回衙各忙各的去。
急情奏章也分給了其他幾個王爺去處理,自己在床上疲懶了一天剛被小李公公喊醒。
信使抖著一身寒冷進了上官鈺寢室。
上官鈺著一身玄色里衣坐在床上,領口上是用金絲繡著的五爪蟠龍戲祥云,滿滿的帝王氣勢,哪怕他此刻病的懨懨,那一身帝王威嚴也把人壓迫的不敢有半點心思抬頭張望。
小李公公把奏章從封箱里取出,交給上官鈺,他低頭一瞧,奏章下還壓著一封右下角帶著梅花的信,上面連個名都沒有。
小李公公從里面拿出信,對著上官鈺說:“皇上,這還有一封信呢。”
上官鈺停下手中翻奏章的手,就著小李公公拿著的姿勢看上一眼,收回視線繼續翻看奏章,嘴里只說道:“成英的家書,你讓人送去吧。”
這人的家書信封總是那么雅致,上邊總是畫了各種各樣千姿百態的花草樹木,與給他們這些人談事的白封一比,高級不少。
興是因為西北雪路寒冷,沒讓人另行一趟,就讓人把家書跟著奏章一起送過來了。
小李公公應了一聲轉身出去找人把信送出去,上官鈺坐在床上一目十行看的飛快。
他緊盯著上面的內容,神情肅穆,越是往后看,他的神情是越來越緊張,連風寒后粗重的呼吸聲都慢慢靜了下去。
寢室里的感覺瞬間就不一樣了,一種壓迫緊張感在空氣里旋轉翻騰,就連跪在地上的信使都感到了滿滿的緊張壓迫感。
上官鈺看到最后忽然就松了口氣。
只一瞬間病懨懨的臉上就多了幾分神采,歡喜于表,如顏逸所想的那般,龍心大悅。
“成英,果然沒讓朕失望!”
他神情奕奕說完,才發現地上還跪著的信使,不由一怔,恍然想到自己光顧著看奏章了,居然沒讓信使起身,連忙說道:“你先起來回話。”
謝了恩,那信使從地上站起,心里緊繃的那條弦也隨著上官鈺開口說話一下子給松開了,他身體晃了晃,一臉倦色,臉上更是長著兩塊大大的凍瘡,讓人看上去很是心疼。
“一路過來風雪可大?”
那信使弓身回他:“回皇上,卑職一路而來,乘暴風雪而歸。”
乘暴風雪而歸呀……看來今年的西北天氣仍如往年一樣惡劣,只是今年的西北軍要面對的不只有惡劣的天氣了,還有胡人的兵馬鐵蹄呀……
上官鈺揮揮手讓他趕緊下去休息去,信使臨走時,他還不忘叮囑人去太醫院拿些膏藥把臉上的凍傷涂抹一下。
鎮國公府里,葉琬瑤滿心欣喜的看著后院已經含苞待放的紅梅,雖然零零星星只有少數,不過想來年節之前都會迎風綻放。
君悅紅梅,吾悅君。
可惜君看不到自己喜愛的紅梅,我也看不到自己喜愛的你。
葉琬瑤彎著唇角笑著,眼里遺憾的想著。
“明天就小年了,小年過后,我想去看看我娘他們了,好些日子沒見他們了。”
守在一側的容菡覺得葉琬瑤在說謊,前兩天葉母與葉蓁蓁才來看了她。
錦兒在一旁接道:“奴婢覺得少夫人還是先聽娘家夫人的吧,安心在府里休養,等過了年初二再回府去。”
錦兒心里想得是:——求小姐您啦,乖乖聽咱家夫人話吧,外面那么多壞人惦記著咱們,咱們能少出去一趟就少出去一趟吧……
葉琬瑤想的是:哎,那不還得好久呢……
“走,回去吧。”葉琬瑤用手撥了兩下梅枝,帶著人從梅林穿過荷塘小亭回來。
剛到院門口,就有小丫鬟一路小跑,看見葉琬瑤等人,揮手喊她:“少夫人,有將軍的信!”
葉琬瑤停下腳步,問她:“誰的信?”
那丫鬟氣喘吁吁跑來:“將軍的。”
葉琬瑤頓時欣喜若狂,提著裙擺三步并兩步上前去接。
“哎,少夫人,慢點,慢點!”錦兒與錦屏,錦畫跟在后面嚇的驚心動魄,連忙伸開雙手護著。
小丫鬟呈上信,退后數步,轉身欲走,葉琬瑤慌忙喊住她:“錦兒,快賞!下次別跑那么快了。”
說完就自顧自的前后反轉看手上的信件,信封上干凈無署名,只右下角一朵墨色簡筆勾勒的梅花,也沒拆口,怕是鎮國公夫人收到信就讓人給自己送來了,葉琬瑤心里滿滿的感動,拿了信轉身回了院里。
倒是那丫鬟實在沒想到,給少夫人送了封信居然還得了賞。頓時喜笑顏開:“奴婢謝少夫人賞賜!”
回到屋里,上了窗下小榻,葉琬瑤就迫不及待把信拆開仔細地一字一句默讀,上上下下仔細讀完,葉琬瑤就被中間那段:
“愚夫甚想琬瑤,故常念隨其身側,復想光陰,閨中之嬌娥;心誠悅于兮,思思念念;常思嘆兮,凄凄復凄凄!”
三言兩語把她心中的情意拿捏的死死的,甜蜜膨脹著充滿心里每個角落。
葉琬瑤看著那段話,甚至都能想到他說這些話時的溫柔樣子,定是眉眼晏晏,嘴角彎彎,桃花鳳眼里隱著笑意。
葉琬瑤也失笑著,這人從慢慢敞開心扉后,閨閣內的情話也是越見增長,這才短短數月,說起閨閣情話來也是讓人燥不住臉紅心跳的,筆墨間的情話更是比真實的嘴角功夫更勝一籌。
然后又被他最后一句“常思嘆兮,凄凄復凄凄”逗的笑不攏嘴,他這是有多想念吶,才會說自己在那過的荒涼荒涼的。
葉琬瑤實在想不出,他那么一個慢性熱,循規蹈矩的人竟能說出這么一句令人想捧腹大笑又跟著心疼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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