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破命緣 > 第134章 謊
  葉琬瑤跟著蕭炎走到主帳營那,還沒進到帳內,她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還有斷斷續續拍打脊背的聲音。

  帳里上官瑾一臉病態守在一張榻前,榻上壓制不住咳嗽,像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體外的人正是顏逸。

  他翻身撲在榻邊,咳的滿臉痛苦,地上嘔著一片殷紅的血像涂在那的盛開的牡丹花,嘴唇上應該是被他隨手抹了一下,還殘留著點點血痕。

  他剛剛才醒過來,然后就聽到上官瑾告訴他說葉琬瑤來了,而且已經沖進了大營里來,這會人都快過來了。

  他聽了大驚失色,手足無措,不明白葉琬瑤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他讓人把消息別傳回城里,為得就是怕她聽后不顧一切跑來。

  怎么事到臨頭,自己越想隱瞞,越是紙包不住火呢!

  這下子自己該怎么辦?!

  如今她人都到了軍營里,自己顯然已做不出任何安排……

  他心急如焚,如坐針氈,火燎燎地想著,該怎么解決眼下的狀況。

  一時又氣又急,一個不備氣血攻心,就又咳了上來,這一咳又咳的他渾身虛軟無力,腦子里想的東西也都給咳的無影無蹤,

  他有氣無力的對著上官瑾說:“用土把地上先抹了,別讓她看到。”

  同時外面已經走到帳前的葉琬瑤聽到里面急促的咳嗽聲,快速繞過蕭炎才走到門前便聽到了里面傳出的聲音。

  她猛然掀開帳門,正好看到帳里的隨侍兵彎著身體,拿著鋤頭在他們面前的地上翻土埋著什么。

  突如其來響聲讓上官瑾與顏逸同時抬頭看向門前,只見葉琬瑤停足在那里,滿臉惶恐,與驚愕失色。

  看見她,顏逸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他眼中慌亂,表情不知所措,拳頭緊握,努力的想穩住情緒,讓自己看上去從容自得,神情自若,且不至于那么虛弱不堪。

  但是他透過滿帳燭火迎上她突然轉換的有些銳利,咄咄逼人的眼神,忽然就心虛的撐不住自己的偽裝,在她面前敗的一塌糊涂,就連剛才想好的滿腹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一星半點來了。

  上官瑾轉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葉琬瑤,他忽然感覺自己好渴,于是起身走到大帳另一邊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帳里帳外,四目相對,氣氛平靜,不帶一絲波瀾。

  里邊顏逸望著好些時間不見的葉琬瑤,放松了緊繃、冷然厲色的神情,表情慢慢變得柔軟,嘴角微微揚起,把心里所有的濃情蜜意都轉化為燦若星辰的笑意,鋪滿雙眼。

  葉琬瑤對著他這副樣子也再氣不起來,只剩滿滿的心疼,突然她放下簾子把自己遮擋在外面,背過身抹掉眼里噙不住的淚。

  里面笑比清河的顏逸被她這舉動弄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以為她看見自己這副破敗樣子生了嫌棄,一下子慌了神色,掙扎著要從榻上爬起來。

  結果因為一天連著幾次毒發,他渾身的力氣也早被抽光了,倉促慌亂間起了兩次身都沒起來,最后一下還因為手上力量不夠,在榻上撐滑了,一下子將下巴重重地磕在了榻沿上,頓時磕的他嘴破血流。

  喝著水的上官瑾突然聽到這聲脆響,立刻轉身一看,只見他一嘴鮮血,滿頭大汗,神色著急在榻上掙扎。他急忙問他:“你做什么?”

  顏逸伸手指著門說:“快,快幫我看看她去哪了!”

  上官瑾轉身朝著門前一看,這才發現葉琬瑤沒進來,門外也沒了聲響。他過去扶著顏逸躺下,勸說他:“你先躺著,我去看看。”

  說完就急忙向著帳外走去。

  門外葉琬瑤正好斂去一臉悲傷,揚起一臉輕松的笑意,伸手挑開門簾與上官瑾對個正著。

  她見了上官瑾從容不迫,強裝鎮定福身一禮。“見過四王爺。”

  “弟妹先起來,等會再進去。”上官瑾攔住她。

  葉琬瑤不明白他此意,眉頭一皺,然后錯過他,目光看向已經坐在榻上望眼欲穿看著她的人,見他點了點頭,便停下腳步在那等待。

  然后過了沒一會,葉琬瑤聽見外頭有人跟容菡說話,好像來人見了容菡還挺興奮,親切。

  她正想著外頭是何人啊,與容菡也是舊識嗎?

  然后大帳門突然又被掀開,容菡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進來了,隨著而來的還有一股濃濃的藥味。

  上官瑾指著容菡手里的藥對葉琬瑤說:“把它喝了再進去,能預防一些,別讓他再擔心了。”

  葉琬瑤看了看容菡手里黑乎乎的藥汁,聽了上官瑾的話毫不猶豫端起來直接一口氣飲盡,然后把碗還給容菡,繞過上官瑾朝著里走去,默不作聲打了半盆水扔了一條帕子在里面將盆端到榻前。

  顏逸希冀凝望著她,心中有后悔也有慶幸。

  初夏的夜晚不熱不燥,臨近子時末,帳外明月高懸西傾,葉琬瑤平靜地請上官瑾先去休息,言道自己守著顏逸。

  上官瑾渾身也正難受著,腦子昏昏沉沉的,如果不是不放心底下的士兵在顏逸身體里的毒發作起來顧不好他,他早就回去休息了。

  此時聽了葉琬瑤的勸說,他深看她一眼,點頭說了句:“有事喊人找本王。”隨后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對于自己收到宋知州傳的那道葉琬瑤被人劫持的消息,他過眼未提一字,說他心腸冷硬也好,說他無情也罷,他只是不想看到有人自己都顧不好自己了,還要使勁去摧殘自己。

  等帳內的人都走后,葉琬瑤將帳里燃著的幾支燭火挨個剪了燭心,讓帳內亮堂了些這才回到榻前,從盆中撈起帕子洗好,輕柔柔的擦去眼前人一臉汗水與嘴角的血漬。

  顏逸端詳著面前的葉琬瑤,見她發髻散亂,額前垂著一層厚重的碎發,還道是她一路騎馬被風吹的太很,欲伸手替她理整發髻。

  哪知葉琬瑤見他伸來的手忽然一躲,匆忙端了盆說道:“我去倒水。”

  顏逸指尖落空,他垂著眼黯然失神的看著自己指尖,不明白葉琬瑤怎么了,她以前那么粘人,怎么才幾日不見她就像不需要自己了一樣,好像連自己的觸碰都有些反感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只覺得葉琬瑤這樣冷漠的樣子讓他害怕,惶然地低著頭望著自己的手,凝神苦想自己該怎么哄她,她才能像以往那樣粘著自己。

  葉琬瑤潑水回來就見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輕手輕腳放下盆走過來,彎腰好奇的跟著他一起看。

  她看花了眼也沒看出什么門道。

  “你脖子上為什么圍著條帕子?”

  正當葉琬瑤要伸手在他空空的手里扒拉扒拉一下看看有什么呢,她突然聽到顏逸乍然響起的聲音反應不及,傻乎乎的:“啊?”了一聲。

  顏逸不敢再擅自伸手去觸碰她,怕她再急眼不理自己,只好伸手指著她脖子上的帕子又問了一遍。

  葉琬瑤一愣后面不改色,鎮定自若反問他:“夫君不覺的這樣很好看嗎?”

  她說完還笑的洋洋得意。

  “好看。”顏逸見她得意洋洋的樣子,忽然感覺這個樣子的葉琬瑤才是他想看到的,不由心底一松跟著她燦然一笑,霽月清風。

  葉琬瑤忽悠道:“這是去年京城貴族中時興的一種新的穿衣搭配,叫華巾,專門用來搭配夏季衣服的,說是給人視覺上一種顯面部小,又能提高氣質的穿搭。”

  “是嗎?”顏逸半信半疑。

  葉琬瑤慌亂的點頭。

  顏逸直視著她眼睛又問:“那你額頭上的傷哪來的?”

  葉琬瑤一驚,差點伸手捂上自己腦袋。心里忍不住嘀咕這人究竟長了雙什么眼!!

  她都把頭發扒拉下來那么厚了他都還看到了?

  還是詐自己的?

  她一時也猜不到顏逸是用的哪種方法,只能笑瞇瞇的繼續裝傻糊弄。“夫君說什么呢?我額頭上哪有什么傷!”

  顏逸不容她拒絕,斬釘截鐵的說:“那你到我面前來,讓我自己瞧!”

  他目光如炬盯著她,試圖不錯過葉琬瑤任何細微的表情。

  他剛才也只是大膽的猜想,因為他實在想不到葉琬瑤為什么會在短短的幾天內變得抗拒他的碰觸,如果說她真的變了,就不會這么摸黑不管不顧的跑來了。

  剛才他故意詐她,瞧見她眼中快速閃過的一絲驚慌失措,現在他基本已經確定了自己心中猜想,她額頭上有傷且怕他看到,所以剛才才會那么漠然抗拒他的碰觸。

  這一發現讓他欣喜若狂,神情愉悅,但是隨之而來的也有滿腹擔心與著急。

  他嘆了一息,重重咳了兩聲,引起葉琬瑤注意,趁她不備伸手撫起她厚重的碎發,看清她額頭上還帶著小包的淤青,神色平靜的問:“怎么傷的?”

  葉琬瑤見瞞不過去,垂了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聲音如蚊說道:“曹守備家客院那棵樹上不是有個鳥窩嘛,就今天早上那里面的幼鳥從里面掉出來了。

  然后我把它撿起來,踩著凳子準備放回樹上呢,一不小心踩斜了,把凳子踩翻了,磕到樹腳上了,誰知道那么輕輕一下就把我磕成這個樣子!”

  顏逸還要說什么,葉琬瑤伸手快速捂住他的嘴,急忙說:“睡覺!睡覺!不要再問,再費自己心神了,夫君需要好好休息,有話明天問!”

  葉琬瑤迫不及待扶著他躺下,真怕他再問起自己連兩個字的謊都編不出來了。

  她給他蓋著薄毯,聽他小聲說了句:“岳父說,你小時候挺喜歡爬樹。”

  葉琬瑤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哪怕心中有所想也不敢說出來,只能氣鼓鼓的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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