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都落座后,大殿后面小太監的唱響聲緊跟著也飄到了眾人的耳朵里
這次來的正是他們大黎的君王上官鈺與他后宮的四位貴妃,皇后與其他妃子竟是一個也沒出現。
殿內所有人在聽到殿后的唱響無皇后后,心里也跟著一片浮想聯翩,開始胡亂猜測起皇后沒來的原因了,畢竟四大貴妃下的其他妃子沒來還情有可原,但是作為正宮之首的皇后娘娘沒來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隨著殿后太監的聲落,就見上官鈺一襲玄色龍袍從殿后步履生風的走了過來,身后跟著四團錦服、披帛,金、玉梳容,儀態高貴的女子,觀其容顏正是四大貴妃。
瞧見上官鈺的儀容,殿內眾人立刻伏地,同時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臣等恭迎皇上,皇上圣安。”
“恭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金軀安康。”
上官鈺神色冷漠,眼神犀利,烏發挽起,冕冠上的冕旒在他大步行走間,發出細小的脆響,若不是殿內靜的仿佛無人,都幾乎都聽不到這玉珠細細碰撞的聲音。
他走動間衣擺層疊攢動,金色游龍翻飛,恍惚間,仿佛他衣下有祥云浮動,與那金色游龍在天穹中互相追逐游樂,一時叫人分不清他腳下是否真的有龍在游動。
他如鋒的眉眼隱在冕旒下,不經意間掃到下方,看到跪在地上的顏逸,立時皺起眉頭,心里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眾卿家平身。”上官鈺落座后,與往常無異,態度自然的免去眾人的禮。
他坐在上首,身側座位空空,仿若渾然不覺,神態輕松,也像不以為然。
上官鈺把視線落正扶著葉琬瑤慢慢坐下的顏逸身上,眼中神色隱晦不明。
他有瞬間后悔當初答應讓葉琬瑤去了西北,如果當時他沒允許葉琬瑤去,這人在胡人公主的死皮賴臉糾纏下,會不會發生些什么?又或者葉琬瑤一意孤行,使他壞了軍營的規矩,會不會生出與此時不一樣的變遇?
上官鈺不懷好意的想。
轉而又一想到顏逸的本事與他的為人,他心中又喪氣了起來,自己實在不能以萬惡歹毒之首去編想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
拋開眼前的事不談,顏逸是大黎這些后起之輩中最讓上官鈺滿意的一個將軍。
再張眼看看這滿朝文武百官,上官鈺連一個能撐起西北的人都找不到,不是年逾花甲的,就是實力不足的,讓他想盡心盡力去培養一個將軍出來,上官鈺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
上次姚意霖能毛遂自薦,他還心生歡喜,可此時再看姚意霖與顏逸各方相比,他差得還真不是一點半星。
上官鈺很頹廢。
他昨晚也想了很久。
如果今日他所面臨的正如他想的,他今日要怎么做才能讓顏逸滿意?
想了半宿他終還是以國為重,放棄了那個陪了他十幾載的女子,同時也放棄了他自認為有的深情。
所以他昨晚想好后,今天見到顏逸就問他:“顏愛卿,近來可好?”
顏逸聽言,松開葉琬瑤,朝著上官鈺躬身問禮,畢恭畢敬回道:“回皇上,臣近日身體安康,只是——神思有些不愈而已。”
顏逸回答的模棱兩可,別人聽不明白,上官鈺哪還能聽不明白。
他這是在說自己的不痛快!
上官鈺聽了,心里一哼,火氣直噌噌地往上冒,心想:你不痛快,朕覺得自己也不痛快呢!
上官鈺現在心都被此事灼的千瘡萬孔的。
自己遇人不淑,錯把算計作良緣。他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又該找誰訴苦去?!
他又該把這不痛快發到哪里去?
牽一發而動全身,他想如實、誠實的給顏逸一個交代,只是這交代只能循環漸進,不能那么利索的手起刀落啊。
他不想所有人都成為笑料,所以只能用這種最笨的方法了。
上官鈺心里想的清楚,但是他聽了顏逸的話后還是沒壓住自己憋了許久的怒火。
只見他目光一寒,眼神如刀,身上的威壓猛然一放,殿里的氣氛都跟著凝固了,所有人的呼吸也不自覺的跟著緊促了起來。
鴉雀無聲的大殿內忽然像是壓了座大山下來,將所有人一瞬間壓的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每個人都像是瀕臨在死亡邊緣快要渴死的魚,大口的呼吸著。
眼看著有人犯起了眩暈,也有人身體如篩在抖動,耳朵都起了耳鳴,像是快要撐不住這殿內的威壓,隨時都要崩掉的樣子,忽聽殿內一聲如風柔和的輕笑聲響起。
這柔和的笑聲在大殿內傳開,像是給所有人解了魔咒一般,立時讓人眼明耳闊起來,如同一縷清泉洗滌了所有人的明智。
顏逸笑著問上官鈺:“皇上近來身體可還安康?”
上官鈺盯著笑的坦然的顏逸,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多謝愛卿掛念,朕,甚好——”
上官鈺說的看似自然,只是那最后的“甚好”二字已經出賣了他的心境。
他話音里的滿滿的不快,都隨著這二字一清二楚的拋在了顏逸面前。
上官鈺說的這話違不違心顏逸才不在乎,他一笑又道:“那就好,如此也不枉臣天天惦念了。”
兩人短短的兩句話不知藏了多少波濤洶涌,其中之意更是耐人尋味。
上官鈺每聽一句都有想跟顏逸打一架的沖動,還更想像市井中的那潑辣的婦人一樣,在他臉上撓一頓,以此來解自己心中的怒氣。
有人以為這是他們君臣兩人的正常問候,也有人心思細膩,已然從顏逸與上官鈺的這兩句話里早就聽出了不同,直把自己聽得快要魂飛魄散。
君臣兩人針鋒相對一氣,到底還是上官鈺先歇了勁頭。他一想到上官瑾差人送來的書信他就頭疼的連繼續發怒的心思都沒有了。
什么狗屁胡人還有幾個傻瓜將軍居然聯合起來反了起來,多多少少竟然也湊了三四萬大軍又在邊關攪動了起來。
還有那安國送來的問安書,隱隱約約的上官鈺能感覺到他們的臣服似乎也與顏逸有關。
就這么兩件事,把上官鈺掐的死死的,上官鈺覺得胡人與安國兩地,真是一個犯賤,一個愚蠢。
兩個岌岌可危的東西,他頂頂一個大黎還固不住他們?!
哎,可事實是,他頂頂一個大黎想要固的住他們,還真不是一件輕輕松松說做到就能做到的事,這其中還得有個關鍵聯系才行,那就是也得有能讓他們聞風喪膽懼怕的將軍才行,否則真搞起來,怕是要反其道而行之了。
真是戰事易起,千里難覓一良將!
上官鈺今日已經不顧臉面在這么重要的場合不讓皇后出場了,心中自是已有了決斷,此時看顏逸不順眼,不過也是心中有氣,與……委屈吧。
君臣兩人一來二去像是已經摸清了對方的意思。
隨后上官鈺隨意客套的詢問了鎮國公與鎮國公夫人的怎么沒來,顏逸愣是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起了大謊話,直言鎮國公他們因為自己平安歸來,情緒沒控制好,一不小心就傷到了心神。
顏逸說的似真似假,也不知上官鈺有沒有相信。上官鈺聽后只淡淡“嗯”了聲就轉了話題,開始了一年一度的中秋宮宴敘詞與祝愿,大殿里的人這才真正緩過一口氣來,殿里的氣氛也開始轉為正常……
一場君臣之間的試探就這么在無形無影中悄悄掀了過去,至于有沒有人能聽的明白,根本沒人在乎。
即使有人聽出了幾圈幾點來,想想也沒人敢多嘴多舌,只怕還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沒聽到,或者是今日自己沒出現在這大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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