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破命緣 > 第199章 叫春貓
  御書房內的氣氛又達到了史無前例的冷滯。

  一連兩天,上官鈺感覺自己快到了暴君的邊緣了。

  他看著書信,非但沒有半點高興,面色還越來越沉。

  壓抑的氣氛讓八王爺低頭站在他面前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如同被人架在火上烘烤的咸魚,內心煎熬的苦不堪言。

  坐在兩側的上官宴等人此刻察覺到上官鈺情緒不對,也如同八王爺一般,瞬間收緩了呼吸,暗暗觀察著他,小心翼翼的不敢發出半點聲響,被這氣氛折磨的恨不得在地上摳個窟出來讓自己鉆進去。

  “……臣自做將軍始,更是忠國、忠君、愛民,不敢忽其本心,忘其初衷,窮途末路,亦堅持守己;然,臣今身體,唉……恐只與君討圣恩,為己而肆一回,此番心事了,待臣平安歸來再鞍前馬后,戰場策馬!

  愚臣:顏成英”

  看完信,上官鈺怒其將信猛的一把拍在桌子上,震得筆架與茶碗隨聲應倒,咕嚕嚕滾到地上,也驚的幾位王爺心都跟著猛跳了幾下。

  上官鈺叉著腰氣的不知說什么好,情緒就在爆火的邊緣游走。

  什么跟他討君恩!

  什么為己而肆一回!

  長篇大論過這冷不丁的抒情,直接把上官鈺的怒火拱到了頂峰。

  他顏成英以為自己在干嘛?!

  說兩句這可憐巴巴的軟話,他上官鈺就會放他走?

  可想的如意了!

  還有謝七那幾個蠢貨,吃了人家一年飯都不知道誰是他們的主子了!跟著人家撒丫子跑了,信都不知道提前傳一個!要他們一群蠢貨有什么用!!

  想歸想,氣歸氣,不過此時,上官鈺可沒那個精神力與心情再與顏逸斗氣了。

  顏逸人都跑了他還能怎樣?

  他現在只覺顏逸那廝完全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就這么堂而皇之真的留書離京了。

  同時上官鈺也有些懊惱。王洛煙突然服毒自盡,也令他一點準備都沒有。顏逸與王洛煙兩人同時作出決斷,一下子架空了他的心神,讓他有瞬間的錯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倚在案邊,上官鈺揉著額角,極力穩住自己將要爆發的情緒。

  “鎮國公府有說人是什么時候啟程的嗎?”

  八王爺聳了聳肩膀,誠惶說:“說是宴席后就收拾好啟程了。”

  上官鈺聽后頓感頭疼欲裂,胸中氣焰又高了幾分。

  這人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啊!

  上官鈺以為顏逸不過就是說說,逼一逼他做決定而已。

  上官鈺看向外面的天,似乎已經是傍晚了,連只鳥都飛不進來的皇宮上空,云層上蒙著一片灰暗暗的色彩,像極了他此時郁悶的心情。

  算來,人應該早就出城了吧?

  說不定都跑幾十里地了。

  這人可真是心意已決!

  不知派人將他攔住,能不能攔回來呢?

  哎,可能也會無功而返吧!

  上官鈺怏怏想著,無奈一嘆。

  然后慢慢攏了身上的怒氣,還是說道:“去讓人把他攔回來,跟他說等身體調理好了再去也不遲。”

  “李巖,去派人看看后宮那邊都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了,就……鳴喪吧!”

  鳴喪,詔之天下,天下同喪。

  說不定他也會顧著兩人情誼的面子,折返回來吧。

  上官鈺靠著桌案,渾身無力。

  “二哥,我那桌上有一份圣旨,你帶去胡府宣讀吧。然后你們都回去吧,讓我靜靜。”

  他說完就扶著桌子邊緣轉到了里面坐下。

  可能因為這段時間的事情太折騰人,一番交代下來,上官鈺就徹底顯得沒精神了。

  他坐在桌后,精疲力盡,又有些憔悴的閉目倚在椅背上。

  被點到,上官宴疑惑著站起身走到上官鈺的桌案前,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卷成一卷的圣旨。

  上官宴心疼了下上官鈺:“皇上保重龍體。”

  拿起圣旨,上官宴慢慢打開看了一眼,隨即被震驚的轉臉看向上官鈺。“皇上……”

  胡承宣通敵賣國,殘害忠良,置西北危機動蕩,陷大黎邊境差點被突破丟失國土……

  條條算下來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可這上邊……

  只是抄家革職。

  胡家上下老小也只是發配到古饒,其余胡氏一族子弟則是驅出京城,百年之內所有胡氏子弟不得入京為官,科考。

  這么輕飄飄的懲罰,做了又與不做有何意義?

  上官宴想不通。

  他拿著圣旨疑惑的瞄了眼揉著額頭的上官鈺,但也只是一瞬,就收好了圣旨,然后轉身就走了。

  臨走前還不忘提醒幾個兄弟,沒事都趕緊離開,別在這礙事了。

  當夜幕降臨時,萬家燈火已星星點點亮了起來。

  顏逸他們下午出了城后打馬跑起來,已離京城三十里遠了。

  吃過晚飯,顏逸就帶著葉婉瑤慢悠悠的去客棧給安排好的客房了,恍然不知現在京城里所發生的一切。

  到了客房,兩人靠在窗邊看了會外面的景色,等錦屏與錦畫送上熱水洗漱過,才卸了一身疲憊早早的睡了。

  或是許多人也沒想到,在這么一個將將謝幕了所有繁華的夜晚會突然聽到宮中傳出來鳴喪的鐘鼓聲。

  到了夜半三更,房門突然被敲響,顏逸輕聲咳了下示意門外的人,只聽門外孫靜匆匆低聲說:“公子,府里剛才來了消息,皇后娘娘薨了,胡府被抄,胡家所有人被發配到古饒去了。”

  顏逸聞言睜開輕瞌著的眼睛,眸色沉沉。

  王洛煙死了?

  怎么這么突然?

  昨天上官鈺不是表示還要等幾天嗎?

  還有胡府,上官鈺何意?

  他前腳走,后腳他就做出了決定,這不明擺著讓顏家與胡家徹底老死不相往來。

  其實盡管沒這一劫,顏家與胡家也不會再有來往了,但現在實在是有點膈應人的感覺。

  顏逸看了身邊一眼,小心翼翼起了身光著腳走了出去。

  身后葉婉瑤眼睫動了動,聽到顏逸小心開門又關了門的聲音后,這才睜開眼,露出眼里的震驚。

  皇后薨了!

  皇后薨了!!

  這……這……這……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不僅不能繼續南下了,還要回去奔喪?

  可葉婉瑤一點兒也不想回去給王洛煙那種人奔喪。

  王洛煙覬覦顏逸不說,還從始至終都那么惡心人,就連她這到死都選擇與鎮國公府對著干,葉婉瑤又怎會甘心為她那種人上一柱清香呢。

  葉婉瑤躺在床上冷眼了無漫漫的想。

  還有那胡府,真是受了無妄之災。

  胡府上上下下幾十多口人,就因胡承宣的一意孤行,而害的家破人亡。胡老爺子一生平安過,老了老了,兒女盡失后還要受這等折磨,這怕是比直接砍了更讓他們心有不甘吧。

  實不知這害人有什么好處!

  葉婉瑤滿心都是憤慨,又想顏逸該怎么幫他們一把呢。

  胡府的情況不是顏逸回京求個情就能過去的,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上官鈺沒下旨全砍了,已是格外開恩。

  門外顏逸壓低聲音冷冷地問孫靜:“這都是什么時候的事?”

  孫靜默了一下,說:“府里說咱們前腳剛走,后腳宮里就送訃告了,胡府的事是晚幕時發生的,這會可能已經出城與咱們相差無幾了。”

  門外忽然靜了下來,葉婉瑤側著耳朵去聽外面的聲音,可是什么也沒聽到。

  她疑惑著,人走了,還是只是靜了下來?

  葉婉瑤坐起身,伸著頭,朝著門的方向看過去,似乎是想看清門外的情況,可是外面連個燈也沒亮起,黑壓壓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葉婉瑤也只好泄氣般的嘆了嘆。

  就在這時,門外又忽然傳來顏逸的聲音:“婉瑤,蓋好被子。”

  顏逸的聲音溫柔又似是有些無奈。

  葉婉瑤驚了驚又朝外看去,結果仍是與先前一樣,連顏逸的半片身影也沒看到。她撇撇嘴,不由心想,這習武之人耳目可真是好,這微微一點聲響都能聽清。

  堪比犬耳……

  不似她,凝神細聽還什么都沒聽到。

  她誹謗完,認真應了一聲。“知道了。”

  她應完,緊接著就聽見顏逸不再壓著聲音,跟孫靜說。

  “我午后與他老人家提了醒,也許他早做了打算,留了后路,唯一出人意料的地方就是皇上沒趕盡殺絕。想來也是想借此逼我一把,給我留了余地。

  你一會親自去一趟看看他們到哪了,把咱們手里的銀子都給他老人家,再著人安排他們一路的行程,別受了屈,告訴他老人家,到了古饒我會想辦法的。”

  “好。”孫靜點頭應下。

  “那咱們……”

  “顏將軍!”

  孫靜開口正想問顏逸要不要回京,不料客棧外突然響起一聲呼喊。

  顏逸與孫靜同時一愣,兩人抬腿就準備向樓下走去。誰知就在此時,一聲憤怒的聲音從客棧里某個房間傳了出去。

  “哪個呀!三更半夜不睡覺,像個叫春貓在外面喊,喊啥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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