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破命緣 > 第202章 寵一寵,慣一慣
  次日一早,煙寒氣冷。

  天色才朦朧,月亮的光輝還未隱退,宮門就已大開。

  此時,宮門外已經聚集了一眼望不到邊的車馬。

  每輛馬車的兩旁都掛著素色的燈籠,搖搖晃晃間將身著素縞,面含哀容,前來入宮奔喪的文武百官與命婦們的面容照的更是凄凄楚楚。

  微寒的風中,香秀悄悄朝左右看了兩眼,正巧瞥見有人若有似無的盯著鎮國公府的車馬竊竊私語。

  微微皺眉,香秀琢磨了下便想瞪回去警告。哪知就被身邊的鎮國公夫人瞥到,臂彎上被捏了捏。

  香秀揮開心思,小聲不滿的說,“他們定是在談將軍與少夫人為何沒來。”

  鎮國公夫人掃她一眼,直視著宮門,冷笑連連:“管他們作何,嘴長在別人身上,誰也堵不到誰的嘴。”

  “再說了,給仇人奔喪,這事也只有在這種關系下才會發生,若不是鎮國公府的門庭在這位置上擺著,我倒也想像逸兒他們那般走出京城,再不入京!”

  鎮國公夫人恨聲接著說,只恨自己對這一切無能無力。

  香秀一嘆。“奴婢又怎么會不明白呢,就是心里不舒坦,將軍是奴婢跟著夫人一起放在掌心疼大的孩子,受了那么多苦,奴婢也不甘心。”

  鎮國公夫人嗤笑,寒心的說:“不甘心又能如何,這就跟君讓臣死,臣不得不從是一個道理。逸兒要是能壓住不回來,我倒覺得欣慰。”

  香秀一聽,低頭彎了彎嘴角,然后又想到什么,立時又變的愁容滿面。

  昨晚整個京城不僅驚聞皇后薨了的噩耗,還有胡府被流放的消息,兩個消息在同一時刻炸裂京城,已是讓人回不神來了。

  如今胡府遭了這等事,恐怕已經有很多人在看笑話了。胡,顏兩府姻親,結兩姓之好,誰知道最后會相恨相怨,只怕今天議論的也少不得有鎮國公府與胡府的牽扯。

  說起胡府,昨晚的一切也是挺令人驚愕的。

  香秀道:“胡家那幾個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這一逢難。”

  聞言,鎮國公夫人目光一轉,也唉聲嘆氣起來。

  昨晚聽聞消息后,她就快速的讓趙管家暗下送了銀錢過去,希望還能幫一幫胡家。

  鎮國公夫人想,眼下能她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往后只說再難相見,而相見說不得也成了陌生。

  兩人正說著,后面葉母帶著丫鬟借著燈光尋了過來。一來她就悄悄地說:“這可真突然,這都瘋了那么久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兩孩子剛走就仆告,這不是又要被折騰回來嘛!”

  葉母有些抱怨,此時她真恨不得顏逸他們已經到了江南,趕不回來。葉婉瑤有孕沒滿三個月,還未朝外道出喜訊,這就要入宮奔喪,要是沖撞了身體該如何是好?

  不能說葉母自私,死人與活人相比,自然是活人重要。

  葉母想的心里煩煩躁躁,卻又不能像在自己府里房間里表現出來。

  鎮國公夫人聽的也有些煩惡,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天色雖暗,但也逃不掉眼厲的人眼,鎮國公夫人只小幅度抿唇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葉母的手像說家常一樣說:“咱這也沒辦法啊!身為人臣,這是本分。”

  方垂了眼,將眼中煩惡掩去,又問了問葉母一句怎么沒瞧見葉景明。

  葉母轉身朝后指了指,回說:“在后頭排著呢。”

  兩人說完就止了聲,并肩站在宮門前等著禁衛軍盤查入宮。

  皇宮里邊,鳳元殿里此時喪幡飄揚,在一早涼颼颼的氣氛下顯得有些陰氣森森的。

  里面的宮人腳步不停忙著,細看就能發現他們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甚至連交談都是低聲細語,仿佛害怕驚擾了什么人,莫名的致使了整座鳳元殿安靜可怕的如同無人一般。

  只是再入了殿中心,離得近了,卻也能聽到兩道若有若無,無助又仿徨的嗚嗚哭聲。

  細聽起來,令人揪心。

  皇宮另一側的御書房里,上官鈺的暗衛頭兒王玦跪在地上,語速不快不慢的匯報著此行的結果。

  上官鈺平靜的坐在椅子上,垂著眼,眼神落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動不動,誰也瞧不出來他有沒有在聽。

  龍涎香的香氣在殿內慢慢浮動著,混合著若有若無的墨香與茶香,熏的人沉醉卻又惴惴不安。

  不得不說,上官鈺還是很了解顏逸的。這結果他早就想到了,只不過是心存念想,試看顏逸會不會回來。

  結果如同他想的那般,顏逸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先離開京城。

  既然如此,便先允了他吧。

  他的名將,他也只能寵一寵,慣一慣了,不然,真跑了,他令鐵騎去追都追不回來。

  聽完王玦的稟報,過了好會兒,上官鈺才面色淡然,平靜的說。“出去吧。”

  聲音落下,隨著0而來一聲疲憊的長嘆。

  朝外走著的王玦聽見嘆息聲,腦子一熱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頂著膽子回身朝后悄悄看了眼,下一刻就見他驚愕的瞪大雙眼,張口結舌,站在那兒移不開腳。

  王玦差點認不出自己看到的這人是他的主子。

  眼下他看到的上官鈺神情疲憊,眼底烏青,下巴與嘴角青髯叢生,一雙好看的劍眉蹙著,臉上還不知在哪沾了兩滴赤墨,正好落在后眼尾下,栩栩如生,像極了傷心到極致,尾尾落下的血淚。

  頭上的金冠也歪歪扭扭的,兩側金纓都跟著送到了發頂,一高一低掛在金冠上,整個人顯得頹廢又無力。眼睛或許是落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就是不知看的什么,只見他一眨也不眨的盯著。

  一旁察言觀色的小李公公見狀,急忙揮著手讓他趕緊下去,別杵在這惹圣怒。

  看到手勢,王玦反應過來,慌忙朝小李公公一彎腰感謝他救命之恩,然后在上官鈺沒看到前匆匆隱了身影。

  小李公公無奈的搖頭一嘆,輕手輕腳上前,把桌上杯中涼透的水端起倒掉又續上一杯,在穩穩放在上官鈺的手側。

  卯時正,記時的鐘聲響起。

  上官鈺眨了眨眼看向外面。

  又天亮了嗎?

  時間過的可真快,轉眼又是一天。

  昨日又如同云煙,悄悄走了。

  就如同這人般,來來又去去,終復始卻又留不住。

  人走茶涼,或許說的便是自己此時的感受吧。

  只是人走了,他的事情還沒做完呢,大黎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呢。

  鐘聲響完,上官鈺才如提線木偶般,緩緩眨了眨眼睛感慨想著。

  坐了一宿,他身體早已麻木僵硬,緩了緩,便伸手拿起桌上顏逸的留書又仔細看了一遍,然后抽出幾張重要的裝回信封里,交給小李公公。

  上官鈺沙啞著聲音說:“讓人送出去,順便著長王爺與長王妃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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