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嘛?”江慎一臉驚訝,“臣最近見郡主的次數可還好吧,況且這次臣沒有貿然前來,是先給郡主遞了紙條的。”
江慎低聲說:“周一杭不就是這么跟郡主通消息的嘛。”
“可是他也沒有日日都來啊。”
自從回金陵之后,蘇長樂覺得江慎每天都在她的身邊轉。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這個金陵這么大,怎么就能隨時隨地的見到他!
“臣也沒有日日都能見到郡主吧。”江慎細細算了算,“有些時候不是臣故意來的,應當是與郡主偶遇,畢竟這金陵就這么丁點大。”
就……
這么……
丁點大?
他在說什么狗屁話!
蘇長樂真的無語,如果連金陵都不算大的話,也不知道哪里算是更大的地方了!
蘇長樂嘆了口氣:“算了,江大人是來找本郡主有什么事嘛?”
“嗯,是件大事。”江慎這次倒是沒有說謊,他道:“陛下今日給金吾衛下令,若是找到了林懷川,便就地將他斬殺。”
“什么!”蘇長樂瞪著眼睛,“陛下是瘋了嘛?不是他讓林懷川回到金陵的嘛!”
蘇長樂定了定神,分析道:“難道陛下是借著回金陵的旗號,實際上就是要將林懷川趕盡殺絕?”
“這么多年了……”蘇長樂喃喃道,“陛下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過林家。”
“看起來,好像并不是。”江慎整了整衣袖,“郡主不如讓臣進去坐坐,外面的確是有些冷。”
蘇長樂其實沒打算讓江慎進屋。
所以她在窗戶旁邊站著,身上披著的是厚實的披風,她可一點都不冷。
反倒是江慎,他只一身單衣,看著就十分單薄。
“好吧。”蘇長樂有些不情不愿,她是真的想知道陛下到底想要把林懷川如何,她走到門前把門給打開,“進來吧。”
江慎踱到了蘇長樂的房間里面,輕輕抬眼掃了一圈。
這個房間和之前進來的時候一摸一樣,蘇長樂的習慣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沒有變過。
“郡主的房間和以前一樣。”江慎道,“郡主在豫州王府的房間,是不是也與這個一樣。”
蘇長樂一愣。
的確是差不多的。
就算是郡主府的房間也是和這個差不多的,就算是有細微的差別,但是仔細的看看就會發現,她房間里面擺著的用的都是有一套自己的位置。
其實這么想來,在俊園的時候的那個房間她之所以住的那么順心,也都是按照她的習慣來布置的。
“江大人的觀察能力真的很厲害,本郡主佩服。”蘇長樂又點燃了一盞燈,放到了桌子旁,“江大人請坐。”
江慎也不再亂看,直接坐到了蘇長樂的對面。
“剛剛江大人說陛下要將林懷川就地斬殺,可是陛下查到了什么?”
“陛下接到了密信,信上說林懷川失蹤是他自導自演的戲碼,如今他正在某個地方秘密的準備起兵造反呢。”
“覺悟此種可能!”蘇長樂瞬間否認。
江慎抬了抬眼:“郡主很是了解林懷川啊。”
江慎的態度不明,蘇長樂也不敢將事情都袒露給他。
只好道:“本郡主與林懷川自幼相識,他的品行為人本郡主再清楚不過,陛下一直對林家有所提防,可林家卻一直都沒有被陛下抓到什么把柄,陛下怎么能靠一封密信就將林懷川給判了死罪?”
蘇長樂接著問道:“江大人可知,這迷信是從誰的手上傳來的?”
江慎搖頭:“這個臣并不知。”
“江大人不是執掌著陛下的親衛金吾衛,這消息不是江大人傳過去的?”
“金吾衛往日是幫著陛下做一些事,但這封密信,真的不是金吾衛傳過去的,是另有他人。”
“他人?”蘇長樂一時也想不出來是誰,“江大人可知道是誰?”
“不知。”
蘇長樂嘆了口氣,她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試探著問:“陛下既然下旨,那江大人是否要遵旨呢?”
“郡主想不想讓臣遵旨?”江慎反問道,“郡主想不想讓他死?”
“本郡主自然是不想的。”
“那郡主是想嫁給他?”
“嘭”的一聲,蠟燭忽然爆了一個燭花,在安靜的房間里面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江大人很在意這個?”
蘇長樂的眼神被剛剛那聲燭花所吸引。
“臣只是有些不明白,既然郡主沒有那么討厭他,為什么當初拒絕和他定親?而后來,郡主又將他請進了郡主府,成了沒有身份的面首?”
蘇長樂有些頓住。
其實這些看起來有些荒唐的事情,倒是很好解釋。
只是之前她不想讓江慎知道的事情,現在是不是要讓他知道呢?
蘇長樂終于別過了眼,去看江慎。
江慎現在還沒有一個答復,說他要不要遵旨,可若是江慎不親口說自己不會殺林懷川,自己不安心。
“當初本郡主不與他定親,是因為本郡主喜歡裴渡。”
蘇長樂糾結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決定告訴江慎一些。
畢竟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就算是說給這個當事人聽也沒什么。
江慎聽著蘇長樂的話,他也頓了頓,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他面上不顯,只接著聽蘇長樂繼續說。
“當時本郡主年紀小,又滿心滿眼的只想著裴渡,自然不太滿意這樁婚事,當然就將這門婚事給退了。”
“后來……”蘇長樂想了想。
后來的事情,那就要說到很遠了。
當年陛下推翻前朝,林將軍卻是前朝的將軍,自陛下登基之后,林將軍便一直守在了邊疆,陛下的疑心重,林將軍又是前朝的將軍,陛下總覺得林將軍不是真心的臣服,便一直提防。
但本朝文武皆沒有能夠拿得出手的武將,所以邊關的一切事宜還是由林將軍處置,陛下只好將林懷川接入了金陵,以作要挾。
所以當初林懷川與蘇長樂的婚事,也是為了保林懷川一命。
郡馬不涉朝政,林懷川有了這個身份,可以避嫌很多。
可是蘇長樂當初卻不愿意這門婚事,蘇長樂又不愿意林懷川危險,所以只好折中將林懷川接入了郡主府,成了面首。
“這事兒,聽起來有些荒唐,是吧。”蘇長樂簡單解釋了一下,她忽然笑了笑,“現在想起來,的確是有些胡作非為,要是知道后來陛下要下旨的話,當初還費什么勁,直接議親就好了。”
江慎一直都在聽著,他卻沒有說什么,眼神里面更是藏著一片冰冷。
蘇長樂剛剛說了一大堆,但江慎卻只在意一個名字。
她說的是……
裴渡。
她之前做的事情都是為了裴渡,她喜歡的也是裴渡。
不是現在的江慎。
現在的江慎,只是她的盟友,只是她的客卿。
江慎微微的笑了笑:這可不行。
江慎這個名字,甚至是江慎這個人,里里外外都是蘇長樂的痕跡。
但是她現在不想要了。
這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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