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幾下呼吸,看到賀舟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馬上閉上了眼睛,避免兩人的視線相撞。
賀舟知道她沒睡著,他只是進了洗手間,將手背上的血跡洗干凈。
盛眠本來是在假寐,但太困了,閉著閉著,就真的睡了過去。
而另一邊,傅燕城依舊穿著那件黑色的袍子,他站在關著顧長安的籠子前。
籠子的最前方坐著一個老人,這個老人正是顧家的老爺子。
老爺子穿著一身黑色的便服,滿目威嚴的看著顧長安。
顧長安跪在籠子里,一身不吭。
先前被他懟過的男人這會兒變得十分得意,開始在老爺子的面前煽風點火。
“爺爺,那個家主印要是再不拿回來,我擔心顧長安把它拱手讓人了。”
話音剛落,老爺子那銳利的視線就看向了顧長安。
“家主印呢?”
顧長安抬頭,臉上帶笑,但是笑意不達眼底。
“爺爺,在我沒有從這個位置正式退下來之前,我可以不用告訴任何人,家主印在哪里。”
除非他犯了重大的過錯。
但是他犯了什么錯?他不過是帶著家主印從顧家逃了出來而已,沒有傷害顧家的其他人,這暫時算不上什么重大過錯。
老爺子的臉色很黑,看向一旁站著的傅燕城。
傅燕城冒充的這個人物,一直都是高深莫測的人設,話很少,所以他也用不著開口說什么。
他現在之所以沒有去找盛眠,是因為這個黑袍人要在兩天之內交給顧家一批貨物,而今天就是交接的時間。
傅燕城沒從這個人的嘴里問出貨物的位置,但老爺子既然出現在這,肯定是要詢問的。
黑袍人此前從未違約過,這次傅燕城得想一個完美的借口。
“先生,這次的藥物呢?”
老爺子果然開口問了,比起顧長安,顯然那批藥更加重要。
傅燕城微微頷首,語氣很冷。
“在來見大少爺的路上,被人劫走了,不像是幾大家族的人。”
如果他說這是其他家族干的,一定會引起懷疑。
畢竟黑袍人在幾大家族的地位都很高,除了那個在暗地里掌控幾大家族的人之外,黑袍人是唯一一個可以拿出這么多藥物的人,幾大家族沒必要來劫走他的藥。
但是最近兩天顧家遭受到了襲擊,這襲擊顯然不是內島的人干的,是外來勢力。
現在傅燕城把那批藥的去向推給了這股外來勢力,顧老爺子也就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顧老爺子微微點頭,臉上都是關心。
“最近顧家也遭到了襲擊,應該是外面混進來的人,這事兒我會找其他人商量,先生沒有受傷就好。”
傅燕城沒說話,只是拱拱手,算是回應。
顧老爺子起身,語氣很冷。
“顧長安,你跟我回內島。”
顧長安垂頭,語氣沙啞。
“回去做什么?結婚嗎?”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要么你就把家主印交出來,你若是執迷不悟,顧家的家主也該換人了。”
顧長安早就知道自己會被拋棄,但是親眼目睹被拋棄的如此干凈利落,他還是覺得心臟狠狠中了一刀子。
這些年,他為了顧家殫精竭慮,一心想要讓大家的生活過得更好,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在老爺子的眼里,卻是理所當然。
現在他只是取向和普通人不一樣而已,仿佛一瞬間就變成了罪大惡極的人物。
為什么呢?
他的取向沒有傷害任何人,怎么就不被世俗所包容。
所以當傅燕城提到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是禁閉島的幾百萬倍,很多國家都支持他這樣的人群結婚時,一個嶄新的世界也就在他的腦海里打開了。
他從小就生活在禁閉島,不知道比這里大幾百萬倍的外面,到底是什么樣的地方。
但那顆種子已經發芽。
他一直都是敢賭的人。
“爺爺,再給我幾個小時的時間考慮吧。”
顧老爺子冷哼一聲,直接離開。